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喂！醒醒，不要装死！……喂！！小齐！！！你演技不错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听到一个女声在我耳边大喊大叫着，但还没等我给出反应，一桶水就从头到脚给我淋了个透心凉，我大叫着蹦了起来拼命甩掉身上的水。等我回过神来才看清，面前站着一位很奇怪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十七八岁，穿着老式的褂子，就像我上幼儿园时家里人给我做的那种小唐装一样，只不过颜色黯淡了很多，看上去也很旧，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头上编了一条乌黑的麻花辫，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睛正气呼呼地瞪着我。　　“你你你你……你泼我？”我莫名其妙地问：“这位小妹妹，你谁啊？”旁边陆续有人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俩，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路人们看起来怎么也有点怪怪的……　　“哎？小齐，我不教训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姑奶奶我的厉害？”小姑娘四下看看，揪着我就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巷子。　　进了巷子，环境安静了很多，我的大脑也从混乱中清醒了一些，这里是我没来过的陌生地方，联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和刚才围观路人奇怪的穿着，我有了一个很激动人心的猜想——　　我怕不是穿越了吧？？？　　好激动！穿越的小说我虽然没看过几本，但是基本的套路我还是知道的，也许是我的灵魂来到了某个跟我不是同一时代的人的身体中，也许是我跟我的前世产生了某种神秘联通，但总而言之穿越就是爽啊，在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刚刚毕业，在咖啡馆打工的小屌丝，但在这里我他娘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许还能影响一下历史进程，搞砸了的话大不了老娘跳个楼就穿越回去原本的身体了，很棒棒哦！　　不过，当务之急是我必须先搞清楚我现在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假装一脸呆萌地问：“诶？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脑子好像有点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定是你刚才泼水给我泼出毛病了！”　　小姑娘见我不像说谎的样子，也紧张了起来。“啊？不会吧，我们两个已经没有看郎中的钱了！天啊你不要吓我！”她一边说一遍翻了翻破烂的衣兜，脸上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来这个人很关心我，应该不是坏人，哈哈。我忍住笑，说：“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捋一捋也许能想起来什么。对了，你叫什么？”　　小姑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说：“好，我叫苏莹，我现在给你讲讲我们的故事，但是如果被我发现你在骗我，老娘弄死你！”　　苏莹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是话却像我家楼下居委会的大妈一样多，她乱七八糟地给我说了快两个小时，我才听明白怎么回事。　　“我”叫小齐，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反正苏莹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叫小齐，我暗暗想了想，跟我真正的名字还算有点关联。　　现在是民国9年，小齐和苏莹今年都是十六岁，五年前在逃荒路上因同与家人走散结识，虽然都是女生，但两个人从小都是假小子的性格（这个跟我本人也是蛮像的哈）。后来臭味相投的两个人开始了坑蒙拐骗的生活，偶尔小偷小摸，偶尔要饭蹭饭。这种生活虽然轻松自在，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要经常更换阵地，要不然在同一个地方呆久了，大家彼此都脸熟了，不利于工作开展。　　现在我们刚刚进入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小县城——虹城，而说来让我很鄙视的是，在我穿越进（姑且算是穿越吧，目前我也还不能确定是怎么回事）小齐的身体的前几分钟，小齐和苏莹正在马路上对一个富家小姐进行……以我们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行车记录仪及交通意外险推销”，俗称——碰瓷。具体点说就是瞄上了路上打扮富丽的新派女学生，由小齐也就是我假装一头撞上去，苏莹则负责要钱送我看病。据苏莹说，这招屡试不爽。唯一一次失手大概就是这次，小齐——在撞向女学生之前，晕倒了。　　这么说来的话我应该是穿越了吧，按照穿越小说的套路，此刻我应该用力掐一下自己，并且感觉到很疼。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我靠！我居然不疼！这是什么情况！　　“苏莹苏莹！你快掐我一下！”我摇了摇苏莹。而苏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我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活动应该是——难道刚才的水真的泼到脑子里去了？　　“哎呀，快嘛，你先掐我一下，我一会再跟你解释！”　　苏莹又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我心想……苏莹要是跟我生在同一个年代怕是能跟金星抢一抢饭碗。　　“大姐，你别光翻白眼啊，你快掐我啊！”我焦急地说，这时苏莹脸上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难以置信，她缓缓地抬起了手，我才发现，她的手一直掐在我的胳膊上，我的胳膊已经被掐得有点青紫了。　　