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武者协议》,陈冰感觉像签了卖`身契一样。    终身不得违抗师命,那意思是,婚姻大事也得包办了?    空旷的面试厅里,她忽然脸就热了,自己莫不是鬼上身,入伍这么庄重的事,怎么就胡思乱想到那种地方。    不巧抬眼时,正对上肖毅的目光,眼睛里顿时像撩了把火星子,烫得她满脸通红。    手忙脚乱把面前的合同一卷:“这样就算完事了吧,可以走了吗?”    “等等。”    说话的是谭松年,他从桌子后面转出来,走向最近的墙面,招呼陈冰:“过来。”    原来墙面上有一个白色的竖幅画框,与墙面的颜色接近,所以陈冰一开始没留意,仔细看,能看到画框边缘有一圈云纹,画框里是一张白纸。    谭松年指了指那张白纸,站得笔直,右手放在胸口:“宣誓。”    陈冰傻眼了,对着张白纸,宣誓?    但见谭松年神情肃穆,不像是开玩笑,再回头看看,不光是肖毅跟罗雅芙,就连楚天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出现了庄重的表情。    被这氛围感染了,陈冰不由自主把右拳放在胸口,脊背挺直,屏息静气。    但是,一分钟过去了,谭松年并没有宣读誓词,而是把手放下来,说了句:“可以了。”    “这就……可以了?”    明明叫宣誓,却一句话都没说,少先队员都有誓词的好吧。    谭松年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说:“小陈,放松点。告诉你,武者的宗旨就是一张白纸,白纸是什么?是无限,可以任意创造的无限。白纸也是你的心,你的心是广阔的,可以包容得下万物,在成为武者以后,你要用你的心去创造世界,记住这一点。”    陈冰听得个一知半解,只觉得谭松年举手投足间自成一种威严,让人止不住的崇拜。    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憋出一句:“谭教官,那我先创造一个,我还有个朋友叫刘金矿,身体很好的,我知道他在这个岛上,能不能把他也叫来?”    谭松年哑然失笑:“行啊,刚上任就知道招兵买马,就把他分到你们组里。”    陈冰咽了咽口水:“那我跟谁一组?”    谭松年说:“武者是天生的指挥官,所以你们四个,每人带一组。”    “那怎么行?”陈冰连连摆手,“我啥也不会,怎么能当领导?还是让我当个小兵算了,跟着教官指哪打哪,我很听话的。”    楚天也绕圈走了出来,笑着瞅了眼陈冰:“我说谭教官,这一个毛丫头能干的了什么,没见过世面,底子也薄,你就别为难她了,干脆让她跟着我历练历练,我保证把她带得身强体壮,白白嫩嫩的。”    他话音未落,只见眼前一花,肖毅已护在陈冰跟前:“姓楚的,想找事?”    楚天冷笑:“找事又怎样?我玄天爪下,还没留过活口。”    新仇旧怨,气氛骤然间冰冻,两人身高气场都差不多,要真打起来,即刻就会两败俱伤。    陈冰正暗自蓄劲,要帮肖毅打后手,这时候,一股深不可测的气劲暗流突然将三人团团包裹,陈冰只觉得身不由己,一个大力被甩飞了出去。    三个人同时贴上墙面,肖毅在三人中反应最快,及时伸出手臂给陈冰做垫背,这才让她免遭骨折。    而他跟楚天两个,虽然没伤筋动骨,也被撞得龇牙咧嘴。    谭松年背着手,一股强大的气劲在他全身涌动,他皱着眉头:“都是世家子弟,武者协议的规矩不会不懂,今天,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敢同门相残,我就把网撒出去。”    肖毅跟楚天都不再出声。    把网撒出去,就是把武者界破坏规矩的人丢到外面,所有的武者都可以对其进行诛杀,或者抢夺其人身上的内劲,基本上,被撒出去的人就算不死,也被废了。    楚天之前因为母亲的事,一直未能拜入楚家,正式签署武者协议,所以这一次,出于迫不得已的理由,才在燕儿岛上签了协议。    而肖毅更不必说,只不过他重生的身份不能为外人道,知道老师谭松年与罗家不睦,早已叛出,于是编了个谎,说是罗家的一个门徒,但不受罗家待见,种种机缘之下他偷了罗家的功法,私自学习。    当然了,顺道提了一嘴陈冰是他的徒弟。    也许是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谭松年竟然相信了。    肖毅上辈子在愧疚中过了八年,这次重来,他不想再惹老师生气,走过去道了歉,又扶着陈冰到门口:“蠢冰,你先让他们安置住处,我晚点去找你。”    陈冰点点头,出去了。    房间里的楚天脸色自然是难看,但还有一位,脸色更难看的。    