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呼....”余知妙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整个人大字型的躺在地毯上。　　　　她开心的蹬了蹬腿，又猛的蹭起。　　　　胡乱抓过沙发上的手机，余知妙没有多想，通讯录里点了个号码。　　　　电话嘟嘟想了两声，很快被人接听。　　　　余知妙大笑“樱樱啊！哈哈哈哈....我把钱给苏医生了！哈哈哈哈我真聪明！”　　　　“....”那头沉默。　　　　余知妙奇怪的看了眼手机屏幕，又噘嘴“喂？樱樱你听得到嘛？”。　　　　她以为自己没有开声音，又按了按音量键　　音量已经最大，电话那头还是不吭声。　　　　“喂？咦...手机坏了嘛....”余知妙自言自语　　　　“....”谢青樱无奈，深吸一口气“余知妙你脑子进水了吧？下午谁在摆脸色啊？这会打电话来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啊！”　　　　余知妙一愣，恍然大悟。　　　　下午谢青樱只是几句玩笑话，自己却凶巴巴的说她烦。　　　　还把她一个人留在楼梯口...　　　　余知妙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问“啊...对不起呀樱樱...你没有生气了吧？”　　　　“气！我气的没吃饭！”　　　　“...哦”余知妙想了想“那我给你点外卖吧，请你吃小龙虾呀。”　　　　谢青樱想了想，“行吧！麻辣的一份！还要份卤味的！”　　　　几句话的功夫，谢青樱一肚子的怒气来的快也去得快。　　　　下午不过是好心提醒外加说了几句玩笑话，谁知道余知妙当场翻脸走脸。　　　　余知妙刚走没几秒，谢青樱也跟着生气。　　　　两人近十年的交情，还比不过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陌生男人？　　　　本打算把冷战持续到下周，没料到余知妙晚上就自个给她打了电话。　　　　谢青樱吃软不吃硬，仅存的一点脾气也给弄得烟消云散，　　　　“你刚刚说你把钱给他了？你怎么给的？”谢青樱问她。　　　　余知妙觉得骄傲，哼了一声：　　　　“我下午去要了他微信，然后我刚才发了个红包给他。”　　　　“那他要没要？”　　　　余知妙看了眼时间“不知道，他没理我，这才六点过，他应该在吃饭吧。”　　　　“你就没说别的了？”　　　　“有啊。”　　　　“你说了什么？”　　　　“我说，苏医生你好我是余知妙，谢谢你中午的面条，面条很好吃，这是两碗面钱，另外谢谢你今天对我父亲的照顾。”　　　　“没了？”　　　　余知妙点头“对呀。”　　　　“....”谢青樱扶额。　　　　“我是不是很聪明！哈哈哈哈！要个微信就行了嘛，当面多尴尬呀。”　　　　谢青樱不想打击余知妙，认真附和“嗯，聪明聪明，你是天上地下最聪明的仙女。”　　　　“不说了，我给你点小龙虾了啊，拜拜。”　　　　余知妙喜滋滋的点开外卖软件下单两份小龙虾，支付完毕时页面上弹出了条微信通知。　　　　苏杭安的头像是单调的一个数字图片，黑底白字，数字7看起来格外显眼。　　　　他回了个简短的“嗯”，系统提示他已经领取了红包。　　　　余知妙没再回，顺手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只有寥寥几条文字，其余全是医学资料链接以及医院召开集体活动通知。　　　　看来...是真的没有女朋友。　　　　-　　　　经历了几天的禁食后，余鸿柏熬到了手术的日子，对此，余鸿柏是颇为感慨：　　　　“人吧，还是不能生病啊，这一生病啊，活生生的给我饿瘦了。”　　　　林秀嫌烦，又倒了杯水喂他。　　　　手术是苏杭安主刀，术前有护士拿来手术通知书让林秀签了字，余知妙和林秀在手术室门外看着余鸿柏被推入手术室的大门。　　　　陆陆续续有护士穿着手术衣走进手术室，刺鼻的消毒水味愈发重。　　　　医生护士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手术衣带着蓝色口罩，余知妙却一眼认出了个头高出一截的苏杭安。　　　　口罩遮住了他的口鼻，帽子遮住了他的头发，只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原本宽松肥大的手术衣在他身上却异常好看，绿油油的一片，倒像棵挺拔的大树。　　　　护士过来和他耳语几句，他点点头，看见了手术室外的余知妙和林秀，不多想，已经走了过来。　　　　