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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是随着眼前的血刀出现的。　　　　肖毅想起来了，那天在山洞里，他也见到了这样一把血刀，刀身出鞘的时候，密密麻麻的符文上，像掺着荧光的血。　　　　红亮得渗人。　　　　这红亮在黑衣人手里，剑走龙蛇，一下刺入肖毅的手腕。　　　　红丝就是从血水流淌的地方钻进来的，来得那么霸道，急切，肖毅整个人都狂躁起来，头抵着地，脑子里有无数个信号闪过。　　　　“UPA指令……清除……UPA指令……清除……”　　　　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冰冷地回荡在耳边。　　　　眼球里红丝泛滥，在眼白处密结成红色的蛛网。　　　　肖毅突然暴起，扑向眼前的红亮—　　　　黑衣人，不，那是陈冰，她手中的血刀突然就碎了，被人用五指碾碎，叮铃哐啷，砸落在地板上。　　　　碎片银白，血光不再。　　　　楚天将陈冰扯过身后：“你没事吧？”　　　　那边谭松年也扣住肖毅的脉门，大喝一声：“肖毅。”　　　　肖毅闭眼，再睁眼，血丝已从眼中退去，神色委顿，若有所失。　　　　陈冰在楚天身后止不住发抖。　　　　刚才的肖毅，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虽然来不及出手，但她明显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像一尊杀戮的机器。　　　　可是刘乐水变异后不是也理智犹存吗？为什么轮到肖毅，手脚还在，脑子里却变异了呢？　　　　眼见肖毅木然坐回沙发，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知道他不是不愿，而是不敢，绝望，加上对自己的愧疚，将他的脊背都压得有一点点弯。　　　　偏偏这时候，还要面对罗雅芙的质疑。　　　　没有理会楚天的关心，陈冰捡起地上银白的碎刀片，看了一眼，默默拿到谭松年面前。　　　　她指着刀片上的符文说：“我记得我这把唐刀，是没有符文的，符文应该刻在刀鞘上，而且之前从来没有过血光，不知道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这符文里透着红亮。”　　　　话一说完，果然为肖毅解了围，碎片被罗雅芙接过去了，正反两面仔细查看。　　　　陈冰见肖毅抬头来看自己，眼神里直勾勾，亮闪闪。　　　　这是要吃人哪？她红着脸转过身，却正对上楚天饶有兴味的脸。　　　　还好谭松年走过来，挡在他们中间。　　　　他问罗雅芙：“这把唐刀是你亲自放进来的吗？怎么连个刀鞘都没有。”　　　　她罗雅芙抬头，肯定地说：“这唐刀是我放进来的，当时没有这些符文，更没有血光。至于刀鞘，我喜欢上面的图案，所以让工厂的师傅给我画个花样子，想按照原样，刻在我的武器上。”　　　　陈冰问：“你确定吗？这间屋子看起来安保很严密，不像是有人能随便进来。”　　　　谭松年冷冷的目光让罗雅芙低下头。　　　　她撅起小嘴嘟哝着：“安保这一块又不是我在负责，万一有高手闯进来，换了刀，谁知道呢？”　　　　房间里一片沉默。　　　　谭松年把视线又转到肖毅身上，顿了顿，说：“刚才的事只是个意外，陨星龙镰的操作复杂，肖毅第一次接触，可能乱了内劲。唐刀的事就先这样吧，肖毅和楚天的武器拿走，陈冰的武器等等再说，大家到食堂休息一下，一切以下午的训练为重。”　　　　肖毅的事情暂时糊弄过去了，陈冰松了口气。　　　　但她总觉得有点奇怪，肖毅昏迷了这么久，谭松年不可能不知道他手上的红丝，刚才肖毅暴走的时候，红丝也出现了异样，他怎么会不闻不问呢？　　　　胡思乱想着出了房门，只听身后谭松年在说：“罗雅芙，你留下来，等会跟我到安保处去一趟。”　　　　这边罗雅芙刚要踏脚出门，约肖毅一起吃午饭，听到父亲的话，嘴里顿时没了味了。　　　　候着其他人都走了，父女俩面对面站着。　　　　罗雅芙小声问：“爸，什么事？”　　　　谭松年瞅了瞅女儿，与刚才的严厉不同，他的眼神里温柔了不少，只是说话的语气改不过来，还是带着多年的刻板和生硬。　　　　“小雅，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罗雅芙咬了咬下唇：“记得，离他们远一点，离肖毅……远一点。”　　　　“你做到了吗？”　　　　罗雅芙的小拳头紧了又松，颤抖着声音：“爸，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谭松年破天荒地摸了摸女儿的头：“难为你了……记得，身体的亲密，跟心智的疏远，是可以同时存在的，记得你的使命，你是你`妈妈的女儿。”　　　　“爸，我知道了。”　　　　压抑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低沉的警报声，沙发旁的茶几桌，有红灯一闪一闪。　　　　谭松年脸色一变：“实验室可能出事了，小雅，下午你先帮我留意着队伍，我去看看。”　　　　急促的警报声中，谭松年从房间另一头的暗门，穿了出去。　　　　陈冰他们走在底下的工厂，可是听不到警报声的。　　　　虽然刚才出了那样的事，但看到肖毅和楚天的武器，再看看井井有条的工厂，陈冰觉得这军营还挺靠谱，照这么发展下去，至少人类能多一个落脚点了。　　　　等将来，肃清了外面的怪物，整个燕儿岛就是一个中型城市，到时候再往外开疆拓土，那自己可就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元老级别的人物能干嘛？　　　　