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歼行心疼极了,连忙拿过刀,低头舔舐伤口。温热的唇舌缠绵的在伤口处移动,几缕黑色的发丝垂下,极尽温柔。    顾晓映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推了一下。商歼行怕她生气,顺势离开。    “单凭几件血衣,你就定了我的罪了。官府还容人回辩几句,朱老大你这么心急,难道是在包庇罪犯?”    朱老大来了兴致:“好,那我就给你机会,你说吧。”    顾晓映翻个白眼,心中冷哼一声:“我说不出来,若人人都细查入微,可辨忠奸,要官府知县做什么。难道我们的税都白交了吗,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娘子好利的一张嘴,我这船队还差一位管事的夫人。若你愿意留下,你的人都还你。金银珠宝,山海奇珍,要什么有什么,如何?”    商歼行闻言,冷笑几声:“狗胆包天。”    他从袖中放出一条细细的黑蛇,黑蛇飞快的窜出去,寻到朱老大身后一个长满络腮胡汉子,猛地张口咬下。这条蛇的毒性剧烈,立马那汉子就嘴唇乌青,倒在地下人事不知。    旁边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生怕被咬。    朱老大戒备的指着商歼行:“卑鄙小人,你竟然放毒!”    商歼行把弯刀套上刀鞘,挂在腰间:“呵,我可是在救你,那个男人中得是醉梦。无声无息,在梦中可受人指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晚上偷摸到你的房间给你一刀,就惨了。”    朱老大将信将疑,商歼行说:“把那死了夫君的妇人带来。”    那妇人被两人扶过来,对着商歼行龇牙咧嘴,状若癫狂。    商歼行说:“把她手臂撩开,看是否有根红线蜿蜒至心口。再问她,她的儿子现在死了爹该怎么办。”    众人撩开她的衣袖,各处都是淤青,其中果然有一条极淡的红线隐入手臂上侧。再依言相问,那妇人只知道死了丈夫,全然不知自己还有个儿子。    朱老大不愧是混了多年的老油条,知道错怪他们并且商歼行不是好惹的后,就立刻笑意吟吟,命人立刻放了李意与别的兄弟。    对顾晓映也是极其尊重:“妹子啊,老哥刚才开的玩笑你可别放在心上,你与商小弟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顾晓映没给他好脸色看,转身就走,上船去看刘意他们伤的怎样了。    商歼行倒没有抓着不放,倒是态度温和的他寒暄起来。    那边,春花把刘意扶到椅子上休息。顾晓映有些羞愧的道歉:“刘意,我应该听你的,如果不乘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刘意摇摇头:“小姐没出过远门,又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吃一堑长一智,算起来还是划算的。”    “只是,那位商公子不是良人,小姐还是莫要与他牵扯过多。”    顾晓映有些疑惑:“不是,他刚刚才救了你呀。”    刘意眼含笑意的目光,让顾晓映觉得自己是个智障:“从他在船上说的那几句话知道,在那妇人哭泣时他就晓得她中了醉梦。可他在您被冤枉后什么都没说,而是在属下被困时想带着您离开。”    “如果小姐和他离开,身边没有银钱,没有人手,只有一个春花。他想要做一些您不愿意做的事,岂不是易如反掌。”    顾晓映有点难以接受,一直对她殷勤备至,傻乎乎的家伙竟然这么有心机。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刚刚才证明了刘意的思虑有很大概率是对的,所以她只好答应:“等我们到了南宁,就不和商歼行他们一路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晓映,你叫我吗?”    商歼行从门后翩然而至,眼带笑意。把正在说话的顾晓映吓了一跳:“我,我在和刘意商量事情呢,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商歼行委屈巴巴的:“你们又没有关门,晓映,我是来叫你吃饭的。折腾了整晚,吃点儿早饭,好好休息一下吧。”    被李意的话搅得心神不宁,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应对商歼行,就只好逃避般的吃了早饭后睡觉去了。    整座大船停在湖中心,撤下了风帆,不走不动。那些个船员们洒下渔网,捞了一堆鱼虾,给船上的客人们压惊加餐。在没有威胁的环境中,他们个个都是老实憨厚,有话好说的汉子。    但是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人们,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和他们调笑勾肩。    黑夜的掩饰会让许多别有用心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商歼行在烛光下端详着沾了一丝血迹的匕首,神情带着狂热的痴迷。他轻轻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桌案上的小黑蛇爬过来,在他腕上缠成了一个圈儿,也跟着把头凑到匕首处想要舔舔,却被主人弹了下脑袋,弹得晕乎乎的翻了肚皮。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商歼行慢条斯理的将弯刀用棉巾擦干净,才把门打开。    付姚低声说:“主子,找到那人了。可是如果引导她把刘意种下醉梦,伤了顾姑娘怎么办?”    商歼行敛眉低目:“我会亲自守着晓映,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平静的语气却让付姚冷汗瞬间湿透后背,他不该多嘴问这几句。    刘意在睡梦中猛的坐了起来,他穿了衣裳,拿了剑,浑浑噩噩的往船舱底部走去。本来应该戒备森严的地方却轻轻松松的就让刘意进去了,刘意拿着剑,机械的往船底砍。因为船底用的都是最坚硬的木料,一时半会儿还砍不透。    常际挂着钩锁,在船外快速的查看移动。忽然,他停了下来,取下背上的长弓,点燃箭上的羽翼,向某个窗□□去。