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章氏贱婢水性杨花”,什么叫“没像弄死章氏那个贱婢一样弄死你”

他浑身颤抖,直接冲进了屋里,“祖母,您不是说,我母亲,是殉情而死么?”

他那般凄惶又冷厉、绝望又疯狂模样,惊到了郑氏,“你你你”

“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得?”方承嘉死死盯着郑氏,郑氏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急忙为自己辩解。

然而方承嘉多了解自己的祖母啊,她这模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方承嘉眼泪滚滚而下。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着实不知道,此事该如何处理才是最好。

第二日,方承嘉以方家这一系族长身份,做出把郑氏休弃决定,只郑氏已经年老,便也只告知了郑氏这个事情,但并未朝外宣扬,而后,也不须郑氏回娘家隔了两日,方家一个小院子,被改成了佛堂,郑氏被迫住了进去。

做出这些决定时候,方承嘉便已经想到,怕是很快便会接到郑氏逝去的消息佛堂清苦阴冷,郑氏身体差,送她进去,便等于要她速死。

也或许,她能活得久一些。

他不够狠心,无法手刃杀母仇人,可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原谅的。

郑氏在进了佛堂半月后,便去了。

方承嘉沉默,另外给她选了埋骨之地,并未让她与方老太爷合葬,此事让许多人诟病,方承嘉却沉默不言。

守丧期间,方承嘉便一直在姑苏居住,一直到除服后,才全家上京。

姚瑀请他前去书院叙事,方承嘉自然不会不去,其实他本也打算隔两日安顿好之后,去看姚瑀这位令他尊敬的大儒的。

姚瑀如今已经下不了床,瞧见方承嘉之后,极为激动,握着方承嘉的手,久久不愿放开,最后,询问方承嘉是否愿意做博慎书院山长。

方承嘉怔住。

博慎书院,乃是姚瑀一手创建,如今名满天下,院中先生,也多是名士、鸿儒,自己一个外人,如何能服人?

姚瑀笑呵呵道:“子善太小瞧自己了,隆安全书成,子善便已经扬名天下,别说在你这个年纪,便是老夫到了花甲之年,也无你如今这般成就,你若再自谦,便是妄自菲薄,该打,该打”

姚瑀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便有些疲累,也不深劝,只让方承嘉好好考虑一番。

方承嘉辞别姚瑀,出了门,却见到博慎书院许多先生正在等他。

这些人中,许多人在当年编撰修书时候,都曾共事过,许久不见,今日重逢,方承嘉很是高兴,上前与众人寒暄。

便有人快言快语,询问方承嘉:“子善贤弟可曾答应山长?”

“不曾。”方承嘉摇头,说了一些自谦的话,众人纷纷笑他,还有人道:“子善兄都这般谦虚,我这样的却还妄自尊大,着实让我等羞惭。”

他们倒是都劝方承嘉答应姚瑀请求,方承嘉沉默片刻,只说会好好考虑。

待他离开时候,与他私交最好的一位友人,跟上他,询问:“你是不喜此事,还想在朝为官,还是真觉自己不够资格?”

想在朝为官?方承嘉细细想来,而后摇头:“也不是甚乐事。”

如今皇帝圣明、吏治清明,虽然是胸怀天下之人一展抱负的好机会,但同时,也会让人缺少那种国家危难时候,“忧国忧民”“舍我其谁”的慷慨感觉。

反而觉得这盛世已经不错,有没有自己都没什么区别,如此,还不如对酒当歌、逍遥山水,方才不负来人世走这一遭。

“既如此,何不应下山长请求?”友人大笑,“千百年后,说不得有人也会赞一声天下桃李,奚出姚公、方公门下,岂不美哉!”

“何况夫人胡蛮贵女出身,若子善身居高位,说不得,会让人忌惮。”友人又轻轻说了一句。

方承嘉缓缓点头。

慎重考虑一番,又去询问过沈文和意见,方承嘉终于下定决心,辞官,就任博慎书院山长。

自此,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更有四书五经注解、诗文集粹、游记等等,文传四方,流芳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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