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秋乐站起来整了整校服外套，朝着一中看台方向抬了抬下巴，“走，咱们看看去不就知道了？” 白旻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抬脚跟上他。 两人到一中高一十三班的位置之后，下意识的朝着队伍最后看去，却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嗯？程家那小子怎么不在？” 白旻摇头，他又不是什么百晓生，这事儿他确实不知道。 “这位同学，我请问你个事儿。”左秋乐一屁股坐到最前排属于郑兴瑆的凳子上，笑眯眯的转了个身，盯着面前的男生。 “什，什么事？” 那男生皱着眉头，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屁股，和左秋乐离的远了些，结结巴巴的应声。 “程锦周今儿下午没来？” “我，我不知道他来没来，但，但是我，我没见着他。” 闻言，白旻撇撇嘴，看着一脸郁闷的左秋乐，揶揄一笑，“看来是被你吓跑了。” 左秋乐大感冤枉，“明明是被唐疯子吓跑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和蔼可亲。” 白旻清楚左秋乐的性子，见他起了兴致的时候，从不会接他的茬。 于是，他一脸淡定的推了推眼镜，垂头看向忐忑不安地坐在那儿地男生，“你们班长……郑兴瑆，他呢？他……下午过来集合没？” “这个我知道！没有，绝对没有！”那男生回答地特别果断，有种将功补过好好表现的意味，“我们班长就坐我前头，他要是来了肯定是坐在这儿一下午连个厕所都不再去的！他下午没来，肯定没来！” “啧！”左秋乐撇撇嘴，他这发小就这一点不好，一点都不配合他。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吗？”白旻又问。 “听老师提了一句，好像是请假回家了。”他眼神上扬，回忆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哆嗦，面带崇拜，“今天上午有个男的冲过来，把我们班长背到医务室去了，班长生病了，看起来，挺严重的。” 确实是崇拜的，他们班长大人虽然长的比较小，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男的，体重近百斤是有的。 背嘛，他也是能背起来的，没啥压力。 至于从操场被到医务室……他敬自己是条汉子！没事儿还是不打脸了。 左秋乐摸摸下巴，和白旻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好奇。 而此时，被他们关注着的唐耽却是一脸愁苦。 “我说承锐，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些东西往我这儿搬了？”唐耽随手扒拉了一下面前堆积成山的文件报表，“我也看不懂啊！” 路承锐推了推眼镜，“你才是唐氏集团的董事长，这些报表你必须看。” 唐耽试图说服他，“讲道理，我根本看不懂，你总是送过来也没用啊！”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我知道这件事。” “哈？你知道什么？” “我是说，只有我知道你看不懂这些，也从不看这些。所以那些股东会认为你看得懂，你会看。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唐耽收起了面上的漫不经心，路承锐当年是受了父母资助才完成学业的，当年她父母去世，她在唐氏孤立无援，还要面对起了贪婪私心得叔伯。 已经在华尔街打响名声的路承锐当机立断的选择回国，如果不是有他的帮助，当年会是什么结果犹未可知。 她是有股子聪明劲儿，说是天才也还过得去，但是……一个不了解商业运作的九岁小孩，让她去扳倒她的叔伯，根本毫无胜算。 他对于她亦兄亦友，甚至在痛失父母的这么些年里，他对她而言，说是如父如母……也不为过。 他的话，总归是为她好，她得听。 “承锐哥，你坐下吧。反正今天有时间，你把你想说的都告诉我，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路承锐抿唇，他并不太想这么早和她说这些，可是…… 她已经是个高中生了，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她心里至少应该有个轮廓了。 是彻头彻尾的当个纨绔子，吃喝玩乐混沌度日；还是真正接手唐氏，把她父母留给她的基业发扬光大。 一切都看她的选择。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把她当作女儿般对待了，所以无论她怎么选择，都会得到他的支持。 “阿耽，你觉得董事会的那些人，忠于谁？” “当然是……” “你想好再说。” 本来可以脱口而出毫无悬念的答案因为他的阻止而卡在了嗓子眼，唐耽抿唇顺着他的意思去思考，他们究竟忠于谁？ 她的父母？叔伯？ 唐氏集团？ 她，唐耽？ 还是……路承锐。 不，都不是。 唐耽在心底提出一个又一个的猜想，然后又把它们一个接一个的否掉。 最终，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毅然决然的吐出一个答案。 一个……现实而残酷的答案。 她说：“他们不忠于我父母，因为当年我父母出事的时候，他们没有什么动作，同样的，他们自然也不终于我的那些叔伯。但是，他们也不忠于唐氏，否则唐氏的消息不会一再外泄，我也没有必要拜托大哥去清查那些事。” 她顿了一下，看了看路承锐的脸色，这才继续开口，“他们既不忠于我，也自然不会忠于你！” 路承锐没有反驳她，也没有认可她，他只是淡淡的示意她继续，“那你说，他们忠于谁？” “他们，忠于利益！为了使得利益最大化，他们其次会忠于唐氏，然后会……忠于你。” “对的，他们忠于利益。那么，为什么唐氏之后是我呢？你这个唐氏真正的所有者，唐氏62%股份的持有者，享有绝对控股权的董事长，为什么却排在我后面呢？” 唐耽垂下头，声音堵在了喉咙里，涩涩的感觉随着愤怒冲上她的脑壳，“因为我无法给他们创造价值，无法带给他们利益，而你能！但是……路承锐！如果连你都会背叛我，那……” “我当然不会背叛你，可是阿耽，唐氏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我可以代替你守护它，但是你呢？你就把他们为你留下的东西弃如蔽其？” “我没有！” “你就是！你不愿意承担整个唐氏的责任，你不愿意给自己套上这些枷锁，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逃避这些东西。旁人都说你比左家那小子优秀，可在我看来你比他远远不如！你觉得这些在你看来烧脑又无用的报表，左秋乐看得懂吗？” “……”唐耽沉默了。 见她听进去了，路承锐也展开了紧皱的眉，他虽然是让她做出选择。 但是……没人说他不能引导她做出他更希望看见的那个选择啊！ “你的选择呢？如果你要做一个事事无忧的纨绔子，我也没话说，但如果你想真正的掌控唐氏，甚至查出当年的真相……阿耽，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国内的课程对你而言，太慢了。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过完三年高中，再去上大学，再去读研直博。你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事情托得久了，时间会掩盖一切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总归你才刚上高一，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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