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被吓得身子一抖,其实在大家贵族中,丫鬟服侍男主人洗浴,为男主人除去中衣也是常事,只是她不知道赵格平日的习惯,得了这一声训斥。  赵格抿了抿唇,从方才进这喜房开始,他并没有心中原想的那般痛快,而且柳娇对他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不像是新婚,倒像是他来借宿一般。不过他也知道新婚之夜呵斥柳娇的贴身丫鬟不妥,开口道:“本王沐浴不用别人近身。”    西方中只有龙凤红烛悄无声息地燃着,半晌儿才蹦出来一声细微的烛心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那一声呵斥柳娇自然是听得清楚,见红玉过来,问道:“怎么了?”    红玉忙回:“王爷说沐浴不必旁人侍候。”    柳娇听罢之后,便说:“过来将我头上的首饰去了。”    红玉上前为柳娇拆发,赵格合着眼睛泡在木桶之中。    丹绯跟青梧流萤还在赤霄院,这一个月估计赵格都不会在赤霄院留宿,几个人算是落了不少清闲,加上近日厨房备下的吃食多,便让人做了几个小菜送来,丹绯取了她去年埋下的梅子酒,三个人饮酒谈天倒是快活得很。    青梧这丫头,喝了点儿酒当着丹绯和流萤的面,什么话都敢说:“这忽然间府上就有了王妃,之前王爷去骁骑营,只留下咱们守在府中,清闲快活”,嘟了嘟嘴说道:“日后也不知道会是怎样。”    流萤性子谨慎,瞧着青梧说道:“王妃住在香玉苑,你只要好生做事她自不会到赤霄院寻你错处。”    丹绯瞧着二人,虽说性格千差万别,但是互相照应下来,在这王府也不会没有容身之地,加上赵格这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恋旧护短,日后只要没有大错,这两个丫鬟也会有好归宿。想到皇后应允自己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她便能离开这恭王府,端起酒盏道:“今日王爷大喜,咱们也好多喝一杯,日后便不好寻这样的好日子了!”    青梧托着下巴瞧着丹绯,说道:“丹绯姐姐,王妃入府之后,你要怎么办?”    大家心知肚明,丹绯平日做的不少事情,等恭王妃入府之后,便要交出去,青梧是酒壮怂人胆,加上对丹绯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趁着酒劲儿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明日王爷同王妃要入宫,等他们回来之后,王妃定是要见见我们的,到时候我便将账册和钥匙都交给王妃。”    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日后我可是比你们二人都清闲。”    三个人在这厢说说笑笑,香玉苑中,赵格沐浴之后,身上松松垮垮套了一件中衣,头发上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珠子,柳娇忙吩咐云锦:“快些给王爷擦发。”    赵格坐在椅子上,云锦取过柔软吸水的锦帕给赵格轻轻擦拭着头发。    “你也去洗洗吧。”虽然今日天气算不得炎热,但是瞧着柳娇身上繁重的礼服,赵格觉得她估计也跟自己一样,洗个澡才能舒坦。    柳娇应声,带着红玉去了耳房沐浴。    方才红玉被赵格训斥一声,云锦自然也是听到了,为赵格擦发便带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被寻出半点错处,柳娇在喜房中只留了这两个丫鬟服侍,并未备下给赵格烘发的小暖炉。    擦了半,柳娇出来的时候,头发用帕子包着,放下来还是极为干爽,赵格皱了皱眉头,往日赤霄院中烘发的暖炉一直备着,他习惯沐浴的时候洗发,帕子擦得再厉害也不可能完全擦干,不过这会儿也不想唤人再折腾,开口道:“不必再擦了。”    云锦应声,退在赵格身后。    红玉和云锦两个丫鬟,虽然没有嫁过人,可总觉得这喜房中气氛有些不对,自家小姐不羞怯却也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一点儿都不像是新嫁娘的样子。    总算是得了赵格一句吩咐,这二人一同退了下去。    屋里的两个丫鬟一走,柳娇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昨晚她的嫂嫂给她送了避火图过来,该说的也说了些,她说服了自己太多遍好生嫁给赵格,今日大婚之时就跟认命了一般,没有不甘愿也谈不上欢喜,只是到了这会儿,就算是两世为人也还是稍稍有些紧张。     