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谢谢你，我先走了。”车子刚刚停稳，玉寒就跳了下来，死扯着牵引绳，险些将狗头撸下来，道了声谢，就匆忙逃走了。　　尘默在车里对她这孩子气的一幕，笑着欣赏回味了许久，才起身上楼。　　他今天并没有说，他就是之前站在窗前看她的人，是怕她心生芥蒂，以后很难再玩的那么开心，那么舒怀。他心知定然瞒不了多久，但是能瞒一日是一日吧。　　一番梳洗过后，神清气爽，尘默拿起桌子下的剧本认真研究了起来。　　玉寒却不像尘默那样悠闲，今天先跟狗兄拼力气，后来又和尘默拼智力，她真的有些力不从心。狗兄见状踱着步子走过去，却被嘲笑了一番。　　“明明是只公狗，别老跟个交际花一样行不行。”玉寒垂头丧气，一头扎进了浴室，丝毫不理会狗兄的抓门行为。狗兄只好坐在浴室门口，准备来个守株待兔，却不料玉寒又目不斜视地钻进了书房，完全把狗兄当空气。　　狗兄脾气一上来，也跟个大爷似的走向另一边。冷战嘛，谁不会啊。　　玉寒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十点钟的时间了，随随便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给狗兄倒了一大碗狗粮，也顾不上它吃不吃，便筋疲力尽地扎进了枕头被窝里，脑子却异常清醒。　　毫无疑问，她今天是被一撩再撩，孤寂了二十七年的铁树终于耐不住寂寞开花了？而且见尘默那样子，显然是他一见钟情而后迅速发动进攻的。玉寒作为一枚十足的古装美男子颜控，那内心绝对是很满足的。　　其实，我好像也没那么糟。　　对不对？　　只是那个时光里的人，看不见罢了。　　为什么看不见呢？　　是因为有人比她更加耀眼夺目，更加光芒万丈。而那个人宠溺温柔的目光，从来都只肯落在那一个人身上，对于玉寒，只有怜惜与疼爱。　　可是，对于玉寒来说，时光里的那个人，还有那个人所守护的人，都是她的珍宝，都是她二十七年时光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时光里，还不止他们三个人，还有白泽和陆洋。　　　　白泽最终还是回了家，在回家的第一时间就是和白明成大吵了一架，然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房门一步。　　他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厚厚的相册，相册里的女子笑容清浅，目光温柔而平静，犹如一朵静静开放的丁香花，单单是存在在那里，就是他舍不得放弃的风景。　　而他，却擅自逃离，远离这风景七年之久。　　相册只记录到七年前，而这漫长的七年时光永远从白泽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七年，他远在大洋彼岸，强迫自己不去关注她的任何消息，不去联络任何和她有关的人，独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思念。可这思念，除了日夜腐蚀他的骨肉，煎熬他的心神，再无益处。他无数次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却害怕，害怕她无法原谅他做过的错事，害怕面对她的抗拒甚至敌对。他宁可在天地遥远的这一端独自承受，也不愿将其变为事实。　　这七年，他从那个冲动的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而她褪去了二十岁的朦胧迷恋，变得独立而坚强，仿佛他不在的这七年里，她依旧过得很好，好到超乎他的想象；仿佛他在与不在，于她都没有影响，她都可以从一朵娇弱的丁香变为皎皎木兰花。　　她的目光中没有了当时那份与她年龄并不相配的冷淡与嘲讽，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克制。　　而他庆幸她不再追问当年的一切，却又怕这是她主动远离他的开始。　　玉寒，过往中，我来的晚了些，眼看着你为另一个人痴迷，却无可奈何，可如今，没有比我更适合，更了解你的人了。　　　　尘默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破天荒地出去跑了一圈。即便无功而返，却也身心清爽，见人就笑。　　回到家洗了澡，吃了早饭，便开始收拾行李，下午的飞机，晚上就有三场戏等着呢。　　