苏莹瞪大了眼睛说：“你第一次说完我就掐你了啊，你没感觉吗？”　　靠！这是什么情况！我居然完全感受不到疼？难道，我不是穿越，我只是在做梦？？也不对呀，如果是做梦，这么用力的掐我，我也该醒了啊。怎么回事，这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智商的理解范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既然不会疼，就说明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苏莹飞起一脚踹在我屁股上说：“大姐，你想起来没有啊，你别老发呆啊，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气急败坏地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能不能不要在我思考问题的时候打断我，我警告你，我要是再忘了什么就是因为你踹我这一脚打断了我的思路。”　　苏莹疑惑地说：“你不是感觉不到疼吗，你怎么知道我踹你了？”　　我叹了口气，说：“大姐，我虽然不知道疼，但我不是个傻子。你都把我踹倒了我还不知道你踹我？”　　苏莹边发出爆笑边伸手扶我起来，说：“好啦，先别想了，莹姐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我好奇地问：“去哪？你刚刚翻兜我可看见了，你一毛钱都没有。”　　苏莹得意地挑了挑眉毛说：“看来你还真是傻了，你忘了昨天晚上我们发现，锦绣居的后门能偷偷溜进厨房了？今天晚上曹老爷过生日摆酒宴，厨房肯定有好吃的，别发呆了，赶紧走！”　　锦绣居是虹城最大的酒楼，临街一栋三层小楼做店面，后院一个平房做厨房，厨房后面有一道院门，中间的栅栏缺了一块，刚好够搓衣板身材的我俩钻进去。苏莹说，这是我们昨天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发现的。　　转到院门口，天已经渐渐黑了。后厨人来人往热闹了一阵子，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说曹老爷今天高兴，请大家一同去大厅用饭，没过多久，后厨便冷清了下来。我和苏莹走到门前，果然如苏莹所说，栅栏中间缺了一条木头，露出了一段大约二十厘米的缺口，苏莹“滋溜”一下侧身钻了过去，站在院里对我招手，我面露难色地问她：“这么窄，我能过去吗？”　　苏莹一脸茫然地问我为什么不能，我边心想我在现实生活中怎么说也有B罩杯边低头打量自己的身材……靠！！！什么鬼！！！我的胸呢？这个小齐莫不是豆芽菜成精了吧！想我齐姝虽然是一介屌丝，但好歹有胸有屁股有工作，现在可好，要溜进饭店后厨蹭饭不说，还长了个豆芽菜身材，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公主、小姐，到我这不明不白地成了豆芽精！！　　“小齐，你在干嘛！快过来啊，一会厨娘跑堂们吃完饭该回来了！”苏莹小声喊道。　　“谁在那？”这时，一个男声突然从厨房旁的树后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穿新派学生制服的少年出现在我俩的视野之中。　　苏莹吓了一跳，急忙往外钻，谁知道越急越出错，胳膊竟然卡在了栅栏中，我伸手去拉她，给她疼的啊啊直叫。　　少年看到我们俩的窘样，反倒笑了起来，说：“你们别急，我又不会吃人。”见我和苏莹放松了下来，他走到了门旁边，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时我才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样貌，他穿着青蓝色的学生装，衣袖微微卷起了一点，露出了雪白的衬衫袖边，额前有着细碎的刘海，眉毛略粗，眼角微微下垂似乎有点没精神，可是眼神中却透出一丝朝气与童真。　　苏莹反应极快，立刻装腔作势地抹起了眼泪，说：“我和姐姐是逃荒经过这里的，好几天没吃饭了，今天路过这里闻到饭菜香气，想喊人讨些剩菜来吃，谁知喊了半天也没人理我们，这才一时糊涂想进来偷些菜叶煮了吃。”　　少年听后眉头紧锁，说：“唉，时局混乱，百姓流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们别急，我是曹家的二少爷，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来，你们在门外等我就好，别被人抓到了。”　　我与苏莹乖乖点头，退出院门等候，不多一会，曹二少爷就托着一个荷叶包的烧鸡加两张油饼出来。　　“吃的你们先拿着，在虹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曹家找我，记住，我叫曹青殊。”　　我刚接过食物，还来不及道谢，酒楼后门人声嘈杂，似乎是后厨下人们吃完了饭有说有笑地要回来收拾厨房了，曹青殊回头看了看，说：“快走吧！要出来人了。”　　我和苏莹冲他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跑了。　　苏莹一蹦一跳地带我找到城边一间破旧的无人小屋，我们用屋里的茅草和破布在地上铺了个简易的床铺，坐在上面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后，苏莹我俩并排躺在了床铺上，苏莹用胳膊怼了怼我说：“今天那个曹二少爷长得真好看。”　　我抚摸着鼓溜溜的肚子说：“呵呵。”　　苏莹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我一想，哦，在他们这个年代，“呵呵”就是普通的“呵呵”，她应该不懂我是在鄙视她，连忙说：“我笑的意思就是——表示赞同。”　　苏莹哼了一声，说：“不解风情，小屁孩。”　　我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我齐姝虽然母胎solo，但是我现实生活中怎么说也比你大四五岁，说我小屁孩？呵，幼稚！不过说到现实生活，忙忙活活一整天就这么过去了，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搞清楚呢，唉，想想就头大。想念我五百块钱一个月租的小单间，想念我吱吱作响的小床，想念我的……手机！！　　“喂，苏莹！你这么早躺下不觉得无聊吗？”我转过身面朝苏莹，却发现这傻丫头已经进入梦乡了。好吧，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我又转回身，背对着苏莹，想好好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眼皮却不停地打架，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