赌啊!有当面告别的机会,为啥不赌!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奇怪,前一秒还在因为脚疼心生无数怨念,咒骂这该死的飞机怎么还不起飞,下一秒就开始祈祷再等一会,再晚一会。茗姐贼眉鼠眼地凑上来,眼睛眨巴眨巴地问我要八卦。“我先生要来送我,一会让你开开眼,啥叫帅哥。”我美滋滋地朝着茗姐挑了挑眉。
“哟呵,多帅?可别打脸噢!”茗姐一副不相信的瞄瞄我,“帅哥我可是见多了,三十多的老年人只能叫腊肉了哦!”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的是
知道他在高速上疾驰,微信共享实时位置显示我们的头像越来越近,我一边盯着手机,一边盯着机场显示屏,就怕那最后一行红色的信息突然绿了起来。茗姐在身边绕来绕去,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扰得我的心啊,又慌又乱。本想打发她去凡医生那里,岂料凡医生一直捧着他的书,专心地厉害,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踩着高跟鞋在机场里来回踱步,脚尖和脚后跟都痛到麻木了,时间过得异常的煎熬和漫,终于等到了两个头像重叠的时刻,我转身把行李交到茗姐的手里,踩着小碎步往安检处走去。工作人员拿着探测仪面无表情地工作着,一个又一个行李箱被要求打开,等待安检的人有些面无表情,但大多是焦急难耐,他们有些从队伍里探出头查看进度,更多的是回头张望和寻找。人来人往,低头的,转身的,西装革履的,裙摆摇曳的,互相拥抱的,独自站立的,我站在安检处旁边的玻璃幕墙边,向外望去,哪一个是他们寻找的,哪一个都不是洛绍谦,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人群里,视觉神经似乎有个灵敏的追踪系统,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精准捕获。
他很少着急,更很少慌张,对于他不在意的事情,永远是云淡风轻,而重要的人和事,他又是永远心中有数和胜券在握。而这会一边奔跑一边四处张望的他,看上去似乎没那么大底气,我向他招手,他也看见了我。
他不是旅客,所以过不了安检,他对规矩了如指掌,所以并没有试图闯进来,他永远那么彬彬有礼,不给别人找麻烦,他站到我面前,气喘吁吁,外头冷,里面热,眼镜糊上的雾气还没散尽,小时候我们喜欢称这样的形象为“咸蛋超人”,衬衫的领口被解开了一个纽扣,脸是煞白,而脖子却很红,头发可能是因为奔跑,显得有些杂乱,我亲爱的丈夫,似乎从没有这样略显落魄地出现在我面前。
这个玻璃也太厚了,虽然是半截的,但隔着玻璃讲话还是很费力,后来索性也就不讲了,就这样默默地互相看着,互相笑着,互相用眼神传递着那些不舍和姗姗来迟。又不是天人永隔,也不是此生不复,从前也曾多年不见,甚至音信全无,可为何此时此地的情绪却那么浓烈,浓烈到充满着无比悲壮的仪式感。
我们相识十年,结婚三天,好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看着对方,即便上次躺在一张床上,也是带着一丝“非分之想”在端详。他不再终日冷漠的脸,修的注定要拿手术刀的手,裤脚永远遮不住脚踝,袜子永远都是黑的,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海,最好让我亲手摸一摸才好,从未像此刻这样贪恋,所以从未像此刻这样了解到,我如此爱他,也如此舍不得他。
“我爱你。”
我靠近玻璃,这句话没有声音,只有嘴型。
他笑了,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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