长箭穿过窗户,把窗帘点燃了。    火光就像一个信号,所有人都手持兵器杀到那个房门口。    商歼行将尚在睡梦中的顾晓映叫醒,带着她和春花一路走到那个房门口。朱老大皱眉:“商老弟,你怎么把顾姑娘带来了,万一误伤了她怎么好?”    商歼行说:“我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那儿,晓映,你和春花待在一起,别乱走,知道吗?”    顾晓映打个呵欠,无精打采的表示了解。    朱老大一脚将房门踹开,门内有个穿着灰衣的女人,吐了一口血,脸色发白。    付姚刚想上前,朱老大一声暴喝:“慢着,我亲自来。”    他小心翼翼的上前,问:“月娘,是你吗?”那女人不回答,反手将剑插进了朱老大的心窝。朱老大的手下想要上前擒住阻止,他反倒忍着痛做了一个反对的神色,让众人都散了。    这场虎头蛇尾的抓捕惹得商歼行大不满意,不停的在顾晓映面前数落朱老大。什么妇人之仁,枉费他的计谋。大脑空空,只知道逞凶斗狠。连长得太丑都成了一种原罪,污染了他纯洁的心灵。    顾晓映听他越说越不像话,逐渐提升到人身攻击,连忙转移话题问他,他是怎么知道醉梦是那女人下的?    说到自己的看家本领,商歼行从满腹牢骚到熠熠生辉,顾晓映也没听懂,全程走神。    一位正值风华的翩翩公子,虽然有时候比较二,比较自恋,但他正经起来也有种自成一派的潇洒,对自己还不错,在危难之际还顾着自己。    至于刘意的话,曾经的想法顾虑,似乎在这个时间点烟消云散。有时候,心动的一瞬间真的会让人盲目,让人丢掉许多顾虑。    顾晓映忽然问:“商歼行,你喜欢我,对吗?”    商歼行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嗯嗯,晓映,你终于明白我的心了?”    顾晓映有些愁绪:“我不是傻子,你很好。人长得俊,一双绿眸特别吸引人,又会打又会玩儿,优点数不清。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在你的垂青之下感到欢喜。当然,我大姐那样的绝世美人除外。”    “我愿意和你两情相悦,但是我不可能跟着你去甘霖,你也不可能为了我不要父母不要故土。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你只是想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我愿意做你的红颜知己。我们只在这一段时间内相好,过后就各自离去,谁也不打扰谁。”    商歼行听完顾晓映的真情剖白,愣了几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晓映,原来你对我并不是没感觉啊,我还以为我只是单相思呢。太好了,太好了。你说的这叫什么问题,只要你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可以永远不回甘霖,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迫不及待的抱住顾晓映,纯洁得像是孩子得到了朝思暮想的礼物,又兴奋又舍不得拆开。    顾晓映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她也莫名的跟着笑,一股炽热的情绪从心口冲出来,落到唇边。她想开口说几句话,身体却在张口的那瞬间被一种剧烈的疼痛击中,毫无防备的剧痛让她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唇边滴答滴答的流,人也陷入了黑暗。    商歼行感受到顾晓映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他身上,还以为她是害羞,在那儿嘀嘀咕咕的说着往后的规划。他想听听顾晓映的意见,却发现她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顾晓映嘴角带血,面白如纸,呼吸几近微弱。商歼行将她整个抱起,手都在哆嗦发抖:“晓映,你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妖妇害你!”    他大声叫了付姚与常际,亲自抱着顾晓映去找那个叫月娘的灰衣女人。朱老大则放着伤口不治,还在和月娘歪缠。    看见商歼行抱着昏迷的顾晓映,他倒是惊了一下:“商小弟,顾姑娘这是怎么了?    商歼行不理他,只问月娘:“这是不是你捣的鬼?”    月娘没好气:“我平生只杀负心男人,不害无辜女人。”    他将顾晓映交给付姚:“常际,拦住朱老大。”常际动手如电,朱老大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被打昏在地。    商歼行上前一把掐住月娘的脖子:“我不是朱老大,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晓映治好。”    月娘被掐的脸发红,嘶哑着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一眼就破了我的醉梦,怎么现在只能像条狗一样狂吠。”    商歼行绿眸充血,也不多废话,直接斩了月娘一根手指。    一截沾血小拇指在地上滚了几圈儿,面上全是灰尘。十指连心,月娘没想到商歼行竟然这么狠毒,她痛得大汗淋漓,脸上青筋暴起。    商歼行面无表情:“还不说吗,再嘴硬,我就一根根的剁掉你的指头,划烂你的脸,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月娘胆寒,恍惚中觉得眼前之人似乎是个地狱来的恶鬼,而不是人间那翩翩少年。    她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惧怕:“我,我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    “小姐!”正在擦拭顾晓映的首饰,春花突然听人说小姐被害,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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