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鼻而来一股香风,靠近墙边的铁门被打开了。 楚天没有抬头,只右脚的皮鞋微微上翘,不知点中刘金胖手臂的什么穴位,肥手滑落,他抬腿抽了出来。 用手边的毯子擦拭了一下污秽,他正过身子,笑容堆上脸颊:“罗小姐,你好。” 什么味啊,身上的香水都压不住了。 罗雅芙勉强放下捂鼻子的手,早餐吃的鱼片粥,现在在胃里翻腾:“你好,楚天。” 她努力搜寻记忆里的楚天,不亚于肖毅的英俊,跟眼前的胡子拉渣、浑身馊臭完全对不上号,不过她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就是楚天。 因为楚天的笑容很绅士,却不怎么干净,就像沉淀了泥沙的水,你不知道那底层的泥沙里埋了什么。 她并不想去探知,只想尽快地结束谈话:“我是来通知你,明天早上九点,到总部一楼的接待处,那里有个面试,你会得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楚天盯着她看了一会:“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需要工作呢?” 罗雅芙尽量使自己的视线保持水平,不去理地下的污秽。 “难道你愿意呆在这样的地方?” “不然呢?能去哪?最多换一间大点的,干净点的,更高档一点的牢房,住在那里,外面的高墙就没有了?我就能自由了?”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双眼恶狠狠的:“滚回去,让你们罗家当家的过来,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一谈,傻妞,你没资格跟我谈。” 谁想要跟你谈? 罗雅芙委屈的差点掉泪,但她忍住了,身为谭松年的女儿,这么做太丢分子了。 她忽然想起老爸的话来:“还以为你是个文明人,我才来告诉你,谁知道你这么粗鲁。你不想干就不干呗,不过陈冰就可怜了,一个人要到外边受苦,连个能依靠的都没有。” 楚天的眼神有一瞬间发亮,在污秽的脸上熠熠发光,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当初四个人一起落下水,上岸的时候却少了陈冰和肖毅,他知道陈冰肯定就在这个岛上,只是谭松年这个老狐狸不承认罢了。 要是尸体,谭松年早就把他给放了,敢留下他就是因为有恃无恐。 罗家和楚家从来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地盘,对各自的底细也了解的清楚。 说实在的,谭松年在罗家不比楚天好到哪里去,自除罗籍,改姓了谭,除了几十年的商界地位,在罗家甚至赶不上楚天在楚家。 但那些都是和平年代的老黄历了,以现在的乱世局面看,未来的格局很难说。 谭松年占一个岛是明智的。 老狐狸不出面招揽,却让小崽子出来放风,更是明智,不管楚天答不答应,谭松年都有一个斡旋的余地。 如果楚天答应,明天的面试就是合作的开始,如果楚天不答应,也不必撕破脸伤了颜面。 不过楚天知道自己已经必输无疑,因为对方隐隐抓了他的弱点。 陈冰。 安姐来通知陈冰明早面试的时候,都快吃晚饭了。 陈冰正在军营的育幼房里,给两个男婴洗澡。这里一共有21个小婴儿,他们都不到一岁,统一睡在保温箱里,有专人看管,条件和设施都不错。 他们说,这些都是怪物屠城后,留下的孤儿。 陈冰注意到,婴儿的各种奶粉供应非常充裕,可宝宝们都瘦瘦小小,精神也不太好。安姐说,这是因为奶粉再怎么好,也赶不上母乳,不是营养的问题,而是喂养的那线血缘。 原来是这样。 陈冰摩挲着宝宝幼嫩的肌肤,温柔地为他们搓洗。 《寂静岭》里说:孩子的眼里,母亲就是上帝。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无依无靠,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本来就没有依靠,她的世界是空的。 直到肖毅走进来。 她眼里露出微笑,咯咯地逗弄手底的宝宝,男孩终于有了反应,在水盆里蹬着小短腿,咧开没牙的小奶嘴,笑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安姐问陈冰:“你真的,要去外边工作?我听说外边的工作很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跟我们做做手工不是挺好嘛,为什么非要出去?” 陈冰捧着饭盒,蹲在帐篷边,将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又拌了口饭。 “外边的工作能吃到瘦肉,至少也是五花肉,比这大肥肉可好吃多了。” 安姐不安地看着她:“你这孩子,不是疯了吧?要我说,外边那些怪物看着你倒像一块好肉。” 陈冰笑了笑,将碗里一块肥肉夹给安姐:“来,吃肉。” 第二天早上,没有跟安姐道别,陈冰跟着两名士兵走出了帐篷区。 但他们没有直奔总部,而是朝着医院的方向,在那里,要参加面试体检的人排成了长龙。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男的,虽然衣着干净,但身上却有着一股怪味,看向陈冰的眼神也充满猥亵的意味。 几个女孩也站在队伍的后面,陈冰站过去,跟她们一起。 队伍慢慢前行,持枪的士兵跟穿着制服的护士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陈冰偷眼打量,压抑自己疯狂跳动的心。 她第一次单独行动,没有指挥,没有战友,只凭着一腔热血,还有算是充沛的内劲。 她突破了,前天晚上,她的内劲直接冲上了初期境界的第三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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