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的人表情严肃地问花楼的事,厉寒心中一惊,紧张地回道,“只是去喝喝酒,没有别的。”  “很好喝吗?”丌官茕仍旧不紧不慢地问。  “还好。”厉寒不安地看着丌官茕,她冰冷的眸子让人感觉仿佛置身黑暗深渊的璀璨明星,浑身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我也想喝。”丌官茕慢悠悠地说着,表情毫无波澜地看着面前满脸诧异的人,“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厉寒愣了一下,紧张得咽口水,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表情冷淡的人,“家主莫要拿属下寻开心。”  “有何不可!”丌官茕说着唇角轻扬,语气轻快了许多,“你不愿意?”  厉寒心中一怔,面前的人似乎又是小时候那个熟悉的人了,他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我愿意。”  “走吧。”丌官茕说着看了一眼门口,“你带路。”  厉寒愣了一下,满脸错愕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问,“家主现在就要去?”  丌官茕点点头,“现在刚好。”  厉寒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躬身道,“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丌官茕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一同走出了沧灵院,沧灵山上的各处房间都亮着灯,隐约还能听见屋里的谈话声。  丌官茕跟在厉寒身后走下沧灵山,长满青苔的石阶两旁不时传来昆虫的叫声,丌官茕淡淡地笑着抬头看着明亮的圆月。  地上的人影慢慢走下了沧灵山,平静的湖面闪烁着月色,站在岸上,丌官茕看着河对面,一片凄冷没有任何生气。  厉寒站在一旁目光兴奋地看着身旁的人,“家主还是第一次夜晚下山呢。”  丌官茕回头看着身旁的人,银色月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甚是好看。  看着面前的人正注视着自己,厉寒有些紧张起来,立刻别开脸吹了个口哨,从旁边隐在山峦处的角落里划出来一搜木舟。  木舟娴熟地停在他们面前,老叟看着厉寒正调侃道,“厉大人怎么又要出去了?”  厉寒淡淡地笑着没有回答,这时,老叟才发现向来独自一人的他身旁竟然站了个安静的女子。  老叟愣了一下,看着一身淡蓝色羽衣的女子,纤细的身姿,如墨一般的秀发随着微风拂过她的脸庞,美艳绝伦的容颜仿佛受到造物主的偏爱,美得不似人间凡品,见多识广的老叟竟也被眼前的女子乱了心神。  厉寒见老叟盯着丌官茕痴痴地发愣,便低声轻咳两声提醒他,老叟回过神来立刻挪开视线。  厉寒上了木舟,回头看着站在岸边的人,丌官茕轻踮起脚尖轻松地就落在了木舟上。  丌官茕好奇地看着旁边的环境,安静得只听见河水的声音,老叟好奇地回头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人,终于他忍不住发问,“不知厉大人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厉寒抬眸看向老叟,淡淡地笑着,“朋友。”  老叟听罢便没再追问,丌官茕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淡淡地笑着,确实说出自己的身份老叟肯定会被吓到,而且原本的丌官茕也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  很快木舟在岸边停下,厉寒下了木舟,冲丌官茕伸出手,丌官茕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上了岸。  他开心地看着身边的人,曾经她也是这样让自己偷偷的待她出来玩,每次被老家主发现后她都不让任何人罚自己,老家主拗不过只能让人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再偷偷溜出来,可是后来连看守的人也看不住他们,老家主无奈只好命令自己在她偷跑出来的时候一定保护她的安全,这样朝夕相处了很久,大家都长大了,老家主也撒手人寰了。  她成为了新的家主,成为了沧灵府的主人,从此便故意疏远他,到最后直接不与他接触。  厉寒虽然有千百个疑问,可是碍于主仆的身份便没有多问,只是安分守己尽心尽力完成她吩咐的每一件事。  本来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前不久丌官茕被命令去救流落江湖的三皇子,这一次,向来不喜欢与人接触的丌官茕爱上了风度翩翩的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心中另有其人。  厉寒在一旁只能看着她难受,可是丌官茕向来霸道,便抓了三皇子的心上人,强迫三皇子向皇上求赐婚。  为了心上人,三皇子照做了,这一赐婚可谓是惊天动地,在整个天下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  厉寒只能一个人苦笑着喝闷酒,他希望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他以为那样她就会幸福,可是赐婚以后她却并没有很开心,而是如同往常一样独自待在沧灵院中,整日不出门。  沧灵山上一切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得如同不存在一样的丌官茕,整日游走烟花场所喝得醉醺醺回来的厉寒,忧心忡忡的老管家白叔。  可是,这一切都在丌官茕走下沧灵山的这一瞬间已经变成过去了。  厉寒开心地看着身旁的人,丌官茕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已经这样看着我很久了。”语气轻轻的,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厉寒回过神来,低头苦笑着,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开心的情绪,每一次好不容易见到她,他都强迫自己隐藏自己激动的心情,可是每一次他都心跳加速想藏也藏不住,只好低着头不看她,以为这样就好很多。  可是这一次,厉寒不想再藏着,他抬头看着走在前面的人,立刻跟了上去走在她身旁。  丌官茕抬头看了他一眼,月色下,他开心地笑着,丌官茕笑了笑,厉寒惊讶地看着她,“家主笑什么?”  丌官茕目光认真地打量着他,“你又笑什么?”他反问道。  厉寒心中一怔,无奈地笑着看着她,“能和家主一起出来喝酒,属下觉得很开心。”  丌官茕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开心地大声笑着走在前面。  厉寒满脸疑惑地挠挠头,害羞地笑着跟了上去,看着开心地笑着的人,这是他认识的丌官茕,准没错了。  