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何其渺小,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传统,难以挣脱的束缚】 楚慕天惊呆了,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从小跟在爹后面看着爹面对行行色色的人,自己做生意这几年,早就练就了喜形不露于色,就算是喝了酒也能保持神志的清醒,做人凡事留三分情面,他居然说了他内心的很不中听的大实话还对着当事人! 看他这般支支吾吾再掩饰也有着尴尬,季安珍笑了,“这些话哪一句不是你真正内心所想的呢,全部皆是吧,楚慕天,我知道凌秋雨手脏害人多,所以我尽力去弥补,可纵是我有千般不好,你既然当面对我这样说,你还希望我如何对你呢?” 如果细听季安珍的话,会觉得话里有奇怪,知道凌秋雨手脏害人多,她来尽力弥补,她也不再叫他相公而称呼他的真名,可楚慕天来不及细想,这时难得有些尴尬和慌乱,“那个我真的喝多了……” “所以说酒后吐真言啊,你说的都没有错,我认了。楚慕天,既然如此,咱们的和离书也早拟好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咱们就相安无事的度过这时间,然后各自天涯吧。” 说罢,她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说的再干脆,季安珍的心还是有些发疼,眼睛酸涩她用力再没有流眼泪,他对她也有好和关爱,她不是木头没有感情。她的背影不可避免的显得有些落寞,楚慕天的心沉了又沉,手上刚刚握住的触感不再,让他的心不由得觉得刺痛。原来等不到他做决定,她便已做好了决定。 “大小姐,你别在喝了,酒喝多了伤身啊!” “伤身,呵呵,谁会在乎?” 秦若曼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停过,一旁的丫环干着急。 “大小姐,你可千万要想开啊,现在府上好多人还是站在大小姐这边的。” “阿娟,我没有想不开,只觉得自己可悲,努力了那么久,努力到大家都要认可我了,然后就因为我不是男子,所以一下子打回原形了!” “就算那孩子认祖归宗了又怎么样,他才十二岁,又没有做生意的经验,现在秦家的生意还是大小姐你当家作主的!” “我不在乎做当家的这点权利,我在乎的是为什么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样,有一番事业作为,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管是否有才华,只能被养在深闺。纵是可以比肩男子,却免不了被人说三道四!” “大小姐啊,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咱们女人还能怎么办呢……” “呵呵,是啊,人何其渺小啊,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传统,难以挣脱的束缚……” 秦若曼略微摇晃的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向窗台,看着天边的明月,嘴角含着苦涩的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下一秒手一滑,空酒杯掉下,她一惊,赶紧往下看,江城官府明令禁示高空抛物,因着发生过人命案。 楚慕天正走在回家路上,忽然感觉上头有异声,因为有武功,敏捷地闪一边,下一秒,“砰”的一声,一个酒杯碎在地上。 “谁干的,不怕砸到人啊!” 见到少爷差点被砸,楚慕天的小厮气的叫起来。 楚慕天抬头往上看,正好秦若曼低头往下看,“原来是楚当家,真对不住,我刚刚失手掉了杯子。” 楚慕天视力相当好,看到她秀丽娇好的脸有着些酡红,却掩饰不住的憔悴,眼神中透露出的伤感,好似是醉酒了他认识她时日不短,从未见过她这般,既然遇上了,也不能放任不管,他转身进了酒楼,往她在的包厢里走。 见到楚慕天,秦若曼有点醉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里面,在她内心脆弱的时候看见他,让她想要去倾诉和依靠他。 “秦姑娘,时候不早了,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饮酒多有不便,还是尽早回府的好。” “回府倒不如在外面来的自在,那个偌大的秦府像个监牢,爹的姨娘们和妹妹们总是争来斗去,看了就累心!” 在商场不输给男儿的风范,今晚这样伤感颇有些自暴自弃的秦若曼,让楚慕天升起了怜惜之情,“秦姑娘,府上的事情我也听得一二,也难为你一个姑娘家背着这么些事!” “楚当家,你是否也认为男儿做得的事情,姑娘家做不得?” “不会,不过男女身形构造是不同的,各有分工而已。在很多事上,女子做的比男子还要出色。” “好,楚当家,为了你的一句,女子做的比男子还要出色,咱们来喝一杯。” 