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就你们狐狸会用诱惑这招吗,我学一学也是可以用得不错的。哼,臭不要脸的!”或许是压根不曾料想过会有这样一出,才会被她这一瞬重击给得逞了吧。  姻姻擦了擦嘴角,居高临下的看着某只狐狸,眸光中闪过深深怨恨的双眼一阖昏厥过去。    有些后怕在心底泛滥,但她眼下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急急忙忙下了榻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衫与发就冲出了寝殿。途中无心各种山水树木,花草鸟鸣的大好风光,一路直朝着水榭狂奔而去。  好在,等她气喘吁吁赶到时,看似身份地位都极尊贵的妇人样女神,依旧在那高位上坐着。  只是红衣的灵珠子,已经不在了。不过,她也不是来找他的。    见这个姻姻居然能这么快就出现在眼前,西王母也吃惊不小。  片刻后,方醒回过神来朝她厉呵:“九耀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先冷静点。”姻姻真的大感无奈,她实在不想刚应付完一个不冷静的,眼下又要来一个。  “我力气很大的,只是揍了他一拳头,他就昏过去了,死不了的。我来,是因为你看起来地位不低,也比起那只,嗯,九耀神尊能更冷静理性的处理眼下这不怎么好收拾的局面。”    西王母嘘了一口气,懒懒朝下挥了一袖的朝椅背里靠入,“坐吧,我是该跟你好好的聊聊。”    姻姻也疲累得不想再计较什么身份的高低,坐入了椅内就坦然的拿过一杯茶喝下。但其实在心底,也很忐忑地在猜测着对方,究竟想要如何对她。这任由宰割的立场,真令她大有些不快。  于这不快中,又恨起那只白羊兽来。都是他的唆使,她才会遭遇眼前的难堪处境。  然而耳根软的听信了他唆使便决定上了这天界的自己,才更是愚蠢啊。    但转念,又想到,再坏又能坏到哪种程度。眼前这神也并非是亲眼见到她杀了那只叫青衣的树妖,再者天界,是不允许随意伤杀性命的。如此一来,她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着急上火与惧怕的。  想通了这点,姻姻终于呼出一口气,朝那高位上的妇人样女神,坏心眼的笑开。    她偶尔很乐于欣赏她人深深厌恶她,却又偏偏干不掉她的吃瘪模样。想不到不过是短短一月有余的光景,她心境起起伏伏的发生了如此惊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与某只恶狐初初相遇的单纯,居然被无情岁月蹉跎成了这个样子。    她为这成长摇头晃脑的感慨之余,笑得更不怀好意的举杯朝高位上望去,“嗯,茶不错。”    西王母放下了茶杯,对她的忽然转变,心底快速划过一丝不甚愉快的赞赏,“我不喜欢你。”    “嗯,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我可就要惨你太多了哟,活了这么多年头,稀里糊涂的就没弄明白过自己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谁。见得多了相处久了,偶尔想一想,都觉得挺烦的呢。”    西王母微微一扬眉,“哦,这想法还有点意思。因这一句,我似乎又有点喜欢上你了。”  “可别。”姻姻举手挥了挥,“我不想喜欢你,要是再来个跟那只九耀神尊一样的想要来纠缠不休,我可不得要应付得累死过去。”  “你不喜欢九耀?”西王母不喜欢这树妖。到不是因为她性子惹厌,而是唯恐她惑得九耀失去了清醒的判断力。九耀除了她,可没为任何谁流过一滴泪,也没为谁如此着急失智到,让她简直不想再眼见下去的地步。这个小妖精,只怕是个祸害。    “曾经傻傻呆蠢的时候,还是有喜欢过那么一段日子的。但现在再看见他,说真的,居然有点想吐的感觉。”居然求爱着那个阿离同时,又对她纠缠着做这样那样不要脸的事,简直太渣。  不过谁的漫漫人生里头,不会遭遇一两个渣呢,过去了就权当是成长途中的一个教训了。  “我觉得眼下,不是该讨论我到底还喜不喜欢九耀神尊这件事情。而是聊一聊,昊天帝那边跟你们这边究竟预备怎么来很好的了结了眼下这一场。我要事先表明立场,哪边都不站队。”    西王母端起茶水喝着的同时,斜了一眼下去,“你是妖,不觉得站在我们这边会好一点。”  姻姻无任何立场的笑了笑:“假如是我坐上了那个帝君之位,还有前朝的什么权臣王母的压在头上作威作福,也不会感到很愉快的。”  西王母刚预备给出句大胆放肆,就听下边那妖说了一个“但”字。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葬送了一颗树妖的生死,来故意让这争斗加剧的互踩对方下去。可是这世间争夺权力,不都是杀杀灭灭踩踩踏踏而上的么。你当王也好,他做帝也罢,究竟为了什么呢?掌控苍生大地,享受万众俯拜,还是单单只是不喜对谁俯首屈膝。可是,不也照样有人对你们这些尊贵的王与帝屈膝吗。若大家都这么不服输的争斗下去,这苍生岂不是没个完了,岂不是都要被毁尽了。良性的博弈,有利于彼此的相互监督。可恶性的博弈,只会加速消亡的脚步,你们可否明白?”    “啪”的一声,西王母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也跟着惊得站起。  “你是谁,你是谁!到底是谁?这番话,是女蜗曾经说过的!为什么能从你这么一个小妖的口中再现?”她脚步一软,身心都在疯狂颤栗。莫非……莫非是女蜗……不,不可能的是不是。  那年为补天柱,女蜗可是将神魂都已炼化成补天灵石的以身证道了,哪里还能再度复归。    