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夏瑾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    十年时间,明水村的改变是巨大的。    在夏瑾不时的指点下,现在的明水村已经成为方圆百里的第一大富村,若说还有什么不足,大概就是村子离镇上太远了。    周围的村子也因为这一点而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然而这一切在今天彻底被打破。    一群身着枣红色衣裳的衙卫敲锣打鼓,马蹄飞扬,疾驰而行。    周围的村民都惊了,纷纷探出脑袋,“咋的了,咋回事?看这群人的样子明显是冲明水村的方向去的,难道明水村有人犯事了?”    “我呸!你见哪个犯人还要衙卫敲锣打鼓抓的呀。”反驳的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柳眉倒竖,双手叉腰,当场喷了回去。    之前说话那人被喷的大气不敢出。    女人见此也没逗留,眼珠子一转,抬脚匆匆地走了。    还未等女人走近,远远地看到自家门前围了许多人。    她心念一动,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狂喜,不过顾忌还在外面,她克制住自己,费力挤开人群,钻了进去。    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阵仗所惊住。    “学生柳弥。”    “学生向霖。”    “学生赵算。”    “拜见夫子。”三位新出炉的举人恭敬有礼地向一位谦和的中年男子跪拜下去,三叩首。    然而周围的人却俱是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    夏瑾摸了一把近两年蓄起的美髯,笑吟吟地道:“你们都是好的,地上凉,快起来吧。”    “谢夫子。”三位年轻的举人姥爷齐齐站起来。    过来报喜的衙卫等三位举人姥爷拜谢过恩师,他才厚着脸皮出来问好,不求其他,只求能在夏夫子面前混个脸熟,以后有机会也好把自家娃儿送过来念书。    夏瑾还是一如往常,好像教的三个学生考上了举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其他人却早已激动的不能自持。    之前那位女人此时凑到她丈夫身边,娇嗔道:“阿远,瑾弟好厉害啊,你瞧,他之前看好的学生,现在都有了功名呢,你说我们家虎子将来能不能也考个举人出来呢。”    萧禄远闻言,低头轻拍了她一下,笑道:“你不是素来跟怜薇感情好吗,你私下里去问问她,让她去磨瑾弟。”    女人顿时眉眼带笑,以拳击掌,“这个主意好。”    萧禄远温柔的看了妻子一眼,时光带走了他的青春,同时也带走了他当初的青涩幼稚,现在的他,在家庭中俨然能扮演好一个丈夫和父亲。    就在众人以为今天喜事已经发生完了之后,村口传来一阵喧哗。    又是一拨报喜的人,牛蛋,不,现在该叫他刘旦了,以十三岁年纪考上了秀才。    同时考上的还有之前屡考不中的赛河。    一大一小两人初闻此喜讯,也是惊喜交加,赶紧过来拜谢恩师。    经此一事,夏瑾名师的美名传遍整个中山郡。    每日来明水村求学的人不计其数。    夏瑾是忙的脚打后脑勺,叫苦不迭。    萧怜薇也担心丈夫的身体吃不消,每日变着法儿的给他补,还好随着夏瑾的名声传出去,有不少真心求学的年轻学子来拜访他。    眼见有年(mian)轻(fei)学(lao)子(li)到来,夏瑾是来一个收一个,来两个收一双。    除非来人真的是人品堪忧,学问一塌糊涂,否则夏瑾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都能把人忽悠瘸了,一个个都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夏瑾的教育事业办的如火如荼,有了新夫子的加入,夏瑾开拓了更多的学科,其中除了科举一课的,医科最受欢迎。    他每天都忙碌又充实,但时间再紧,他也不会忘了给自己放假,和妻子忙里偷闲的联络感情。    妻子娶回家,可不是受冷落的。    萧怜薇也真心感觉幸福,这些年,丈夫疼宠有加,兄妹感情数十年不变,妯娌相处和睦。    她真的没什么不满了,若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多年来没有给夏瑾生下一儿半女。    夏瑾待她是极好的,把一切责任都揽了过去,旁人问起,他不顾脸面,只一昧道他年轻时伤了身体,不能生育。    顿时萧怜薇压力骤减,可她直觉夏瑾说的并不是实事。    夏瑾身体怎样,她比谁都清楚。    * * * * * *    殷庆三十一年,刘旦,赵算,向霖。    夏瑾的三个得意门生,包揽了同年大殷朝的状元,探花,榜眼,甚至连进士中也有两成士子是夏瑾学生。    自此,夏瑾之名,名动天下,举国哗然。    