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第一次见面时,这是乔珎面对屈氏时首次有忐忑不安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性情温和的夫人也有如此冰冷的一面。任她跪在地上身体已经轻微摇晃她也不曾看一眼。许久,屈氏核对完一本账目才抬眼睥睨地上的乔珎。

“昨夜你去了何处?”

“回夫人的话,奴婢昨夜吃完年夜饭本想先去茅厕,谁知回来的路上在荷塘那处发现有贼人入府……”

“撒谎!”屈氏手重重拍在茶几上呵斥道:“我沈府护卫众多,多年来未进过一个盗贼!怎的你运气那般好,头一回便让你遇见?”

昨夜众人守岁结束纷纷回院歇息,却听齐嬷嬷禀告秋叶说珎儿还未回房!屈氏预感有些不妙。平日里那丫头再贪玩也会有个度,该她做事时不会缺席,该就寝时不会无故不回房。莫非是因着除夕,玩儿得忘了时辰?可这大半夜的,众人早已疲惫就寝,她跟谁一起闲耍?

于是让齐嬷嬷派了人去寻,怎料大半夜都过去了依旧没找到人。就在屈氏怀疑是否出了什么事时,竟有一名杂役丫头来禀,说去天行阁取恭桶清洗时发现少爷屋里好似有女子的身影!

本来没人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屈氏想等天亮说不定她自个儿就出来了,至于儿子的事也先等天亮再说。房里专门负责掺茶的丫头却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在下人房中听来的流言蜚语!这让她还怎么淡定得了!

不管是谁都别想毁她儿子的声誉!一个丫头仗着主母的宠爱就对少爷有非分之想,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齐嬷嬷皱眉沉思了一阵劝解道:“还不到十岁的丫头怎会有那样的想法?想必是下人们道听途说,传来传去就变了样。”

“正因为还不到十岁就有如此想法才可怕!”屈氏仿佛已经认定这般事实,寒着脸让人去找乔珎。

乔珎心底极度害怕,虽然极力保持镇定,却无法控制声线的颤音:“夫人!奴婢不敢撒谎!昨夜真的有贼人入府,奴婢本想大声叫喊,不想那贼人武艺高强,他打晕了奴婢还把奴婢藏在荷塘那边的假山里!”

“既是如此,为何你醒来不立刻来禀告,还等着齐嬷嬷去找你?”

“夫人,奴婢从未遇到过这般状况,醒来也吓傻了,故而没有立刻前来禀报!”

“……”屈氏见她不像撒谎的模样,对之前认定的事实也有所动摇。想了想将齐嬷嬷招上前来道:“看看她被打的地方有没有淤青。”能把人打晕过去的力道,不可能没留下印记。乔珎当然不怕验证,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让齐嬷嬷检查后颈处。

“回夫人,确实有淤青,像手刀劈的。”

屈氏冰冷的表情有所回暖,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丫头还算诚实。抚了一番胀痛的前额,她抬手示意道:“先起来回话吧。”

乔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只要让夫人相信了她没有去少爷房中,后面的一切都好办了。虽然她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只沉默了一小会儿屈氏又抬眼瞪着她问:“那贼人你看清长什么样了?”“不曾看清。他全身都裹着夜行服,脸上还蒙了黑巾。不过能看出来身量不高,胖瘦适中。”跪得膝盖发麻,刚站起来小腿还有些打颤,却只能强撑着站好回话。

屈氏还在拿怀疑的目光打量她,这事牵扯到沈宗恪的前程问题,她不可能不重视。若乔珎的确是被贼人打晕藏进假山里了,那盥洗丫头看到他房中女子的身影又作何解释?

思虑半晌后,屈氏还是决定把儿子招过来问问。

沈宗恪到流芳居时乔珎还杵在母亲下首,垂头而立,一副等待审查的模样。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心,在母亲抬头看来的瞬间恢复淡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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