姻姻歪头看上去,一脸的不解,“好奇怪,这是女蜗说过的话吗?好吧,就算是她说过的,难道她说过了,我就不能说了。我只是说说心中对你们这番争斗的见解罢了,何必要这么的惊讶。”  西王母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愣了片刻后,仿佛全身被抽空了气力的瘫软下去。    当年,共工败于祝融,怒触得不周山倾倒天柱断裂。天河倒灌得泛滥成灾,似要倾覆天地,引致邪兽妖兽们趁机狂肆作乱。再后来,巫妖大战,三教圣人们也开始为争夺一席之地展开了斗争。  那个大无畏又无视任何一切的妖神之主,痛心的站于倾斜断裂的不周山巅。    怒色难抑的就是说了先前的那一番话,然后便携九耀同坐下四大护法,开始狂气的在那一片混乱的洪荒纷争中控制住了大局建立了完善的秩序。可也是在大局初定之下,为修补天之裂缝。不得不舍弃了一切,闭关苦练灵石,以致最后的以身殉道!  试问这满天的神佛们,有谁能有她那般的气度,谁不因她道心的坚韧而屈膝折服。    但也是在她闭关修炼期间,初定的天界,又开始了另一轮各自为政的帝位之争。远古的大妖神族,失去了女蜗这个力挽狂澜的神主,瞬间便涣散得失了斗心与道心,还逐渐的一一陨灭不再。    这番因如此一介小妖而想起了女蜗那番怒气难忍的论道,西王母说不出心底的感伤来。  如今的大妖神族,尽是一片散沙。就算昊天帝不来挑拨,也无甚大的作为了吧。数教众斗来斗去,最终的结果是推了昊天帝上位。而这个被她们妖神族推上帝位的神,却最终容不得她们。  那么,她们这些最后的妖神族。若不争斗不自保,又该在这天界与三十三太虚境内如何自处?    谁能来给她一个回答,再也没有了吧,因为连道心稳固的女蜗也陨灭得不在了。而九耀眼下也被这小妖精惑得,只怕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下可真是,最糟糕不过的状况了……    见那高位的妇人样女神,忽然溃败了容色,姻姻略有些担忧的问了上去,“你怎么了?”  西王母挥了挥手,“我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你且退下我们改日再说话。”  姻姻可不愿意做阶下囚,“那什么,我没犯事,你不能关我在这里。”    是啊,不能关她在这里。不为她究竟犯没犯事,只为她能混乱了九耀就留不得。  西王母头疼的抚额,朝下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快趁他现在不在。”  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姻姻速度起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走。但末了,又想起什么来走到排排站的婢女前,寻着一位比较面熟的站定住,“你长得比那阿离漂亮得多,多再努努力说不定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丢下,在足下显现出一朵灰色的飞行云,朝着回天界的方位一跃而起。    因来时是被关在红绫子里的,她并不知方位,只有乱窜一番的碰着仙家们再问路了。    如此耗费了整整一夜的光景,姻姻终于在金乌将天界拂照时,从三十三太虚境界的瑶池落回到了天界里,又直朝兜率宫奔去。甚至是压根不想跟那两个旺火的臭丫头吵架,问了师傅的去处后,又是一番急速的奔奔走走。这才终于在时隔了多日后,第二次见到了自家师傅的面。    师傅他老人家还是那身月色的袍子,坐在一个不大的榻间,自饮自弈着。    这个老头可是怎么都不会害自己的人了吧,姻姻顿时满心酸涩复杂的奔上前去一跪下地。  紧紧抱住了他的小腿,泣道:“师傅,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总算领悟到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我愿意在您老身边侍奉您老到寿终正寝的那天为止,啊不,是侍奉您到与天同寿的那天也不离开。这天界实在太可怕了,我怕我再不回来,将来连个下去报丧的人都没有。”    崇光真人被忽然出现,还泪泣着说了这么一大串的徒弟给完全弄懵住了。  好一会才回神的放下茶杯,摸上了她发顶,“乖徒啊,你这段日子可是跑哪儿去了?”    姻姻心头万般复杂,哽咽了几声的不想多说,却是将脸朝那腿上蹭了几蹭。  “师傅,说来太话长了,还是不说为好。总之,我若出了什么事,您只管跟我装着不认识的自保就行。万一我不幸去了,记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我埋了,看看来年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乖徒儿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阵子,天界可热闹了,你听我给你说。”说着,一脸无比兴奋的拉着自家徒儿的手,就想要把这段时日的所有八卦,都分享给她听的模样。    姻姻一声哀嚎,忙抬手捂住师傅的嘴巴,“您老不用再说了,这九重天阙都闹得人仰马翻的地步了,谁能不知道啊。”岂料,她这番话刚落,屋外便哗哗啦啦的涌进来好大一群天兵天将来。  统统将手中的兵器,朝她们师徒俩身上脸上一指。    姻姻本能的想要逃跑,可却见师傅他老人家,已经被摁得面朝下的在哀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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