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二月初，度过两周假期的学生回到了学校上课。　　气温逐渐升高，太阳洒在维多利亚大学的校园里，学生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艺术史课堂上，爱德森教授向大家说明了楚明涵是这个学期的助教。　　楚明涵站在讲台上，用几句话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曲光雅对楚明涵淡淡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坐在曲光雅身旁的Louis看到她脸上淡淡微笑倒是很开心，她已经决定撮合楚明涵和曲光雅。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曲光雅对楚明涵起码是没有讨厌之感的，而且他们都是中国人，来自同样的国度，有同样的文化环境。想来，应该也是很容易产生好感的。　　　　Louis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心情大好。　　　　上学期爱德森教授主讲非洲艺术史，这学期主讲欧洲艺术史，今天作为本学期的第一堂课，他向学生讲述的，是欧洲艺术的起源地之一，希腊艺术史。　　　　讲到希腊艺术史，自然逃不过希腊神话。爱德森教授早在上学期结束前就已经通知学生们，让他们先将希腊神话看了一遍。　　　　此时，坐在座位上的各位同学基本手拿一本《古希腊神话》，以及自己所做的读书笔记。　　　　“人类社会早期，并没有伦理的束缚，所以在《古希腊神话》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宙斯与赫拉，乃是亲姐弟，也是夫妻。这在今日人们的观念里是□□，但是在那个时候，是非常合理的。记得上学期我们讲过古埃及艺术史，提到了古埃及皇室各种近亲通婚。这可以说是人类早期社会的一大特征，因为血缘，在那个时候是最靠得住的东西。但是在今天如此高度发达的社会中，伦理界限很清晰，诸如此类□□的例子比人类社会早期是要少得多的……”　　爱德森教授在讲到古希腊神话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人类社会□□的现象。　　　　曲光雅在看书的时候，并不惊讶宙斯的赫拉的关系。因为在她看来，他们的关系跟她和哥哥差不多，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或姐弟。　　　　不过爱德森教授口中所说的“□□”一词，曲光雅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她拿着手机查了这个词条，果然里面的解释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Louis坐在她的身边，自然知道曲光雅查了些什么。她看着曲光雅的神色不太好，大概知道她和她哥哥这样是不对的。曲光雅是个好学生，知错能改是好学生最大的特征之一。　　Lily……应该会自己纠正错误吧。　　　　回家的路上，曲光雅想起今天上课的内容，想起自己查到的“□□”的解释，心情有些不好。　　　　曲光雅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从来都没有犯过错。即使是父母去世她变得不爱说话，也没有做错过什么，周围的老师同学虽然说她变得孤僻，但是从来都觉得她是个好学生。　　可是如今，她和哥哥在一起，在世俗的观念里是错的。　　　　错的？　　　　曲光雅一想到她和哥哥在一起会被指责心里就很难受，为什么他们要被指责？　　　　“哥，我们是在□□吗？”　　　　刚走进家门，门刚关上，曲光雅突然问了段柏文这句话。　　　　段柏文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过妹妹肯定有一天会问这句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是。”　　段柏文将两人的书包放在柜子上，牵起曲光雅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　　　　他决定跟曲光雅好好谈一谈。　　　　曲光雅此时正满脑子想着段柏文说他们就是在□□的这件事，脸色很不好。　　　　段柏文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曲光雅喝了一口，身上仍有些僵硬。　　　　段柏文看着曲光雅，缓缓的抱住她僵硬地身体，说:“伦理是人类自己定下来的，人类制定了无数自相矛盾的规则，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遵守呢？存在即合理，我们没有错！”　　　　早在曲光雅开始接触外界的时候，段柏文就想着他们的事曲光雅总有一天会完全知道，他想过很多次要如何去处理。但是没有想到一个非常完美的说法，而且曲光雅知道的太快了，他只能如此说了。　　　　这是他内心的想法。　　　　段柏文怀中的曲光雅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紧了些。　　　　“你早就知道了吗？”　　曲光雅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曲光雅从他怀里抬头，问道。　　　　段柏文看着她，眼神有些哀伤:“因为我怕你接受不了，会……离开我。”　　　　说完这句话，段柏文的眼睛闭了闭。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曲光雅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哥哥，她不懂为什么段柏文说她会离开他。　　　　段柏文看着一脸懵懂的曲光雅，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他望着窗外的夕阳，声音有些缥缈:“因为这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错的……”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伦理的规则是人类制定的吗？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遵守？”　　曲光雅也走到窗边，站在段柏文的身边。　　　　“这只是我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被所有人都反对的情感能走得多远？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语气里有浓浓的挫败感，像是自己揭开了自己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件事。　　　　是啊，被所有人反对的情感能走多远？古往今来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大多以悲剧收场，更何况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前者是因为地位不匹配，这还有机会冲破。可是兄妹呢？就算他们把全身的血都换了他们的基因还是一模一样。　　　　曲光雅听出了段柏文语气里的哀伤，他从背后抱住了他:“我想跟哥哥在一起，我不要离开你。”　　　　段柏文转过身，轻抚曲光雅的脸:“你不怪哥哥吗？”　　　　“为什么要怪你？”　　“你什么都不懂，是被我拉进来的……”　　　　曲光雅抬头吻住段柏文，双臂搂着他的脖子。　　她的吻有些生涩，不得章法，但却莫名让段柏文有些安心。　　两人亲吻许久，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　　　　“我不会离开你的。”　　曲光雅埋在段柏文的怀中，低声说着。　　　　段柏文双手抱着她，看着窗外的夕阳。落日余晖洒满大地，屋外风景正好。　　　　屋内的段柏文和曲光雅缠绵悱恻，屋外的楚明涵和Louis则是目瞪口呆。　　　　今天曲光雅走得急，忘记拿落在课桌上的一本书。 Louis给她收了起来，那个时候楚明涵还没有离开教室。她想着如果她让楚明涵来送书给曲光雅，也可以用增加他们的接触，就很楚明涵提了此事。　　　　楚明涵自然是答应的。　　　　由于楚明涵不知道曲光雅家在哪里，Louis给她带路。　　　　哪里知道他们刚到曲光雅家的院子，就看到窗前亲吻的两兄妹。　　　　Louis虽然知道他们的关系，也看到过他们亲密接触的照片，但是照片是一回事，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她很震惊。　　　　至于楚明涵，他在皇后镇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关系不对劲，但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此时看见他们亲吻，心里的震惊都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　　　　这个场景他们看到了，两人都没说什么。书是没办法给了，他们需要时间消化下这件事。　　　　“先去我家吧。”　　Louis对楚明涵建议道。　　　　楚明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