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讪

电视台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内，卓然拿着一张身份证盯着看，旁边的同事看看身份证再看看魏莱，怎么也想不到她身份证上是个土妞啊，不愧是娱乐圈，大变活人啊。　　　　“把头发撩到耳朵后。”卓然低声说道。整容虽然能改变一个人的样貌，但耳朵可没办法整容。　　　　魏莱听到后，抬起手将黑发撩到耳后，她动作不疾不徐，微垂着眼眸，当手放下后，抬眸看了眼对面的刑警，二十七八岁，个子挺高，大约在1米85左右，黑发很短，眉目俊朗，身材高大，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和正气，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卓然察觉到她的视线，问道：“魏莱是吗？”　　　　“是。”　　　　很冷静啊，卓然暗自想到，“据多位目击者表示，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女死者的人，你们在洗手间里谈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事情的话，用的着去洗手间单独谈吗？有一人提供了线索，她在洗手间前隐隐听到争执声，但当时节目要开始录制，她只能返回。”另一位刑警冷声道。　　　　他狐疑地看着魏莱，“是不是因为你们发生了争执，然后你一怒之下杀了她？我劝你老实交代，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警察迟早会查出来！”　　　　面对着来自警察的心理压迫，魏莱微笑了下，“我们只见过两次，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华盛顿酒店，我去参加聚会，她来替我化妆。这是第二次碰面，我们都觉得很巧，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杀她？再说，我哪来的凶器杀了她，你们说对吗？”　　　　“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我们会调查。”卓然说道。“把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告诉我。”　　　　魏莱将一个星期前的时间和地点告知了警察，除了她以外，现场的目击者都接受了笔录询问，他们被要求短时间内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并且要接受随时被询问的准备。　　　　魏莱最多算是可疑对象，她不用去警察局，走出会议室，卓然沉思了会，他的脑海中回放着女人撩起头发的动作，那双眼眸很迷人，像是会电人一样，他想到这，神情猛地一窒，思路好像跑偏了。　　　　“卓然你怎么看，之前有个工作人员还和我说，这个魏莱是想让录制停止，因为她今天状态不好，那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节目就去杀个人吧？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觉得她知道些什么，只不过她没透露，具体回局里再说。”卓然站起来，打开会议室的门。　　　　这次的综艺节目录制改在明天进行，全面封锁住消息，大大小小的明星都已经离开，聚着的人也散了。　　　　晚上，公安局内，卓然找人去调取了华盛顿酒店一周前的录像，他正准备熬夜看，正巧林雨眠过来送尸检报告，瞥到屏幕上的景象，他问道：“在找什么？”　　　　“找那个叫魏莱的小明星，她说她上周和女死者第一次见，在这家酒店里。”卓然接过报告，翻看起来。　　　　其他几个兄弟边吸着泡面边盯着屏幕，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林雨眠扯起唇角，笑道：“她没有说谎，那晚我在酒店走廊碰见她了。”　　　　那几位正吸面的兄弟直接把面喷在了电脑屏幕上，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位结巴着问道：“你，你，你都和明星约上了？”　　　　“具体什么情况？”卓然没有理会这其中的八卦。　　　　“我约她，她拒绝，就这么简单，而且她也不是什么明星，现在充其量就是个网红明星，在网上红，在现实中查无此人。”林雨眠送完报告，潇洒地下班走人。　　　　“这小子艳福不浅，我每次看到他旁边的女人都不一样，个个还都是美女，唉……”这最后一声唉包含着很多情绪，对花花公子林雨眠羡慕嫉妒恨。　　　　“卓哥，我们还查吗？”　　　　卓然丝毫不为所动，“查，林法医的话只能证明魏莱确实出现在酒店中，但她和女死者是否见面还不确定，况且我认为她冷静的过头了，她才十九岁，二十岁不到的年纪，那么沉着淡定，哪怕她真杀了人，我相信她都能洗干净手，然后登台表演。”　　　　一旁的人不由恶寒，这心理素质该有多强大啊。　　　　命案的侦查进度一点点推进着，警察们也对死者进行走访调查，另一组人调取电视台的录像后，发现除了魏莱走出来后，在接下去的十分钟内都没有人再进洗手间，据他们所知，那段时间正好是节目录制的开头。　　　　