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

付颜闻言，脸上浅淡的笑容僵住褪去，神情黯淡下来，她问：“你跟子轩一起来的？”　　　　“嗯。”秦治点点头，“妈，我听说叔叔他不在这里。”　　　　“死了。”付颜收敛了表情，说道。　　　　秦治怔住，半天他才说：“变成丧尸了……”么？　　　　“不是，”付颜打断他的话，淡淡的说，“就是死了，被一群丧尸给拽走吃了。”　　　　付颜说得简单，却让秦治打了个冷颤，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吃……吃了？？？　　　　他想起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个内脏被吃空的女孩儿，喉咙一紧，有点反胃。　　　　“还想说什么？”显然，付颜不想再提这件事情。　　　　“这些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治从听到付颜说徐子轩的父亲死了之后就开始心里发慌，他情绪有些激动的拉着付颜的手上下检查了一番，反复确认道，“您和我爸没事情吧？也没有受伤吧？妈——”　　　　“哎，你别怕，”付颜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我们当然没事。关于丧尸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听你爸说，这场病毒的爆发是随机性的，前期根本查不出来。”　　　　“这个我听带我过来的人说了。”秦治紧紧握着妈妈的手没有松开，他平静了一会儿，才紧皱着眉说，“除了这些呢？”　　　　付颜还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她直白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我之前也有过症状。”秦治神情复杂的坦白道，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此事，“我这伤您也知道吧，我当时以为只是因为天热心烦，但后来我们几个人一合计，发现脾气暴躁这事儿可能跟这种病毒有关系。”　　　　“几个人？”付颜抓错重点不自知还挺惊讶的道，“还有别人？”　　　　“嗯，有个女生在学校里救了我们，现在也在这里，我们在路上还遇到了两个幸存者，可惜现在这两个人都……”秦治顿了顿，给解释道，不过他话就说了半截，剩下的话他觉得他妈能意会。　　　　付颜点点头，说：“那真的得好好感谢她了，你先接着说你们几个人发现什么了，回头你带我去见见那个女孩儿谢谢人家。”　　　　反正都在一个避难所里，早晚都得见面，秦治随口应下后开始跟妈妈说他们的发现。　　　　付颜听完，思索道：“我和你爸都没有这种感觉啊……”　　　　“子轩好像也没有。”秦治说，“我会不会就在潜伏期啊？”　　　　“别瞎说。”付颜瞪了他一眼，“这事等你爸醒了问问他。”　　　　秦治说：“其实我还有一个猜想。”　　　　“你说。”　　　　秦治说：“既然是病毒，那药物对它会不会产生作用？会不会我能存活下来根本不是偶然，而是病毒需要在一种特定的条件下才能生存。”　　　　他话音未落，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秦治这才发现室内光线暗得令人压抑。　　　　付颜起身，把窗户关上，顺手打开灯的开关，她做完这些回到沙发上坐下，眼神落在秦治的腹部，接着刚刚的话题问道：“你都用过什么药？”　　　　秦治回忆道：“伤口二次裂开时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还用了碘伏消毒，丧尸爆发前，我在医院用了抗生素。”　　　　付颜若有所思的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她递给秦治半个，等他接过去才说：“你还打了抗生素？”　　　　“伤口有点深。”秦治心虚的偏过头。　　　　“消炎药、抗生素这些对病毒有作用么？嗯，算了，先不说这些了，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付颜说，“虽然现在出现丧尸的原因被活下来的人们暂定结果为一种未知的病毒，实际上并没有发现可以验证这项猜测，不一定是病毒。”　　　　“啊？”秦治惊诧道，“怎么又不一是病毒了？”　　　　“不一定啊。”付颜说，“大多数人可能都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病毒——毕竟小说电影里都爱这么演，包括你们还有我们之前推测出来的无论是已经病变的人还是幸存者的共性，一旦出现个性，这些结论就要全部推翻。”　　　　秦治有点傻眼，他妈妈说的这句话细思恐极啊，他说：“所以这就是一个大活人可以在瞬间变成丧尸的理由？”　　　　因为只是个性，变化只要细微一点，就可以做到毫无预兆。　　　　这种个性要是来个几亿种……也太吓人了吧。　　　　“那所说的病原体是什么？”秦治问。　　　　“病原体包括细菌、病毒、寄生虫等等，谁知道哪个是造成丧尸出现的。”付颜吃完半个橘子，说，“你别有心里压力，其实没什么的，就算我跟你爸都变成丧尸了你也别伤心。”　　　　秦治赶紧打断她的话，说妈您可别乱说，您和我爸都不会有事的。　　　　付颜又拿起个苹果，接着把被打断的话说完，故作轻松的说：“反正你也不一定活多久，我和你爸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啦。”　　　　“……嘤。”秦治表情扭曲，委屈得不得了，可真是他亲爸妈。　　　　“嘤也没有用，你爸没给你拿裙子过来。”付颜看秦治故意装可怜，被他逗得脸色好了许多，徐子轩父亲的事情给她带来的刺激不小，所以她不想提那件事，可一旦提起，就不是那么容易脱出情绪的。　　　　当时徐子轩的父亲为了给他老婆争取逃跑的时间，赤手空拳的跟丧尸正面打斗，本来是可以逃脱的，没想到从旁边又涌出十几只丧尸，一下子就……　　　　秦治看他妈妈咬了口苹果后咀嚼速度变慢，就知道她脑子里指不定是想什么呢，连忙出声，说您可打住吧，您把我爸支开想跟我说什么来着，我这急着回去洗澡呢。　　　　他说着急也不是真着急，就想表现得急切点分散妈妈的注意力。　　　　“那我说了啊。”付颜回过神，看着秦治长叹一口气，说了声傻儿子。　　　　秦治说：“您说，说完再说我傻行吗？”咱们就事论事，秦治可不服妈妈说自己傻。　　　　“妈妈很好奇，你小时候为什么要把你做过的坏事专门记一个本上啊？”付颜问，跟日记还不一样，这傻孩子把自己的‘罪证’一条条列的清清楚楚，别人家的孩子做了坏事都是赶紧毁尸灭迹糊弄过去，秦治做了坏事死心眼的等着挨打。　　　　秦治只觉气血上涌，脸上热的一批：“您看了？！”这种时候竟然被发现了？　　　　“嗯……不过你爸不知道，我偷偷看的。”付颜有点想笑，又有点心酸，怎么突然就末日了呢。　　　　“撤了撤了，告辞！”秦治已经羞愧得呆不下去了，他做了错事后心里罪恶感特别重，就都记下来了好让自己以后不再犯，没想到还有被妈妈看见的时候。　　　　外面天阴得仿佛已经是黑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刚才母子俩说话没注意，现在停下来，才发现外面的雨大得人走出去能没过脚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