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岁月给了他们最好的开始,却带走了最妥善的结局。

“齐思任,我从不骗你,你再好好看看我活着的样子,或许明天就看不到了。”她说。

齐思任眼睛里充满了血,他捏着陆其华的脸正对着自己,不甘道:“你就为了他?陆其华,你就为了他?”

陆其华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到此刻的齐思任,她不想她心里最美的东西也被泯灭掉。

脸颊被捏的生疼,可她连一滴眼泪都不想掉。

齐思任看着突然不吵不闹的陆其华,气的脸色发青,以前的其华不会,不会用这样陌生的面孔对着他。

他松开压着陆其华的手,从床上翻下来,对陆其华说:“你走。”

陆其华依闭着眼睛,抬起一只手慢慢的整理衣服扣子。

“走啊!”齐思任大喊道。

梳妆台上的西洋镜子被狠狠地推在地下,零星的溅出了几块碎片。

陆其华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间。

她拢了拢半开的领口,那里的一颗纽扣不在了。

天黑了,屋外大雨滂沱。

陆其华走的很慢,很久才跨出了大门,却没有回过头看一眼。

齐思任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大雨浇透了他们彼此的衣裳,还有心。

陆其华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垂着胳膊漫无目的的走,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连跨出一步都难,有大风吹过她都要踉跄几步。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万家灯火在雨夜里星星点点,只有她无家可归。

偌大的北平城,她什么都没有。

顾月,她突然想起顾月,她在这儿唯一的朋友。

顾月说过她住在万国饭店,她借着昏黄的路灯朝那里走去,路上的积水钻进鞋子里,她冷的不停地发抖。

到饭店大厅,她说找叫顾月的客人,柜台前的侍者很犹豫的看着她。

也是,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没叫人赶出去已经万幸了。

“先生,麻烦你打电话给她,说陆其华找。”她现在只想见顾月,她的好朋友。

“好的,您稍等。”

“谢谢。”

事实上,电话接通后侍者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月一听到陆其华的名字就扔了电话跑了出来。

路过顾靖安房间时还喊了声,告诉哥哥陆其华在楼下。

顾靖安是差不多跟顾月一起下楼的,他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大厅里的陆其华。

她用双臂紧紧地抱着膝盖,蹲在那里瑟瑟发抖,全身的衣服正滴着水,半开的领口极力的藏着。

听见楼梯上有声音,刚抬起头就看见了顾靖安。

顾靖安被陆其华的样子惊到了,步子只停顿了一下,便大步的朝陆其华走去,一边脱了自己的外套。

过去蹲下用他的外套裹住浑身冰冷的陆其华,狠狠的将她揽进怀里,死死的抱着她,胳膊紧了又紧。

侧脸一遍一遍轻揉着陆其华还在滴水的短发。

怀里的人毫无生气一般,不说话也不躲,一直坐着。

十多年的戎马生涯,走过枪林弹雨,见惯遍野尸痕,如今却见不得她有一丝伤心。

原来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只是他顾靖安的迟到了这么多年。

顾月跑下来时,陆其华才终于动了动眼珠,“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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