罗雅芙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原来是蠢冰不是春饼啊,幸亏自己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不然可就糗大了。    陈冰倒没想过屋子里人心繁杂,她现在在想刘金胖的事。    松山别墅区,刘金胖几次三番救自己,临走的时候,却看见他爸变成了那样。    胖子最孝顺他爸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    叹了口气,陈冰问身边一个穿着军装套裙的女士:“张助理,我想查一下刘金矿现在在哪个部门,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权限?”    这位张助理刚满二十五岁,脑后一根清爽的马尾,外表虽然不出众,人却非常干练,在队伍里,主要负责后勤部门跟装备部门的统筹,这些事情陈冰问她是刚好问对了。    “陈组长客气了,部队里除了谭教官,就属你们四位组长的权限大,这些当然可以随便查。”    当下,领着陈冰到人事处,查到刘金胖的资料落在临时看管所。    在看管所的办公室里,又问了一些刘金胖在里头的事情,张助理说了声:“人带出来了。”    陈冰往办公室门口瞅,只见190的高大胖子套着窄小的迷彩衣裤,身上馊臭难闻,脸都变形了,一点没瘦,反倒是臃肿了许多。    看陈冰面上不善,看管所的所长立即站起来说:“这个,我们可没碰他一下,是罗组长要给他送酒,他又不怎么吃饭,就成这样了。”    陈冰一阵心酸,知道不关看管所的事,扶着刘金胖走出门。    张助理领着他们到宿舍区,陈冰住在顶层四楼,跟肖毅他们几个组长一人一间套房。    刘金胖被安排在楼下的集体宿舍,不过陈冰让他在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上张助理派人拿过来的合身迷彩服。    身上是干净了,但刘金胖还是蔫蔫的不说话,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    陈冰最不懂安慰人,到了这种时候,她又不好意思出去,只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在屋里干坐着。    正愁人的时候,晚饭的军号响了。    真是救命的军号,陈冰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坐着,我去给你打饭。”    一路小跑着到食堂,里面闹哄哄的,早排满了人。    大部分都是些大老爷们,推推搡搡,有得吃,哪还管什么女士优先,那些女生根本抢不过他们,经常被`插队。    陈冰虽然看着也不舒服,但她不爱管闲事,只顾拿着饭盒在后面跟着,只要不插`她的队就好。    早饭没吃,午饭又没吃饱,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叫了,闻着饭菜香,她不住吞咽口水。    好不容易排到她,一看,跟在帐篷区的伙食差不多啊,还不是大肥肉跟一些罐头。    不是说有排骨五花肉吗?上当受骗了。    她委屈吧啦地打了两盒饭,正要端回宿舍,跟胖子两个一起吃。    门口却进来一位背着枪的士兵,穿着正规的士兵制服,人群立刻哗一下散开两边,让出一条道。    在军营里能配枪的,地位都不低的。    不过地位对于陈冰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也没什么用,她低着头向外走。    “请问哪位是陈冰组长?”    穿制服的士兵大声喊。    “组长?”人群里爆发了窃窃私语,“组长会到我们这里来吃饭?”    被这么多人关注真是太可怕了,陈冰快速地穿过人群,朝食堂门口跑去。    谁啊?这么缺德,到公众场合来揭她的老底。    刚转出路口,迎头撞上一个铁塔一样的身躯。    “喂,蠢冰,往哪儿跑?”    是肖毅。    他跑来干嘛?陈冰头也不回。    “请你吃大餐你要不要?”    “大餐?”    陈冰转过身,夕阳下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要。”    “那来吧,收点利息。”肖毅把手臂伸出去,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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