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突然转冷,月朦胧起床时就感觉到了秋天的突然而至,她揉着眼睛就去换衣间找衣服。    说起来俞斐还是很细心的,结婚前也就去了她家一次就把她卧室格局摸得清清楚楚了,现在她住的这间房,除了面积大点,其他的几乎跟她在家里的一模一样了。    月朦胧收拾好东西,拎着包下楼时,就看到俞斐正在摆碗筷。    “早上好。”俞斐朝她微笑。    月朦胧着重打量了一下俞斐的神色,发现他除了有一些疲态,脸上居然看不出任何一点尴尬,朦胧疑惑:是她想多了,其实昨晚俞斐是急着回房间上厕所?    俞斐低头将早上才包好的海鲜馄饨摆在朦胧的面前,现在梦里的女妖精盯着他看,让他有点重回梦境的错觉,他稳稳心神,装作若无其事。    “早上好。”月朦胧看了面前的馄饨,眼睛就是一亮,小小的馄饨,胖胖的,很可爱,清亮的汤水面上还飘着几粒虾米,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昨晚工作到很晚吗?”月朦胧一边吃着可口的馄饨,一边随意地问俞斐。    俞斐眼睛闪了闪,“唔,有点晚,创业期都是这样的。”    月朦胧点点头,也没再追问,专心吃起了碗里的小小馄饨。    俞斐看着月朦胧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塞,两人十几年后重逢,月朦胧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事情,甚至一点好奇都没有。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吃过饭,两人就上了俞斐的车。    月朦胧看着开往回家的路,想到结婚前家里奇怪的气氛,准备给俞斐提前打个预防针。    “呃...等下如果你到了我家,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大好的地方,千万不要介意啊。”    俞斐作为“女婿”第一次陪她回门,照理说大家应该会是和和气气的,但此时的月朦胧一点都不自信,而且...她少有出错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可能已经到了最坏的结果。    听了月朦胧的话,俞斐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什么都没问,“嗯”了一声。    两人到家的时候,蒋红星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蒋红星微笑着仔细打量了两天没见的小女儿,此时朦胧穿一件嫩黄色的风衣,脸色白里透着红润,显然这几天过得极好,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眼底有些青黑的俞斐,内心松了一口气,看来两人挺和谐的,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月朦胧放下手里的东西,环顾家里一周,就好奇地问她妈妈:“爸爸和姐姐呢?”    蒋红星脸上的笑淡了淡,“你姐姐去了香港,你爸爸...等吃完饭,我再跟你说吧。”    月朦胧跟俞斐对视了一眼,是真的要来了么?    吃过饭,俞斐说想去花园里看看,很有眼色的避开了。    蒋红星带月朦胧去了三楼朦胧的房间,两人在床上坐定,蒋红星说了两句话就让月朦胧瞪圆了眼睛。    第一句:你爸爸出轨了。    第二句:我和你爸爸离婚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但似乎也再正常不过了。    某次月朝东带着年轻的离异秘书出差,两人酒/后/乱/性,月朝东让那秘书吃避孕药,秘书面上答应了,背后却把药给扔了,一个月后,秘书成功怀孕。    起初月朝东得知自己年逾60还能再次当父亲,是不相信的,但秘书言之凿凿,说在这两个月内只跟他发生过关系,这让月朝东有了一丝犹豫,于是每次以出差之名,带着秘书在外地辗转了多个医院做亲子鉴定,最后得出了结果:孩子是他的,而且还是男孩。    “你爸爸那时大概在犹豫,还没决定好怎么告诉我,他不敢在B市做鉴定当然也是怕我提前知道了,但他那个小情人却等不及了。”蒋红星想到那天的情景,嘲讽一笑。    作为已经退休又返聘回来的专业医师,蒋红星早就不轻易给孕妇亲自产检了,但那天她坐在办公室却接到了手下某个医生的电话,说是有人让她去产检,她一听当下就拒绝了,但下一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出现在了听筒里。    “你来吧,来了总不会失望的。”蒋红星认得那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月朝东的秘书,但她语气里浓浓的恶意,让蒋红星皱皱眉头。她从来不是怕事的人,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她怎么可能退缩!    月朝东的秘书叫刘欣,此刻正躺在检测室的小床上,微微凸起的肚皮露了出来,以蒋红星的经验看,她大概怀孕四个月了。    刘欣将衣服拉下来,隔着衣服轻轻抚摸着小腹,对着站在门口的蒋红星说道:“聊会儿吧。”    蒋红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的当值医生,那医生早就坐立不安了,此刻接到领导的指示,立即拿好东西,出了检测室,并关好了门。    蒋红星走到医生的位置上坐定,说道:“你想聊什么?”    刘欣笑了一声:“就聊聊我腹中孩子的爸爸吧!”    “我对刘欣说的话其实已经相信了大半,但我还是想看你爸爸怎么说,于是我把你爸爸叫到了医院,但你爸爸一看到刘欣就心虚,那时我就知道,这事大概没完了。”    还有很多事情,蒋红星没有告诉月朦胧,她怕她说了,小女儿眼中完美的爸爸就会直接崩塌。    她当时问过月朝东的选择,是选择年轻的母子还是她们娘仨,但万万没想到月朝东给出的答案是,想等孩子生下来后就放在她名下养,对外说是他们找人借腹生下的孩子,再给刘欣点钱,让她离开,两全其美。    蒋红星至今还记得当时自己震惊的心情,她都快60的人了,跟眼前这位同床共枕了30几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对方伪君子的真面目,大概前30多年她就是个睁眼瞎吧。    蒋红星不可能会答应月朝东的要求,于是提出了离婚,而离婚后的财产分割又让她大开了眼界。    国家现有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只要有一方出轨了,无错方可以要求过错方净身出户,现在月朝东出轨了,蒋红星当然也是这样要求他的,但没想到,月朝东却捏着公司的某项绝密文件要挟她,要公司股份。    蒋红星绝对不可能答应他,不说现在是月朝东有错在先,当初公司能成功起步,多亏了她两个哥哥的帮助,而且之前就说好了,月朝东退休由月芊芊接替,蒋红星说什么都不会让她两个女儿的东西外流!    最后拉锯战近一个月,蒋红星妥协,让月朝东留下他银行里私下存着的100万,把公司机密留下,等朦胧出嫁,他就可以直接滚了。    月朦胧脑袋里乱糟糟的,爸爸那个秘书她也见过,年纪甚至比姐姐月芊芊还小上两岁,爸爸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前美满的家怎么就成这样了?月朦胧抱紧蒋红星,替她难过。    被女儿抱着,蒋红星的眼睛瞬间就潮湿了,“朦胧,你知道吗?妈妈现在觉得自己很轻松,我以后再也不会觉得愧对死去的婆婆了,再也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了,而你姐姐也不用被禁锢住,她终于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妈妈其实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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