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睡几天睡几天，那还不美滋滋。　　　　正做着美梦，肖毅从身后追了上来。　　　　“蠢冰，中午想吃什么？”　　　　他说着话，眼睛直往陈冰的手指头瞟，今天早上他就发现，陈冰没戴金戒指，心里总不是个滋味，看样子还得把她带到包房里，好好的“教育”一番。　　　　可他不提吃饭还好，一提吃饭，陈冰乍然想起早上被冷落的事。　　　　当下她脸上晴转多云：“不好意思，我约了胖子。”　　　　“真是巧了。”楚天从边上溜了过来，“我也约了胖子，他叫我给他弄把武器，中午吃饭的时候谈。怎么样？陈组长，一起吧。”　　　　陈冰奇怪了：“胖子怎么会让你给他弄武器？”　　　　楚天晃了晃手上的玄色爪勾，小蛇一样伸出去，又弹回来：“这有什么，谭老头让我给她女儿打下手，算是分理武器库，不然你说呢，你的唐刀都是我要来的。”　　　　他话音未落，眼前一片金光乱闪，无数陨星龙镰从天而降，鸡啄米一样，叮得他手上一个个血粒子。　　　　转瞬间，他天玄钩来不及出手，龙镰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一回头，肖毅没事人一样，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经过，只听见龙嘴里机括咔嗒乱响。　　　　楚天一扬手：“要打是吧？”　　　　肖毅：“不打，我练手呢。”　　　　陈冰噗嗤一声笑出来。　　　　肖毅趁机凑过来：“我也约了胖子，中午一块吃吧。”　　　　遇上这么脸皮厚的，陈冰又有什么办法，再加上今天的事，也想找肖毅问问清楚，于是胖子跟楚天一个屋，她跟肖毅一个屋，坐下来吃了。　　　　觑着上菜的还没来，陈冰急着要问肖毅今天的事。　　　　肖毅比她还急：“戒指呢？”　　　　陈冰一愣，飞快地白了他一眼：“扔了。”　　　　“真的扔了？”　　　　“嗯。”　　　　肖毅蔫头耷脑地用筷子杵着空碗：“那你惨了。因为我答应过我妈，要给我媳妇戴上那玩意，不然我就得绝门绝户，我要是绝户了，你不就得守一辈子活寡，你说你能不惨吗？”　　　　陈冰这才回过味来，原来他是变着法子要占自己便宜，抄起手里的筷子，就往他头上敲。　　　　“我绝你的户，我守我的寡，关你屁事。”　　　　一想不对，这不是踩着圈套往里钻嘛，下手更狠了。　　　　肖毅由着她打，一不小心坐到地上，陈冰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　　　　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从她脖子里掉了出来。　　　　肖毅手快，一下子抓在手里，一看，是送她的那个金戒指，如今用红绳栓好了，挂在胸前，只不过迷彩服的领口小，从外面看不出来。　　　　一阵心弦激荡，照着她的小嘴就堵了过去。　　　　缱绻了没两秒，陈冰突然用力挣脱他，站了起来：“你疯了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就是疯了。　　　　肖毅委屈吧啦地瞅瞅她，无奈又坐回桌上。　　　　他面色突然间就沉了，捉住她的手，摩挲了两下，又恋恋不舍地放回去。　　　　“蠢冰，我有个决定想告诉你。”　　　　陈冰以为又要拿她开涮，没好气地说：“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有决定自己憋着，不用告诉我。”　　　　肖毅苦笑了下：“我也不想告诉你，又怕你到时候找不到我，不知道找谁哭去。”　　　　陈冰有点不自在了：“你要走？”　　　　肖毅用手指在她下巴上勾了勾：“别担心，就是暂时的，我要去找UPA的人，问问我的情况，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我不能再让今天的事发生了。”　　　　今天差点伤了她，虽然她表现得没在意，他还是往心里去了。　　　　陈冰笑了，压下心头的恐惧：“你也别多想，可能就是谭教官说的，你受了刺激，内劲乱了呢？HD1号的事肯定要问清楚，不过能不能等我一段时间，等我武境再高一点，我陪你去？”　　　　肖毅也勉强笑了笑：“恐怕不行。那个黑衣人给我弄的红丝，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就像今天那样，我怕我随时都会伤害你。”　　　　“那你可以去问问谭教官。”　　　　“他已经很多事要操心，我的事他解决不了。”　　　　两个人正商量不下，愁眉不展，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　　　　陈冰一看，是上次送包子的矮胖伙头兵，他拿了一个托盘，里面一只蒸好的鸡，一盘土豆炖白菜。　　　　肖毅愣住了：“怎么？今天没有肉包子了吗？”　　　　矮胖伙头兵正要答话，门口响起清脆的笑声，罗雅芙跨进门来。　　　　“今天我请客，随便吃。怎么？不喜欢吃这些，那我叫他们全换成肉包子。”　　　　陈冰刷一下跳起来，烦恼全抛到脑后：“不用换，不用换，换了多麻烦呀，这些挺好的。”　　　　边帮忙把菜端下来。　　　　肖毅心想，原来不喜欢肉包子啊，那当初怎么还要死要活地要肉包子呢？　　　　还没想到答案，楚天和刘金胖也跟着过来了，五个人围在一桌。　　　　罗雅芙笑着说：“一起吃，别客气，等会还有菜。吃饱了，我有事请大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