林秀早上还不觉得紧张，这会在手术室门外却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看见苏杭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苏医生啊，这手术没什么风险对吧？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苏杭安摘了口罩，耐心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我只能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他眼底有淡淡的淤青，倦容明显，皮肤白的可以隐约看见细细的血管。　　　　林秀听了只能点头，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道谢。　　　　护士走出来通知他时间已经快要到了，苏杭安戴上口罩，转身进了手术室。　　　　余知妙和林秀两人坐在长椅上等着手术结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多小时却极为漫长。　　　　陆续有其他病人从手术室被推出，也有医生脸色沉重的出来，紧接着就是病人家属嚎啕大哭的声音。　　　　医院内分分秒秒的就是生死关头，无常变化却又无能为力。　　　　手术室里率先走出一个护士打开了门，紧接着几个护士推着床走了出来，边走变喊“余鸿柏的家属在哪？”　　　　林秀和余知妙围了上去。　　　　余鸿柏打了麻药的原因，精神不是很好，意识却是清楚。　　　　见他情况良好，护士交代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让人把余鸿柏推回了病房，林秀一道跟着走了。　　　　余知妙还站在走廊上往手术室里张望，却迟迟没有看见苏杭安的身影。　　　　护士们纷纷摘了口罩往更衣室走，有人在门口叹气：　　　　“这几天真是累死了，上午两台下午两台，真是把人当骡子一样转。”　　　　“是啊，我昨天就跟了三台，今天又是三台，累的连饭都不想吃。”　　　　“苏医生才惨嘞，昨天下午加了个肝左叶切除，站了整整五个多小时，今天早上又做了个胆管癌，这会又是胆结石，刚刚看他累的衣服也没换，蹲在地上喝葡萄糖，饭都不想吃。”　　　　“他最近不是在晋升副主任嘛，本来就忙，也不知道这个主任怎么想的，排这么多手术给他。”　　　　“哪有啊，今天早上主任说下午这台他亲自来，苏医生不肯啊，现在好了吧，揽这么多手术累着自己了，你看那脸色多差呀。”　　　　两个护士都挺心疼苏杭安，说完又都沉默着往电梯口走。　　　　余知妙听着听着也开始担心苏杭安，她想了想，又怕护士坐电梯走了，立马小跑着上前拦住她们。　　　　护士两个面面相觑，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苏医生在哪啊？”　　　　“你找苏医生有事？”　　　　余知妙摇头“不是不是...我想当面感谢他。”　　　　护士也懒得管她到底要干嘛，伸手指向手术室门外边的一道小门：　　　　“在那里面呢，门没锁，你要找他自己进去吧。”　　　　余知妙等两个护士离开，才轻轻推开那道小门。　　　　门里面是条过道，余知妙蹑手蹑脚，尽量放轻脚步，顺着过道走着，　　　　大概是护士医生进手术室的便捷通道，走廊上只有灯光亮着，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因为特殊的环境，余知妙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　　　　过道的转角正对敞开大门的更衣室，浓烈的消毒水味让余知妙忍不住干呕。　　　　苏杭安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坐在地上睡得正香。　　　　他脚边还放着喝了半袋的葡萄糖。　　　　大概是真的累惨了...他的口罩还挂在耳朵上没有摘下。　　　　余知妙和他面对面蹲下，仔细看着苏杭安。　　　　他耷拉着头，呼吸均匀绵长，下巴上有淡青色的胡茬，头发有些乱，脸上出了层薄汗，毛孔干净又细腻，身上依旧是消毒水的味道。　　　　余知妙张张嘴，想要叫醒他的一瞬间，又看见他发青的眼底，哽在喉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现在乖的要命，根本不忍心扰了他的清梦。　　　　余知妙打了个哈切，靠在墙边坐着，明目张胆的盯着他。　　　　怎么会有人连睡觉都这么好看....好看的，想让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