有必要再找她谈一次话，第二天综艺继续录制，卓然和他的搭档来到现场观察，台上的聚光灯下，魏莱和几个人坐在台上吃面，她吃面时姿态优雅，她好像都没咀嚼就将面吸入，他的眉头皱了下，对这种哗众取宠的画面感到很不舒服。　　　　同事说道：“真可怜，为了红，为了那几个镜头也是拼了，这么吃肯定得吃坏身体啊。”　　　　这场大胃王挑战赛，魏莱毫无悬念地赢了，身为普通人的那位金链大哥早就捧着肚子在一旁吐了起来，其他两个大胃王吃到最后也勉勉强强，只有她很淡定地坐着。　　　　主持人再次发出夸张的感叹声，采访了下魏莱吃完有什么感觉，她浅笑了下，“没什么感觉。”说着，主持人示意她站起来，她穿着合身的牛仔裤，脱掉外套后露出修身的T恤，小腹一点也没有凸起。　　　　“她都把东西吃到哪里去了？”　　　　现场的观众配合地发出惊叹声。　　　　台下的卓然看着直皱眉，对这种场面很不适，好好的人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声，“不知道她胃里现在是什么状况？”　　　　卓然侧头一看，是林雨眠，他也来现场再次查看，搜集物证？　　　　他收起了这个念头，节目录制结束后，找到了魏莱，她很快同意了去会议室谈谈，林雨眠也跟了过去。　　　　“我们在酒店找到了事发前的监控录像，化妆室的监控录像确实有你们两个，她是你找来化妆的吗？你那天去做什么？”　　　　魏莱看了眼卓然，“还能做什么，去参加聚会，去结识人脉，在这行不就是这样，不主动出击，哪里来的工作，哪里来的曝光度。”　　　　“你想要红？”　　　　“谁不想红。”魏莱轻笑了下。　　　　“你觉得这次的综艺节目能捧红你吗？”卓然想起节目上的画面，问道。　　　　“那就得看我有没有红的命了。”她回答得很巧妙。　　　　“红了之后有什么好，为了红还要去拼命吃，而且你真的吃完了？”另一位警察问道。他年纪比卓然和林雨眠都大，警察局里都叫他老张，有个正在上中学的女儿，如果他女儿为了出名干这种事情，他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红了之后就可以拥有，拥有名牌，拥有事业，拥有金钱。”魏莱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到面前的卓然身上，她巧笑嫣然，意味深长地说道：“甚至拥有爱情。”　　　　“我看那些都不是你想拥有的，你早就拥有其他东西了。”一旁的林雨眠讽刺地出声道。　　　　魏莱瞥了他一眼，收起笑容，“警察同志，你们是在查命案，还是在和我讨论哲学问题？”　　　　卓然轻咳一声，将话题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他的眼神很犀利，“你刚才说谎了，你请不起郑薇薇给你化妆，她跟妆很贵，我们调查过你当时的银行存款。”　　　　“那是我前经纪人替我牵线搭桥的，有问题你们就去问他吧。”魏莱扬起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把我前经纪人的电话给你们。”她很乐意看着那个无良经纪人倒霉。　　　　卓然记下了前经纪人孙哥的电话，他马上就要去跟进这个线索，和同事起身离开，看到林雨眠还坐着，“你不走？”　　　　“我再待一会。”林雨眠头也没回。　　　　卓然见状，看了眼魏莱，没说什么，和同事离开了。　　　　会议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林雨眠仔细打量着她，慢条斯理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雨眠，是一位法医，我们见过一面。”　　　　魏莱低头笑了下，林雨眠微眯着眼眸，他只觉得她总是在无意识地散发着女性荷尔蒙，有种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倒是确实适合当明星。　　　　“林法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搭讪，这搭讪太老套了。”　　　　“直觉告诉我，你知道点什么事情，你故意引警察往那个方向查，是在误导还是说……那是真相。”他深蓝色的眼眸中略带深意。　　　　魏莱看着他，神情无辜，好似在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我可以走了吗。”魏莱看了眼门。　　　　林雨眠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魏莱正准备离开，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她侧头冷眼看着他，他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交换下微信？”　　　　“……”原来真的是搭讪。可她不想给，“这似乎不太好，我现在还牵扯在一桩命案之中。”　　　　林雨眠神态自若地抬起手表，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五点半，他笑道：“下班了，我现在的身份不是法医，我是林雨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