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音坊。它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它有戏台、有教习,律音坊的姑娘们也要定期考核。它的前院是姑娘们练基本功的地方,平日里的演出也在这进行,后院则是姑娘们歇息的地方。    要不说郑真真这个人厚脸皮呢,前两天刚被那秦姑娘拒绝。不过两天,便又开始想念起来。钱亦心觉得,她这个师弟真的是贱骨头。但是他一个人,她又担心这小疯子出事,只得说自己也要一起来。结果郑真真还不乐意,但钱亦心有银针在手,那哪管他同意不同意。    郑真真只好领着钱亦心,钱亦心又带着小膏药叶善之,叶行之不放心两个姑娘进这种声色场所,也跟着来了。既然侯爷都来了,那他那些个叫甲子乙丑丁卯的护卫,也都跟着来了。    因着白天,律音坊还没营业。姑娘们要么在练声乐舞蹈,要么就在呼呼大觉,完全没有夜晚的热闹。当然,律音坊的老板也没想到,今日白天也能这么热闹,而他身为老板却不在。    郑真真对律音坊可谓是轻车熟路,一路上还有不少相熟的姑娘和杂役跟他打招呼。他问了问秦姑娘在哪,一位舞姬告诉他,秦姑娘现在在屋里呢。    叶行之忍不住拿他打趣儿,“小师弟看来是这里的常客啊。”    “对啊,”郑真真一口应下来,“好几次有人闹事,都是我帮她们把那些人赶走的。”    叶行之一笑,“小师弟真是侠义之士。”    郑真真心思也不在这儿,胡乱应了。    钱亦心摇头,这二百五。    叶善之不懂。    几人来到内院,还有几个练家子守在门外。律音坊这种声色场所,来的都是显贵,带几个会武功的,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大白天的,怎地也有人守着?    郑真真哪管这么多,直直地往里冲。不料却被人拦了下来。只见郑真真劈头盖脸就是几掌,将几个练家子打得满地找牙。    众人紧随郑真真,只见他进了大门,直直就要上楼。几人也不好再跟,而是在堂内找了座位,坐了下来。    这内院的大堂,空无一人。且这里还有一处台子,想必这是有钱有权者专供了。    郑真真则是上楼了,他左拐右拐地走到一间房门前,房门开了。众人刚想收回视线,只见他“轰”地一声就被打下来了。    钱亦心心道,这律音坊里的姑娘还有这身手?    眼见郑真真就要摔在地上,就在快触地的那一瞬,他突然翻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房门口出现了一个男子,看年龄约莫四十左右。他气宇轩昂,眉眼很深,皮肤也黑,瞧着倒是一身正气。只听他说,“小子,功夫不错。”  这时又走出来一位姑娘,男子搂过她,又说道,“只不过,秦思情现在是我的女人,你胆敢再说那些出格的话,下次就不止一掌了。”    他的女人?钱亦心和叶行之对视,只一眼便了然,这男子就是李沐遥了。怪不得这青天白日的,律音坊内院里只有李沐遥和秦思情了。    叶善之“咯咯咯”地笑了,“我看你能当她的爹。”    李沐遥听罢也没说话,像是不愿和一个小姑娘计较。    郑真真声音哽咽,“壮壮,你难道真的要嫁给他么?”    秦思情原名秦壮壮,她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也很讨厌郑真真对她死缠烂打。她气急,“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我撵出去。”    要是李沐遥不在,秦思情是决计不敢这样的。可是他在,在这蜀州府,一切都是李沐遥说了算,她自然要利用这些特权了。    郑真真一脸受伤,“壮壮,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秦思情更气了,“你再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这么土的名字,还是在将军面前说,秦思情很难为情。    李沐遥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在意。”    秦思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小脸通红,害羞地往李沐遥的怀里躲。    郑真真更悲伤了。    门外那几个站岗的,原来是将军府的。最近秦思情很是受李沐遥的喜欢,她的吩咐都是要听的。    将军府的人刚才才挨了打,还没缓过劲儿来。可他们哪管身上的疼痛,快速地将钱亦心等人围住。这意思就是,赶紧滚吧。    而叶行之自是岿然不动,依旧坐着饮茶。他不动,叶善之当然也不动。他们都不动,钱亦心也不好动。    甲子身为侯府的侍卫,除了在皇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他刚要发作,叶行之就制止了他。    小侯爷说道,“把你的令牌给他看看。”    甲子只能照做。    岂料将军卫没有后腿半分,根本不识货。    叶行之忍受住了甲子的蠢,他耐着性子说道,“给李沐遥看。”    叶善之一把夺过令牌,“哪用这么麻烦。”她内劲一发,令牌直直地冲秦思情飞去。    须臾之间,李沐遥一伸手,便接住了令牌。他一看,令牌上四个大字“忠烈侯府”。他一惊,不敢怠慢了,吩咐秦思情回屋。又让将军卫喝退了闲杂人等。他则是快速走到楼下,对叶行之行礼,“侯爷来蜀州,末将本该早些拜访。本是让杨易文安排给侯爷的接风宴,不成想今日先与侯爷相遇了。”    末将是李沐遥对着叶寻的自称。    叶行之虚扶一把,只道,“大将军对我自称末将,实在不妥。”    李沐遥则说,“末将这条命,都是将军救下的。忠烈侯府与我,恩同再造。”    叶行之淡淡道,“随你。”    李沐遥连忙再请众人坐下,“刚才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侯爷的人,冒犯之处,还请侯爷海涵。”    “倒也无妨。”    李沐遥又道,“这两位姑娘是?”    叶行之一笑,这个笑容钱亦心很熟悉。他逗弄人时,就是这种笑,似笑非笑。    他道,“这是舍妹。”  叶行之停顿,“至于这位么,是舍妹的师姐。川县捕快唐麟之女唐嘉玉。”    郑真真,“她明明是……哎哟!”    他被人踩了一脚,踩他的人正是“唐嘉玉”。钱亦心虽然不知叶行之是何目的,但也不好让二百五师弟打乱了。    郑真真嘴巴一撇,只能闭嘴了。    叶行之又说,“至于刚才冒犯将军的人嘛,则是她们二人的师弟。”    李沐遥又是寒暄一番,他说,“侯爷身边真人能人辈出,高手如云。”    叶行之叹一口气,“什么能人啊,一个受情伤,一个中了毒,一个刚丧父。哎……”    李沐遥眉头一皱,“侯爷说丧父的,可是这位唐姑娘?”    小侯爷道,“正是。”    李沐遥眉头更紧了,“川县这两个月并没有上报有捕快死了。”  他对钱亦心道,“不知唐捕快的尸首现在何处?”    叶行之道,“并无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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