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映在这三个月内学会了骑马和基本的打斗,身体比以前更加结实,她觉得之前在宅院里被关着的十几年都是浪费青春。人生,就是要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顾晓映将头上的发髻拆下,编成辫子,作为两大股垂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热烈的像一团火,将某些人的心灼烧得滚烫冒烟。    甘霖并不像顾晓映想象中那样富有异域风情,而是荒凉孤寂。这个地方很大,但是没有什么绿色植物,到处都是风沙。    小黑一进入甘霖的地界就直接从商歼行袖中滑出,转眼就不见了。    顾晓映很惊奇:“看,小黑都想家了!”    商歼行笑而不语,轻轻的拉住她的手。    小孩儿揉揉眼睛,被春花从马车上抱下来。他和顾晓映她们经过3个月的相处,已经很是亲昵融洽。    从他的自述中,得知他今年4岁,名字是李禾,小名叫禾苗。    孩子很乖,第一天春花给他换衣服时就发现他身上全是红痕,而他竟然忍住了没有哭喊。    在孩子断断续续,语焉不详的描述中,她们知道了这些痕迹都是被爹打的。他爹一输钱就回家打孩子媳妇,他娘只知道哭着骂,骂他爹怎么还不死。    小孩睁着一双纯粹的黑眸,疑惑的问顾晓映:“姐姐,为什么爹真的死了,娘却不要我了呢?”    顾晓映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还太小,或许根本不能理解大人那种心口不一,矛盾的心情。    商歼行倒是正经的回答他:“你娘爱你,但她更爱你爹。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没有爹娘了,只能自己爱自己。”    小孩愣愣的想了一会儿,忽然就大颗大颗的掉起眼泪。眼泪顺着他白嫩胖乎的圆脸流下,打湿了衣襟。    顾晓映心疼极了,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呢,叔叔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在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有几个位置是为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而留。”    “你爹娘走了,所以你身边的位置就空下来了。我们呢,就刚好补上。等你长大了,我们就离开这个位置,让你的妻子孩子坐上去,好不好?”    小孩儿别扭的回答:“不好!”    然后从顾晓映怀中挣脱,出了车厢。    刚哄好一个,另一个大龄儿童又凑过来,用他那双碧绿双瞳委屈巴巴的盯着顾晓映:“我怎么能是叔叔呢,那小子叫你姐姐,那么我就凭空比你大了一辈。”    好像这是多了不得的一件事!顾晓映也把他搂在怀中,因为商歼行太壮,只能搂一半的身子。    她忍着笑,说:“商哥哥,行哥哥,情哥哥,你就别生气了。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最最割舍不下的心肝宝贝儿。”    禾苗从车厢外做了个鬼脸:“叔叔不害臊!”    气的商歼行不顾形象,跑下马车四处追打他。    甘霖的中心是商家,可就算是商家,也并没有多么的华丽大气。    像商歼行这样排位第八的庶子,往外面一走就是好几年的江湖浪子,其实是很穷的。    他有一个离主家挺远的小院子,敲门时里面扫地的老仆看见商歼行激动的扫帚都没拿住,哆哆嗦嗦的说:“公,公子,老奴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禾苗一看老人哭的伤心,连忙递上小手绢。    老仆看看禾苗,再看看顾晓映:“老天见怜,我们终于有了夫人和小主子了!”    商歼行并没有解释,他只是安慰了他几句:“我回来后,近期就不会走了。”    春花想要说他们还没成亲,被刘意拉住,做了一个别说的手势。    春花事后担忧极了:“这商公子的性格有些狠辣,小姐身后没有娘家,贸贸然嫁给他,万一他不过是图个新鲜,那小姐不是一生都毁了?”    刘意摇头:“我看商公子对小姐不错,小姐现在危在旦夕,还要靠他拿到阴元珠才能破解。命都快没了,何必想这些后事。”    春花叹气:“是我想岔了。”    顾晓映也叹气:“唉,我觉得我好没良心,行行。”    商歼行挽起袖子,正在擦拭书桌上的灰尘,凉凉的瞟了她一眼:“这张椅子我没擦,麻烦站起来一下。”    顾晓映起身看了一下,屁,股上全是灰尘,她生气了:“你这个骗子,说好的爱我一生一世呢,现在连擦个桌子都这么大的怨气!”    商歼行重新洗了帕子,把顾晓映刚刚坐的椅子擦干净:“我不止擦了桌子,还扫了地,修了门窗。好了,坐吧。”    顾晓映不想坐,她心中烦躁难安,故意想吵架:“你一点也不关心我,我现在很难受。”    商歼行解释:“我太久没回来了,这里到处都是灰尘,而且窗户漏风。如果今天不抓紧时间弄好,你今晚睡起来会很不舒服。”    “明天我带你出去逛,让小黑捉一只肥兔子,带上调料,烤给你吃。”    顾晓映猛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我就像一个感情骗子。和你好,却要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寻求活下去的机会。”    “算了,活一天是一天吧,谁让我这么倒霉。”    商歼行感受着腰间的柔软,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我要去天上!”    “我陪你去。”    “你怎么陪我去?”    “你怎么去我就怎么去。”    扣住商歼行腰间的手猛地用力,顾晓映吸吸鼻子:“我不要你陪我去。”    商歼行将顾晓映掰过来,面对面认真的说:“晚了,我已经把我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了。”    “你戴的镯子本来是可以固魂的好东西,但是你的魂魄和这具身体本来就不相融。它把你认为是外来入侵者,要将你挤出去。”    “再加上那个月娘不知道做了什么,弄得你魂魄都要散了,我只能以血为媒介,用我的生机将你的魂魄强行留下。如果你死了,那我应该也是离死不远吧。”    顾晓映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傻。”    商歼行云淡风轻的说:“只要你不辜负我,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顾晓映睡在商歼行亲手整理的房间内,辗转难眠。她叫正在叠衣服的春花。    春花走过来问:“小姐,是不是灯太亮打扰你了。”    顾晓映披散着柔顺的长发坐起来,拉着春花将今天商歼行告诉她的话说了。    春花一脸惊喜:“小姐,商公子对你这样有情有义,你应该开心才是。”    顾晓映鼓起脸颊:“他对我太好,我觉得我不配。”    春花拿了一件厚衣服给她披上:“什么配不配,感情这种事谁又说的准。你认为商公子吃亏了,其实在他心里你肯和他好他肯定开心极了。”    “等你了结这事儿后问他,有没有因为你必须跟着他回甘霖,必须依靠他才能活下去而有一点莫名的喜悦?”    顾晓映疑惑:“为什么不现在问?”    春花转身:“这样你就只能得到一个假的回答:没有。”    这样纠结而又不合常理的感情,真是让人烦恼极了。恼着恼着,心中还有股让人安心的感觉逐渐升起,让她沉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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