此次出演的是由火热IP改编的小说《浮屠》，这部小说自十年前开始连载，三年前完结，并由尘默所在的经纪公司-晴空传媒买下小说全部的开发权，历时三年同步进行改编剧本与开拍筹备。尘默此刻是公司的重点栽培对象，男主自然非他莫属。公司内一应演员都在剧中饰演相应的角色，近乎倾巢出动，明显是要尘默带新人。　　《浮屠》连载七年共有六本小说，一本番外，全部改编进五十集的剧集里，显得有些满满当当。因为六本小说时间跨度极大，所涉及的人物十分庞杂，又属于一部仙侠小说，因而公司下了极大的力气投资这部剧，然而开拍在即，女主角还没定下来。　　自一年前，公司就开始甄选女主演的人选，奈何怎么也找不到让大部分导演认可的。原作者林溪兰汐倒是提出了几个希望出演的人选，然而有档期的技术能力不过关，演技好的不是档期不对就是价格过高，公司承担不起。正正经经办过几次试装，希望从新人里找出一些好苗子来，然而都不让人十分满意。一切都已经走上轨道，各部人马已经俱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刹车说不拍了，大家各回各家，因此公司也是十分之头疼，只好尽力将女主的戏份往后挪，期待开拍前能够找到合适的人选。　　尘默犹豫再三还是给玉寒发了一条信息。　　我要去拍戏了，要很久不能见你。　　然而玉寒还没来得及看到，那条信息就已经被他撤回了。因此玉寒只看到了一句“对方已撤回一条信息”。　　既然撤回了，就是希望她没有看到吧。那她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玉寒本来在喝水，却在看到吉哥发来的信息全部喷到了狗兄头上。狗兄耷拉着脑袋，双眼中的怒火几欲将玉寒挫骨扬灰。玉寒手忙脚乱地扯了许多纸巾，囫囵地给狗兄擦拭，生生把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狗叔，弄成了杀马特洗剪吹的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葬爱成员。玉寒觉得自家房子也快烧尽了。　　晴空找你演《浮屠》。　　这一消息，惊得玉寒迫不及待就打了回去。　　“什么情况？半年前不就已经回绝了吗？怎么回事，还没找到女演员啊。”半年前晴空发来试装邀约的时候，玉寒就以休息为由回绝了，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把演员定下。这部小说自被买下版权，就一直被热切地关注着，玉寒作为忠实粉丝，也密切关注动向。但是吉哥可好好把她骂了一顿，要知道这样的大制作，这样的大投资，别家都是上赶着求的，为了拿到这个角色，人家背地里说不定付出了多少代价。就玉寒，傻了吧唧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连试装都不肯去，可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无论吉哥怎么劝说，玉寒却丝毫不为所动，说不去，就不去。　　“毕忠导演亲自给我打的电话，我也不好多推辞，就想着先应承下来，到时候走个过场也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去。”听得出吉哥也很为难。　　“那也是浪费时间啊，我又不想去。听说这两天就要开机了，看来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那我直接回绝了导演算了，可是那个导演还是很欣赏你的，之前你和他合作《轮回之境》的时候，他可是满口夸赞。这部剧一开始，他也提出由你来演，但……”但是，由于她的名气不够，被否决了。吉哥没说出口，玉寒却已明了。导演要抵抗住上边的压力，用自己想用的演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亲自和导演谈谈吧。”因为一个角色就和导演闹翻，太过幼稚。干这一行，来日方长，一招行差踏错，她很有可能就混不下去了。往日里，她不喜欢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一律由吉哥去办。但是吉哥此次明显是将难题抛给了玉寒，其实他私心里还是希望玉寒去演的。　　放下电话，玉寒这才注意到狗兄的狼狈模样，连忙将其拉进了浴室，毕恭毕敬地进行了洗浴服务一条龙，重新带回了英姿飒爽的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