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章指着旁边的人道:“这些又是什么人?”    王勇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风声就传了出去,这些人都是和我一样……”    张章明白了,反手一横便将他敲晕了过去。    唐问筠和青儿走了出来,张章上前道:“小姐,其余人怎么处置?”    唐问筠知道这路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只怕越走后面的尾巴越多,又不好将他们全部打杀了去,正好听这人的话此地离镇北王府不远,她也许久不见镇北王了,还记得小时候镇北王最喜欢将她抱在怀里上街买糖葫芦吃,骑着马去郊外兜风,就连爹爹都管不了他。    王勇一听他们想去镇北王府,立马点头哈腰地表示自己可以带他们去。    张章将他往前一推,收起了砍刀。    唐问筠等人上了马车,张章驾着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将那一地的人甩远了。    在王勇的指引下,几人很快就到了北沙的中心——抚州。    抚州城门有士兵把手,同样需要通关文牒。    那王勇跳了下来,陪着笑与那士兵说了许多好话,那士兵却不动如山,只道王勇可以进入,其他人等必须出示通关文牒。    王勇耷拉着脸,回头看了张章一眼。    张章自然是有伪造的通关文牒,此时正要拿出来,唐问筠伸手按下了他伸进怀里的手,对那士兵道:“我乃是唐国公之女,毕叔叔的干女儿,你等也敢拦我?”    那士兵脸上微有些动容。    唐问筠便道:“毕玉炜哥哥在吗?若是方便让我见他一面,他见了我自然就认得我了。”    那士兵见唐问筠一个姑娘家,虽然穿着打扮一般,却也算整齐,而且身边伺候的那个小丫鬟长得十分精致,更重要的是,唐问筠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气度,看着就让人觉得定不像一般人。    士兵想起世子正好在城楼上巡视,既然这女子口口声声说认得世子,不妨叫世子过来看一眼,若真是王爷的干女儿也不至于伤了和气,若不是……便也不用再与她废话了。    想罢,他对身边的士兵耳语一番,对唐问筠道:“姑娘请稍后。”    不一会儿,一个文雅男子便带着士兵走了过来。    唐问筠站在马车边,见到他甜甜地叫了一声“毕哥哥”。    毕玉炜身高八尺,长得玉树临风,看到唐问筠先吃了一惊,待细细打量了半天,这才迟疑着道:“筠儿?”    唐问筠笑着道:“是我,十年前一别,毕哥哥现在可不能再拽我的辫子了。”    毕玉炜的脸几不可见地一红,再无怀疑,让士兵让出一条路来:“筠妹妹路途辛苦,快别站着了,先随哥哥回镇北王府吧,我父亲这几年想妹妹想的紧,一直埋怨我母亲没给我生个妹妹呢!”    唐问筠微微一笑,踩着板凳上了马车。    轿帘一掀下,小皇帝就跳了出来,一双黑豆也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跟镇北王世子什么关系?!”    还不等唐问筠给个答案,他就傲首挺胸地道:“你现在是朕的妻子,不能再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的!”    唐问筠勾起了唇,挑眉道:“妻子?我若记得不错的话,皇帝的妃子只能算妾吧。”    小皇帝噎住了,紧接着小眼珠子转了一转,道:“看在你也算是救了朕一命,这些时日又照顾得朕不错的份上,将来朕要是重登大宝,可以考虑让你做皇后。”    唐问筠笑了:“那臣妾可真得谢一谢陛下了。”    正说着,马车停了。    青儿掀起帘子,扶着唐问筠走了下去。    镇北王府修建得十分大气,朱红色的大门一张多宽,两丈高,上面有两只硕大的铜环,大门两侧竖立着两只大狮子,约八百斤重,看起来威风凛凛。    大门徐徐打开,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美貌妇人,他们刚出来,毕玉炜就叫了一声“爹!娘!”    镇北王毕彦颇面色肃然,五官与毕玉炜相似,看到唐问筠便是一笑,走上前来细细打量了唐问筠一眼,便道:“若不是炜儿这小子派人来说,我都不知道筠儿来了,快,外头风寒,先进屋里坐。”    唐问筠欠身道:“侄女见过毕叔叔和婶婶。”    毕夫人稍稍落后一些,揽着她的胳膊带着她进了府。    镇北王府里面也修建得特别大,光是厢房、花厅、偏房就有许多,她跟着毕夫人沿着西边的走廊走到正厅,便见下人已经沏好了茶水,镇北王走到主位坐下,毕夫人坐在他旁边,唐问筠坐在右边首位,对面便是世子毕玉炜。    毕夫人看着站在她身后的青儿和张章,笑道:“筠儿的人这一路也辛苦了,不如先跟管家下去歇息一下吧,筠儿这里有我们,你们不用担心。”    青儿和张章看了眼小姐,向毕夫人道了谢便跟着管家下去了。    