丌官茕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厉寒,你往日都是在这里喝酒吗?”  说着,丌官茕看了一眼前面灯火阑珊的酒楼,酒楼在京城外斜对面的竹林深处,远远地便听见了热闹的嬉笑声和悠扬的琴音。  厉寒害羞地点点头,丌官茕看在眼里打趣道,“果然第一风流浪子的名号不是白叫的啊。”  厉寒愣了一下,神色严肃地连忙解释道,“这只是个喝酒听曲儿的地方。”  “哦。”丌官茕笑着看着他。  见她根本不信,厉寒顿时就急了,着急地拉住要走进竹林的人,“我真的只是喝酒听曲儿。”  “哦。”丌官茕应了一声,抬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他,笑吟吟地说道,“就算不止喝酒听曲儿也没关系啊。”  厉寒愣了一下,失落地松开她的手,苦笑着点点头,“确实,沧灵府也没有那样的规定。”  丌官茕看着他失落的模样,无奈地挠挠头,所以和尚说的“陪着他”、“没有遗憾”是什么意思?和他在一起?  丌官茕扶额,无奈地摇摇头,厉寒看在眼里担心地问,“家主怎么了?”  丌官茕回过神来,立刻笑了笑,摇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花楼,“走吧。”  厉寒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竹林,站在花楼门口,丌官茕满脸惊讶地看着气势恢宏的花楼,规模之大相当于两个容纳万人的足球场那么大,这在古代可以说是非常罕见了。  厉寒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人,得意地笑着,这时,一个守门的小斯走了过来,远远地冲厉寒恭敬地笑着,“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厉大人吗?怎么刚走又回来了。”  丌官茕看着走过来的小斯,满脸不可思议地笑着,就连小斯也是眉清目秀的,难怪花楼能够有女客。  小斯走过来,看见站在厉寒身旁的女子,顿时愣住,满眼痴迷地看着她。  厉寒看在眼里,眉头微蹙,立刻上前一步挡住小斯灼灼目光,他轻摇手中折扇,淡淡地笑着看着回过神来的小斯。  小斯难为情地笑着,随即说道,“这位姑娘进去的话,我们七爷恐怕要不高兴了。”  “为何?”厉寒满脸疑惑地看着小斯,“难道你家七爷有生意都不做了吗?”  “那倒不是。”小斯看着满脸好奇走上前的丌官茕,“有这位姑娘在,都没人看我们花楼的姑娘了。”  厉寒愣了一下,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缓缓说道,“你放心,本公子会把她藏得好好的,绝不让别的男人看一眼。”  说罢,他拉着满脸疑惑的丌官茕走了进去,丌官茕嘴角抽别着,满脸无奈地被他拉着走在花楼前院的院子里,从装修别样的院子中穿过。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阁楼前,丌官茕抬头看着二楼的阁楼,阁楼上的亭子用白色纱帐挡着,纱帐不时随着微风轻轻的摇曳着。  “我们上去吧。”厉寒笑着看着身旁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拉着她的手腕,他连忙松开,着急地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躬身道,“家主赎罪,属下并非有意冒犯。”  丌官茕愣了一下,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突然心生逗弄之意,捏捏自己被拉了那么久的手腕,看了一眼神色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人,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样拉着手腕一点也不舒服。”  “属下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丌官茕严肃地看着他,上前一步故作生气的模样说道,“你不老实。”  话音刚落,厉寒却笑了,他抬眸目光温柔地看着凑过来的人,唇角微扬,温柔地笑着。  丌官茕愣了一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顿时心跳加速,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立刻转身从旁边走上阁楼。  厉寒开心地笑着跟了上去,一个小斯连忙迎了上来,拱手道,“厉大人,您来的真巧,今儿个烟柔姑娘刚好才还送走了一个客人,现在正休息呢,小人立刻就给你去叫。”  丌官茕回头看着他们,厉寒满脸无奈地看向远处的丌官茕,小斯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小声问,“厉大人带了这么美的美人儿来,还需要……”  “当然需要。”丌官茕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满脸无奈地笑着的厉寒,冲小斯道,“不用在意我,你们往日是怎么招待厉大人的,今天就怎么招待,若是怠慢了厉大人……”丌官茕看了一眼旁边无所适从地笑着的厉寒,眉头微蹙,目光冰冷地看着小斯,声音冷清地缓缓说道,“若是让我知道和往日不一样,或者怠慢了厉大人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小斯浑身一阵,不禁觉得脊背发凉,连忙应道,“是是是,小人立刻就去安排,一定和往日一样,绝不怠慢。”  看着小斯踉跄着急急忙忙地退下去,厉寒满脸无奈地回头看着丌官茕,这时,丌官茕收起严肃的表情,抬头淡淡地笑着看着他,随即转身走到阁楼上的亭子里坐下。  微风拂过,空气中酒香四溢,灯火阑珊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开心的嬉笑声。  厉寒走了过来,他握着手中的折扇掀开纱帐,丌官茕坐在亭子中间抬眸淡淡地笑着看着他。  厉寒立刻紧张了起来,有些害羞地笑着走了过来,他坐在丌官茕旁边,看见目光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人,他害羞的满脸通红。  丌官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害羞地低着头假装倒茶水的模样,她唇角轻挑,坏笑着突然凑了过去。  厉寒立刻抬头,目光正对上凑过来的人,四目相对,她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他的心跳声让他来不及思考,只是紧张得口干舌燥,身体尽力往后仰,丌官茕咄咄逼人地凑了过去,厉寒手撑在身后的桌上不让自己倒下去,他声音颤抖着问,“家主,您怎么了?”  看着紧张得眼睛不知道要往哪儿看的人,丌官茕低头轻笑了一声,随即退了回来,看着如释重负的厉寒,她笑道,“你紧张什么?”  “我……”厉寒无奈地苦笑着没有回答,他低着头自顾自地给丌官茕倒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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