连当今天子闻得此消息,竟然不顾身份,想要求见他。    这样的名师大儒待在一个偏僻的村落太屈才了。    此等鬼才应该来教他大殷朝尊贵的储君才是,亦或为国效力。    高官厚禄,他定当不吝赏赐。    奈何君王有心,夏夫子他无意啊!    尊贵的皇帝陛下还未动身,夏瑾就托学生传来一封书信呈给他。    上书:国不可一日无君,在其位,谋其政。    皇帝放下书信感慨,夏大儒不为我大殷所用,实乃我大殷百年最大之损失。    好在皇帝没有因此恼怒夏瑾。    然而夏瑾却没有因此好过多少,随着他的名气越大,来求学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世家子弟甚至不远万里,不惜千金请他移驾。    明水村人听闻消息,一个个都是紧张兮兮,唯恐夏公子走了。    不过夏瑾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打死不挪窝。    不知让多少人背地里捶胸顿足,涕泗横流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些年,秦瑜一步步钻营,如今已经谋划到了五品官员的位置。    当年他所娶的发妻早已配不上他。    秦瑜私下已经偷偷勾搭上了上司的女儿,如果没有意外,要不了多久,他就准备抛妻弃子。    谁知道天降一道雷,劈他身上,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个该死的夏瑾放出话来,明言他德行有亏,不喜他。    对方早已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是连皇帝都敬重的人,所以夏瑾此话一出,秦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吾生完矣!    果然没多久,他降职的调令就下来了。    一步降,步步降,最后竟然混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外县典史。    而他的原配经历过他之前的翻脸无情后,已经彻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只不过彼时他步步高升,原配不能拿他怎样,还得处处赔着小心,唯恐惹恼了他,牵连了家人。    哪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秦瑜不知怎的得罪了夏大儒,官位不保。    原配恨不得燃放鞭炮,喝酒庆祝。    本来他们可以和离的,可原配不愿意。    她之前受了那么多的气,现在秦瑜失势,她此时不还,更待何时。    还有那个老虔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拜秦瑜的名声差所赐,现在哪怕有人知道他那商户女发妻对他们不好,也不敢吭声。    如此过了几年,原配气出够了,儿子也长大了,那女人才松口和离,没了岳家,秦瑜彻底成了白身,还是声名狼藉。    在读书人之间,他根本混不走。他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后只能远走他乡,一辈子帮人写书信为生,潦倒度日,一生穷苦。    而秦母在陪他奔走的过程中,身染风寒,客死他乡。    夏瑾听到系统说这些消息时,情绪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害了怜薇的人已经解决了一半,还有另一半呢。    他们在村里待久了,也该出去逛逛,见见世面啊。    夏瑾知道那位首辅之女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所以在带着怜薇进京游玩时,故意堵了她马车对面的路。    首辅之女见两人打扮普通,素来嚣张惯了,以为只是两个平民,竟然让车夫用鞭子鞭打驱赶。    夏瑾没料到对方如此霸道,说动手就动手,千钧一发之际,他只能转身护着萧怜薇硬生生挨了三下鞭子,痛的他脸都白了。    此时,来接他们回府的学生正好看到这一幕,气的眼睛都红了,当场怒斥其飞扬跋扈,不懂礼数,刻薄寡恩。    当天,首辅之女鞭打夏大儒的事传遍大殷朝,她的丈夫立刻休了她,言说不敢要她这种心思恶毒又鼠目寸光的妇人。    也因此,夏瑾的学生们与那位首辅有了过节,不过那位首辅这些年本身就做些不干净的营生,于是最后被同心协力的学生们一锅端了。    没多久那位首辅被贬,父女二人连带着数百家仆发配边疆,晚景凄凉。    与之相反的,因着夏瑾的缘故,萧怜薇一生受人尊敬,与其夫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佳话流传千年,引后世无数女子羡慕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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