将下人都打发下去之后,镇北王敛了神色,看着唐问筠有些踌躇:“筠儿,我听闻你父亲……”    “毕叔叔。”唐问筠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一礼,道,“我父亲和两位哥哥现在下落不明,筠儿一介弱女子,还望毕叔叔能够帮帮筠儿。”    镇北王忙站起来将她扶了起来,道:“筠儿放心,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毕玉炜也道:“筠儿妹妹放心,我也一定会命人四处探查唐伯父的消息。”    唐问筠欠身道:“多谢毕叔叔和毕哥哥。\\\"    “你无须客气,”镇北王手指在檀木桌上点了点,对她道,“你父亲那里尚且不用着急,你别看你父亲出兵打仗厉害,其实在谋略上一点不输给朝堂上的那些人,我猜测,你父亲此时正躲在司徒吟眼皮子底下呢!而且你放心,我已经着人去京都打探情况了,一有你父亲的消息便会得知,你且安心便是。”    镇北王这话与司徒奕的话不谋而合,唐问筠也相信自己的父亲不是一般人,遂点了点头。    他们没说多久镇北王父子就被人叫走了,毕夫人笑着吩咐下人去给他们准备厢房,自己则陪着唐问筠说些体己话:“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唐问筠“啊”了一声。    毕夫人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虽说你进了宫,但毕竟先皇已经去了,你年纪轻轻,还是早早替自己打算才好……”她顿了顿,又道,“这些话,本该是你母亲跟你说的,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便由我替她说了。”    唐问筠心道原来是这件事,她其实一点也不愁,不说司徒奕根本还不是“先皇”,就是真的成了寡|妇,她也是不急的,不过这种事不方便与毕夫人说,于是她摸了摸鬓角,笑了笑,道:“我知道干娘心疼我,只是现如今我不愿意想这些事。”    这一句“干娘”立刻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毕夫人一直想有个乖巧的女儿,只可惜儿子生了一堆,女儿倒是一个都没见着,以前看见唐问筠也是把她放进心里疼着的,闻言只好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是担忧父母兄长,便不再劝了。    唐问筠进了厢房,下人端上来一盘干巴巴的馍和一壶热茶便退了下去。唐问筠换好衣服看了一眼,走了出去,随便叫住一个下人道:“你们平日的吃喝从哪里来的?”    那是个机灵的小子,叫福宝,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知道眼前的姑娘是王爷和世子的贵客,躬身答道:“以前都是抚州储下来的水粮。”    “那现在呢?”    “今日不知从哪里来了几个人,说是在城外找到了水源,这不,将王爷和世子都惊动了,小的原还想着天气一日干过一日,这米粮也就罢了,水可能就不够了,如今这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福宝一双眼睛黑得亮人,说道最后,眼角眉梢都是喜气。    唐问筠也忍不住笑了,她道:“你可知世子他们在哪里?”    “左不过在前面的议事厅,不过……”福宝咬着嘴唇,有些为难地道,“姑娘还是等世子他们出来再过去吧。”    唐问筠笑了笑,也不为难他,道:“那你跟我说说后门怎么走吧,我第一次来这里,还没好好逛逛呢!”    福宝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到了后门,福宝回过头来,看着唐问筠和她身后的青儿两个姑娘家,道:“要不然还是我带姑娘走走吧,免得姑娘走丢。”    唐问筠揣着袖子,拒绝道:“不用了,你也有别的事要做,有青儿陪着我就行了。”    福宝看了看青儿,低下了头,道:“是。”    看着福宝走远,唐问筠上了街,街上闲散的流民并不多,大部分还是安置在屋内,透过大门,可以看见他们挤在一处,长街的尽头摆放着数十口大锅,锅底下烧着熊熊烈火,有衙役握着大锅铲不停地搅拌。    唐问筠走到近前,闻到一股属于粥的香味,而那些流民手里端着的,正是一碗碗白米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不去排队?!”身后忽然传来斥责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唐问筠觉得在哪里听过。她回头一看,果真见到了一个熟人。    “夫人——”钱书臣抱着一堆柴火,瞪大了眼睛,颇为惊诧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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