秦若曼倒满另一杯酒,端着酒杯送给楚慕天,步履有些摇晃,楚慕天上前一步推却,“秦姑娘,若你想喝酒,改日咱们再喝,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秦若曼摇摇头,因着酒醉身子踉了一下酒洒了,楚慕天一把托住她的胳膊和肩膀,稳住了她的身体,丫环和小厮一看交换了微妙的眼神,悄悄的出去了。 看着洒掉的酒,秦若曼自嘲一笑,“我真是没用,端个酒都端不好”,说完眼泪掉了下来。 对女人的眼泪向来没辙的楚慕天,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秦……秦姑娘你……” 仿佛是要把最近所有的委屈哭出来,有些醉酒的秦若曼忘记了男女大防,对本就心中属意的楚慕天露出了她的脆弱伤悲,她靠在他扶着自己的手臂上哭了起来。 楚慕天一直是很欣赏秦若曼,她这般让他的怜惜这情更甚,不过他还有几分理智,毕竟自己还是有妇之夫,不敢抱住她,他升出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有一下拍一下她的肩膀来安慰她。 “秦姑娘,你很出色,江城很多做生意的男子都很佩服你的……你的弟弟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往好的方面想,有了这个弟弟,你以后身上的担子会轻一些……” 看着哭泣的秦若曼,没由来的让楚慕天想起了哭泣的凌秋雨,那晚打雷她吓到流眼泪还假装没事,最后还是靠着他才安然度到早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许是发泄过了,或是眼泪流了让酒醉清醒了一些,秦若曼有些脸红的退离了楚慕天的身边。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楚慕天从袖子中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接过帕子的她有些赫然,“让楚当家见笑了,这……这是我的帕子。” 迎着她有些害羞的醉眼,楚慕天有些不自然起来了,他早打算把帕子还给她了,前阵子忙忘记了,左右看看,屋里就他们两个人,气氛有些暧昧起来,人家姑娘还没嫁,他不能毁人清誉,别开脸不看她,“上次你给我的,我本打算还姑娘的。” 秦若曼此时心里没有伤悲,升起难以抑制的甜蜜来,她一直都很喜欢他。 “秦姑娘,还是早些回府吧。” 秦若曼低着头点了点头。 江城的夜持续的很晚,所以酒楼里还有一些客人,有认识楚慕天或秦若曼的人看到两人从包厢出来,秦若曼的样子醉的脸色酡红,头发微乱,又被丫环扶着走,都露出了惊异的眼神,待他们走后窃窃私语。 “阿贵,务必将秦姑娘安全送到家!” 秦若曼的神志是算清醒的,可走路已是摇摇晃晃的,这样子一定是走不回去的,所以楚慕天让小厮去叫了马车过来。 “是,少爷。” 秦若曼身材高挑,可她的丫环却是身材娇小,几次都无法将站不稳的小姐扶上马车,楚慕天皱眉,看着经过几番折腾已露出不适的秦若曼,再左右看看马路上没什么人,他叹了口气,上前打横抱起秦若曼,丫环和小厮惊呆了不敢看赶紧转脸,秦若曼抬着醉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扑扑的跳个不停,两人的视线一接触,楚慕天本能的别过了眼,将她轻轻的放在马车上,再叮嘱阿贵几句,回过神来的阿贵赶紧催马车快点驾车。 鞭炮响起,随着珍宝斋酒楼的揭幕,季安珍的心里很激动,官府批文一下,她便赶紧动工装修,在这上面她舍得花钱,让李总管帮忙安排,请的工人多干活又勤快,装修也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改造,所以没多长时间就重整开业了。前身做摊贩早就打听好,做什么赚钱本钱又小,加上盘下铺子后,她时不时的到处查看江城生意行情,加上跟楚慕天讨教过一段时日,她决定先做食和药的生意。对比江城大大小小的酒楼的特点多是偏高档的,她决定先做平价和特色菜色,在开业前就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有限试吃,特别的味道加上合理的价格,和酒楼不奢华却又典雅的装修,一开业就有很多人拥进来。毕竟这身体是已婚妇人,婆婆拐着弯的表达意思不宜抛头露面的意思,所以季安珍蒙了面纱。 客人当中有很多男士对蒙着面纱的酒楼主人很是好奇,争相张望,纵是看不清全脸,那露出有额头和眼睛已是美丽动人,再看那身姿,妥妥的美人,可惜梳了妇人发髻。那些男人的眼神让看在眼里的楚慕天很是不爽,他知道今日是她新开酒楼的开业,自那次过后,两人见面相敬如冰,冷的楚府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适才这次他悄悄的过来远远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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