赵格瞧着柳娇拽着衣角的手,上前牵过,说道:“安置吧。”    床上已经还有大枣桂圆之类的干果,赵格伸手将这些东西全部扫在了地上,床单上面还铺了元帕,柳娇瞧着那洁白的帕子,心里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酸酸涨涨的感觉。    虽然也不是没睡过女人的初哥儿,但是经常待在骁骑营,也并不是多沉迷女色之人,两人摸索了一番,成事之后,赵格瞧着身下脸色发白有些颤抖的柳娇,这是他从小就觉得生得好看十三岁就知道日后会是自己妻子的表妹,他也知道这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脾气骄纵,不过也不在意,他又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别人欺负,也许是二人大婚之事太过顺理成章,自己没有洞房花烛人生四大喜事那般纯然的喜悦,而柳娇也不像是记忆中那个一嗔一笑都鲜活生动的样子。    第二日丹绯早早起身,今日赵格同柳娇要入宫一趟,就算是赵格不歇在赤霄院,丹绯也得将二人送出门去。    柳娇一宿未曾入眠,天色已经亮了,外面的丫鬟不敢出声喊人,柳娇也没有叫醒赵格,丹绯去了香玉苑,见上上下下都安安静静的,心中有些纳罕,赵格自从去了骁骑营之后,跟打鸣的老公鸡一般,早上天不亮便起身,今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云锦见她过来,上前道:“丹绯姑娘来了,王爷和王妃都未起身,怕是要耽误了入宫的时辰。”  丹绯瞧着柳娇身边的两个丫鬟,便知道是没胆量出声,倒是将自己当做救命稻草了,但是也不能瞧着里面二人真误了时辰。    走到门前,轻声道:“王爷,快到入宫的时辰了。”    赵格昨晚头发潮气重,旁边又多睡了个人,也是睡得不怎么安稳,听到丹绯的声音也就醒了多来,出声道:“进来。”    丹绯领着云锦和红玉捧着二人的衣物进了卧房,侯在屏风外面。    等柳娇出声,方才转进屏风中。    柳娇已经换好了干净的中衣从床榻上下来,赵格身上还是昨晚的衣裳,皱皱巴巴的,敞着前胸撑着一只手坐在床上,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那两个丫鬟都不敢往赵格身前去,青梧和流萤又不在,丹绯只能自己上前去。    将脚榻上放着的干净的中衣捧到赵格身前,顺便多看了一眼恭王爷从骁骑营回来之后更加线条更加流畅明显好看的胸肌,说道:“王爷更衣罢。”    赵格伸手接过,自己动身换好了衣裳,跳下床去。    红玉上前,红着脸取下了床上带着红痕的元帕。    丹绯瞧着赵格精神有些不好,心道这娶了放在心上的姑娘是不一样,不过平日里一直身强体壮的,怎么瞧着更像是失眠了一般。    不过柳娇在旁边,她一句话都不多说,安安静静地服侍赵格穿好衣裳,等赵格坐下之后,便拿过梳子给他束发。    等丹绯的手摸到赵格头皮的时候,发现一手潮气,才知道这位大爷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是昨晚上睡前沐浴又洗了头发,擦了两下便睡觉了,赵格头发又厚又密,丹绯每次用小暖炉烘干都要好久,不过昨晚上香玉苑应是没有准备给赵格烘发的东西。    在赵格头上按了几下,又好好给他通了通头发,将赵格的头发束紧,带上玉冠,然后说道:“奴婢将王爷的佩玉忘在赤霄院了,这会儿便去取来。”    虽然身上已经有了一块玉佩,但是赵格还是点了点头,丹绯行了礼之后,往赤霄院去,取玉佩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去取太医制的醒神养气丸,让赵格服上两粒,进宫的时候也好舒坦精神些。不过平日里恭王殿下的精神实在饱满,这丸药还真是不常用,换个旁人还不一定寻得到。  丹绯再回去的时候,柳娇还未梳洗完,赵格站在香玉苑的院子里,想吹吹冷风醒醒神,丹绯过来,瞧他不喜不怒的样子,心道怎么跟周行待得久了还传染了这个毛病,笑吟吟地走上前,行礼对赵格说道:“王爷的玉佩奴婢取来了,顺道取了醒神养气丸,王爷服下免得头疼。”说罢身上,将玉瓶中的丸药倒了两枚在手心。    赵格瞧着丹绯皓白如玉的手上托着两枚黑色的药丸,一言不发,伸手取过放在了口中,咽了下去。    丹绯又将取来的汉白玉佩挂在了赵格腰间,总算是将恭王殿下上上下下打点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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