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也不再跟老郭解释什么,恭敬回答知道了老师,谢谢您。  老郭看着女生哭估计也很烦闷,挥一挥手让她走了。    陶然在洗手间捧着冷水冲刷脸颊,粗鲁而野蛮。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出声。  嗤笑自己。    成了什么样子?  眼睛红肿。嘴角耷拉。  满面愁容。    她深呼一口气。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微笑。  嘴角上扬,略微僵硬。    好了。你可以的。  快刀斩乱麻。让一切回到正轨。  重新开始。    陶然回到教室。  陈晁和田达维都在座位上。  陈晁看着陶然欲言又止。手伸出又放下,再次伸出。拍了拍陶然肩膀。    “我想跟你说个事。”陈晁抿嘴看着陶然。  她点点头。  正好,我也想和你说个事。    陶然跟着陈晁走出教室。  走廊尽头。天色昏暗。楼道昏黄的灯光打下来,怪惨烈的。    陶然靠着半圆弧大理石壁,抬头侧脸看他。  他支吾着。好一会也没说话。他在想措辞。  但陶然突然心烦气躁。    干脆点吧。主动点吧。直接点吧。  好吗?我是男生还是你是男生。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我主动呢?    陶然看着男孩。还是请求道。“请你一定要念理科。对自己负责。”  她已经对发表长篇大论式交流丧失了信心。再说一遍也会是同样的话语。  言简意赅地请求你。    “你知道,无论文科理科,只要是分班,就很难再分到一起。”陶然看着面前的男孩,想起刚刚自己在楼道的哭泣,这一周的煎熬难受,对谈话的继续失去了兴趣。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都可以解决,可以想办法在一起。”陈晁看着陶然的眼睛。  陶然混沌地看着陈晁。  “你还是没想明白吗?我真的突然好累了。不懂为什么我们沟通不明白。”  陶然转身想要离开。似乎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循环往复的死胡同。走不出来了。    陈晁着急地走到陶然的另一边,拦着她不让离开。  急急说道。“我决定念理科了。”  他眼睛眨巴,有点委屈地看着陶然。“我决定念理科了。”    陶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情却也早就烦闷起来。  最后一刻为拦住她才表露的转变,她在烦闷下已经无法理性思考。  话语不经思考,随着奔涌的情绪脱口而出。“那关我什么事呢?”  话一说出口,陶然就后悔了。可是倔强固执的她,没有服软,没有马上补救。这就是她。    她定定地看着陈晁。深深地看着他。  覆水难收。  就这样吧。    这样也好。  也算是暂时了断,达到让陈晁念理科继续学医的目的。  兜兜转转,过程道路或有差别,但结果算是大概走上同样的归途。    她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定伤到他了。  换作是自己,也会很难受。    她顾不得男孩焦急的神情,转头看他一眼。  走了。  一个人回了教室。    离期末即分班考试只有一个月时间。  她必须迅速调整状态,进入复习。从上次考试的成绩来看,她落下了很多。    黑哨事件班委上报了体育部和年级组。却也没能得到更为合理的解决。  年级组在忙着文理分科的统计和学生工作。  比赛结束了就罢了。好好想想怎么在分班考试进入重点班才是你们的当务之急。    黑哨事件不了了之。  吹黑哨的学长却被大家牢牢记住了。人称高阳村第一黑哨。  后来陶然听说黑哨学长被人收拾了。没有打架,只是给了个记住的教训。至于谁有如此本事,她就无从得知了。    月考物理没及格,陶然重点关注物理学科。文理分科看总成绩,她不能让物理成为自己的拖累。  陶然每天下午放学跟喻茜抱着书去六楼图书馆,面对面写物理题目。一遍又一遍地在解题时写下物理公式加深印象。  两人写一个多小时,再下楼去食堂错峰吃饭。    吃完饭离晚自习还有半个小时,两人座位就隔着一条狭长的走道,就这样几乎并排着摆龙门阵。聊天。  老郭在晚自习开始时查完岗,晃悠离开。    教室里有时候有点闹,陶然在安静的环境下学习效率更高。也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陈晁的意思。  经常晚自习一开始,陶然就抱着书跟茜茜妹儿一起,上七楼的自习室学习。  自习室里高一到高三年级的都有,大家忙着手中的练习册,静默,谁也不跟谁说话。陶然反而很享受这样学习的夜晚。    有时候一个人在晚自习开始时候,背着一书包的练习册,去自习室学习。  刚出教室门口,就碰见老郭。  老郭板着脸问一句。“去哪里?”  陶然也莫名受感染般,面无表情地回答。“去学习。”随后有些发愁地解释。“教室有些吵。”    老郭看着她本想训斥,眉头紧皱。却也没说话,挥挥手让她走了。  陶然耸耸肩。看不明白。可能不怎么喜欢自己吧。  无所谓了。我听你的课也不怎么听得明白。  高一的数学基本纯粹自学和问柳俊旭。    大多时间陶然跟喻茜一起在自习室学习。学累了就在狭长的桌子上趴一会,然后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继续学习。  争分夺秒。  有时候喻茜不打算上楼,陶然就一个人待在自习室。运气好的时候一个人能独占一间自习室。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数学教材。    自学能力得到大大提升。  老郭在高一刚入学说的话不假。  但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是这个意思。她没忍住嗤笑一声。  就只能自己学呗。    陶然就这样,与茜茜妹儿一起过完了高一的最后一个月。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微妙。  陶然和陈晁明明是前后斜桌的关系。之前两人可以每天晚上往来发送短信,在教室里也颇多交流。可是自从那天走廊的不欢而散,两人再也没有给彼此发过信息。    陶然还是会问陈晁物理题。这成为了她的习惯。柳俊旭每日写完作业,还是看着自己的闲书。陶然也不忍总是打扰他。  但是她就好意思打扰陈晁吗?  她好意思。    或许还是潜意识里的依赖和信任,她也知道他不会回绝。  两人即使不欢而散,之前那么多日夜的相处,又哪是一次性能够抹杀得尽的呢!    陈晁给她讲题,她听得最明白。他也愿意花时间给她讲题。但是两人在教室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仿佛彼此不很相熟。    考完试。  匆匆结束高一。    陶然剪掉了自己的一头长发。  留下一头短促的男士碎发。  纠结缠情剪掉吧。她想要提醒自己高一后期的煎熬,集中精力学习。    高考面前,没有男女分别。  没有儿女情长。  情感留给高考之后。    暑假。  漫长的两个月。  文理分班。别离。    陶然和陈晁都没有跟对方告别。  有人说,悄无声息地不告而别或许才是决心离去。尽管陶然还抱有一丝侥幸,只是因为不想告别,潜意识的不愿告别。  所以两人不完全算分离。对吧?  她说给自己听。    谁知道呢?  两年之后吧。  时间告诉我们。    陶然最后一个月的疯狂学习效果不错。最后她如愿地进入文科重点班。  陈晁还是被文科成绩拖累,但总成绩还是提上来不少。最后离理科重点班差一点点。    新学期开始,两人就将进入不同的班级,认识新的同学,开始新的生活。  陶然在一班。  陈晁在九班。    两个教室隔了整整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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