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十一章

侯漪听完他的话，微昂下巴，自己给自己撑场面。　　思索着到底该说点儿什么话来反驳他。　　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女生就一脸气急败坏。　　“你、你瞎说！”　　谢瞬：“……”　　“没说你。”　　侯漪接话：“管你说谁，你就是瞎说！”　　　　谢瞬听完，无话可说，入列了。　　侯漪凑近了那个女生，小声说：“壮士，你可以啊。”　　女生捏着自己食指骨节，脸一红，“我也不是经常撩汉子的。”　　侯漪：……？？？　　她默默站直，不说话了。　　　　这节课照常以热身跑、做准备活动拉伸开始。　　热身结束后，老师开始讲运球，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示范和练习。　　等到大家站在原地练习了很久之后，就连张姿都能站在原地持续拍好几下球了。　　　　这直接导致陈老师膨胀了，在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心血来潮让大家运球跑。　　总共十个球，班上二十九个人，分成了三组。　　谢瞬所在的第一组里全是男生，而方可期和张姿所在的第二组有男有女。　　侯漪与矮个女生都分到了最后一组，这一组全是女生。　　　　第一组开始的时候，侯漪急忙拉着自己室友坐到篮球架后面的台子上休息。　　她前脚掌被挤得不行，连带着脚趾都在痛，一抬头，场上第一组已经开始运球了。　　这一组都是男生，基本没什么问题，一次就过完了两圈，老师抱着手臂，扬声喊：“下一组——”　　　　张姿哀怨地嚎了一嗓子就被方可期拉去拿球了。　　侯漪抬头看着场上，又动了动自己的脚趾头，旁边刚空出来的位置忽然被一个散着热气的身子挤了上来。　　侯漪偏头一看，只见谢瞬长腿一曲，手肘抵在膝盖上。　　他两手交叉相握，微倾着身子正直视前方。　　　　在看清来人之后，虽然没说出来，但侯漪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都叫嚣着三个字：滚远点。　　她非常希望他能了解一下。　　可惜，谢瞬压根就没看她一眼，而是直直盯着场上。　　　　这时，场上已经开始运球了，一时间，小姑娘的尖叫声四起，侯漪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　　几个女生不时便会把球踢飞，于是，这两圈与其说是运球，还不如说是捡球。　　　　简直惨不忍睹。　　　　陈老师脸都绿了，等张姿气喘吁吁跑回来把手上的球递给侯漪时，他沉着脸点评了：“你们这基础也太差了点！踢毽子呢满场飞！”　　众女生默。　　　　而第三组的阵容好像就更具有杀伤力了，一水儿的全是女生。　　陈老师好像预想到这组会有多可怕，干脆站开了一些，连头都偏过去了点。　　　　侯漪虽然没怎么打过篮球，但她运动神经一直蛮发达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什么运动都会那么一点。　　所以，她觉得，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老师在第二堂课开始的时候就把班上的女生给看轻了。　　　　于是，一开始她就大步跑着，稳健地运球，这身姿矫健得让跟在她后面的女生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穿着增高鞋垫的人应该有的速度？　　这运球的熟练度应该出现在一个女生身上？　　　　一股敬佩之情从她心底油然而起。　　　　两圈运球很快过去，接近篮筐的时候，侯漪脑子里一个灵光一闪，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一、二、三……　　她心里默念，想着三步篮的步法，正想完美的表演一下三步篮的正确入筐方式，好让众人惊叹一下。　　　　可是……　　　　奈何她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中这结局。　　侯漪万万没想到，她的增高鞋垫会在这时候出来作妖。　　在她跨出最后一步的关键时刻！　　　　众目睽睽之下，侯漪身子一偏，突然崴了脚。　　　　更可怕的是！　　情急之下，她可能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往上抛出了球。　　抛完之后，她只是满脑子想着自己得先稳住身形站定。　　　　“——砰。”　　她刚站稳，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大家眼睁睁看着那篮球砸中了篮板底部。　　　　然后，在侯漪还一脸懵的时候，那球又在猛烈撞击过后迅速反弹，直冲她头顶而来。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　　侯漪被球击中头顶，然后她。　　　　跪、跪下了……　　　　四周传来嘈杂的人声，侯漪耳朵发懵听不清，可她总觉得那些声音都是嘲笑她的。　　她疼得眼冒金星，跪坐在地上。　　头顶和膝盖赛着疼。　　因为生理疼痛，她眼框里蓄了泪，都快要泛出来了。　　　　一下秒，一双手握住了她趴在地上的手臂，像是要拉她起来。　　眼前的人很模糊，侯漪甩了甩脑袋想看清他，也想道谢。　　没想到，下一秒她就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　　清冽的、带着笑意的。　　“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侯漪忍着自己膝盖处火辣辣的疼痛，刚想借着他的力站起来，一听到这话，她几乎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　　……在开玩笑？　　一股子无名火蹭一下从侯漪的后背直直窜上天灵盖。　　　　这么多天以来，被他压住的情绪好像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就着谢瞬搀住自己手臂的手，按住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他往外一推。　　“你好烦啊！”　　　　谢瞬好像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他重心不稳，一仰身子就往后倒，可他手上还抓着她的手臂。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侯漪就这么被拽着整个人倒进了谢瞬怀里。　　　　就像是平地一声雷，这画面让人群顿时炸开来，一时，哄闹声四起。　　谢瞬拧着眉，背上被咯得生疼，这痛意让他特想发一通火。　　可一低头，他便看到了自己怀里的人，也才意识到，这画面到底是有多么暧昧。　　　　侯漪嘴唇微张，一双杏眼盯着他，眼里还蓄着一层泪。　　谢瞬喉结动了动，随即有些狼狈地移开了眼。　　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他不由得晃了晃神。　　　　侯漪也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才有些慌乱地动了动，像是想起身，可她一下没撑住，又跌进了他怀里。　　人群再次炸开，两个人近在咫尺，谢瞬甚至能看到她瞳孔里自己的缩影。　　　　尾椎骨碰地的疼痛感好像只持续了一秒，接踵而来的是一系列奇怪的心理感受，完全抵消了生理上的痛感。　　像是有些无力，还有些疑惑。　　　　周围是隔壁球场传来的篮球声、四起的起哄声、侯漪室友凑近了的说话声、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的声音。　　立体环绕。　　　　可他总觉得什么也听不真切，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越来越缓，越来越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漪终于在室友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她苦着脸低头去看自己的膝盖，眼里的泪也被她用手背一下抹去了。　　　　谢瞬一手撑起自己的身子，他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有些疑惑地向她看去。　　太瘦了，真的太瘦了。　　　　可是抱起来为什么，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