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黑咕隆咚一片,谢天借着屋里的亮光光才勉强看清那个人。    是个男人,身形高大魁梧,满脸胡茬,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刀疤,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满脸凶相。    那人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积雪,站在门外岿然不动。    谢天警觉地挡在门口,没有让那人进来。    “你是来……”    谢天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歪歪倒倒忘屋里倒。    “喂喂喂!!!”谢天惊恐地看着这块庞然大物向自己砸来,第一反应不是多来,竟然是像伸出手挡住。    结果可想而知。    谢天被砸倒在地,感觉自己五脏六腑,肝胆俱裂。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我要死了。”口不择言,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年的现实了。    谢地赶去,费劲地把那个大汉翻到一边,这才解救了谢天。    刚才没有注意到,靠近了些,谢天才闻到着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酒味,感情又是个酒鬼。误打误撞进错了门。    地上的酒鬼鼾声震天响。    谢天从地上爬起来,踢了踢不省人事的壮汉。    “喂!死没?”    “等会儿,看他这着装,应该是衙门的捕快。”阿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蹲在那大汉身边,仔细看了看他的衣服。    “捕快?”谢天谢地面面相觑。    谢谢唯唯诺诺道:“怎么办?总不能扔出去吧,他喝了酒,外面又那么冷,死了怎么办?”    青娘拎着酒壶,跌跌撞撞跑过来凑热闹,眯眼看了一眼躺尸的人,道了句:“谁啊?真丑!”    最后是阿丑充当苦力,把人抗去了柴房。    青娘非要跟着去,刚出了柴房,两人头顶上忽然炸开了一个烟花,璀璨夺目。    青娘睁大了眼睛,嘴微张,又忽然吵闹着非要拉着阿丑去了二层阁楼,二楼视线开阔,可青娘气喘吁吁赶去时,只堪堪看了最后一个烟花的尾光,一切又归于平静,黑暗将两人湮没。    黑暗中青娘没了笑意,失望道:“早知道就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了,还能多看两眼。”    阿丑不解,问道:“当真如此好看?”    “人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心存向往的。”    “就像……我的脸一样吗?”    ……    楼下大门口两个大灯笼红彤彤,将两个人的脸的映照地一片红光,阿丑的瞳仁晶亮,毫无杂质,青娘就这么看着,那瞳仁也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忽然觉得内心酸涩,说不出话来,那双眼睛好像可以直视人心,看的她心慌意乱,她心虚地躲开那炽热的目光。    “阿丑,对不起。”她忽然用衣袖狠狠地擦了把眼睛。寒风迎面灌进自己的五赃六腑,也将她的酒意吹去了些。    阿丑不明白青娘为何忽然对他说对不起,只道:“主子,我们下去吧。”    阿丑将要转身,手却被青娘抓住,那只手还是湿润的,想必是刚才擦去眼泪的时候留在上面的。    青娘这是伤心难过了吗?以往他看谁难过就都会流眼泪。人类的悲欢离合总是那个难以理解。    青娘打开了贴身携带的乾坤袋,又颤抖着双手解开了他的脸谱。    温热的柔夷轻抚上阿丑的脸庞,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了温度,继而有了触感,皮肤接触的地方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    阿丑已经想到了青娘在干什么,再摸上自己的脸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柔软,是有温度的,不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了。    即使这样,他还是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主子给的,他只管接着就好了。    只有青娘知道为什么,这张脸像极了那个她爱而不得的人,她紧紧地把这张脸拽在手心里,却禁受不住良心的拷问。    好吧,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怕阿丑自我意思越来越强,知道她喝他血,还剥他皮,没她好日子过。    两个人踩着楼梯下楼的时候,谢天已经如同风卷残云般将大半个饭桌解决的差不多了。    最先看到阿丑的是谢地,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就一直盯着阿丑下了楼梯。走到她面前时,她结结巴巴道:“掌掌掌……掌柜的,你什么时候包养了小白脸?”    “什么小白脸?”谢天把脸从海碗里抬起来,张了一个和谢天的同款口型——大的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谢天当然还记得那是阿丑本来的脸,她使劲咽下嘴里还没掉完的米饭,默不吭声。    青娘一向是铁公鸡,看谁了都想要捞一点油水,更别说是自己得到手的东西了。如今她这么做,莫不是良心发现了。    真是诡异。    一片诡异的氛围里,结束了这场年夜饭。    按理说,除夕之夜,应该守岁,但是谁也没有要祭祀的祖先,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青娘刚出房间门便看见一个壮汉头顶稻草从柴房出来,她第一反应是:谁在店里养野男人了?    谢天?谢地?还是……阿丑!    出于好奇,青娘问道:“喂,你谁啊?”    出于礼貌,张三答道:“在下县令衙门带刀捕快是也。”    “哦,跑腿的啊。”青娘精炼地总结道,“真是,捕快就捕快呗,还带刀捕快,我还是带钱掌柜呢!”    张三生平最厌恶别人那他官职开玩笑,顿时怒火中烧。    在两个人打起来之前,谢天来了。    “呦,没死?没死就哪来回哪去吧。”张三差点一口老血没上来,憋死了。    这是哪里啊,怎么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呛人啊?    青娘打断道:“等会儿,你一个小捕快,过年都不放假?小偷都停业了,你们还要坚守在工作岗位?”    张三本就大个子,本来仗着长相凶残,有几分吓人,没想到就是一个傻大个,呆头呆脑,这一句话他也分辨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单纯一问。    “工作机密,岂能与你一个市井小民讲?”    “切,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要想真的办成啊,就得要深入百姓内部,说不定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情报呢。”    什么情报啊,纯粹是大清早无聊,寻些八卦得个乐呵。    张三被唬地一愣一愣的。    恰巧这时谢地从厨房出来,看着三个人围在一起聊地正嗨,道:“饭做好了。”    于是大家便又转去了大厅。    谢地张三盛了一碗粥,就着清汤寡水的一顿,张三把所谓的行业机密秃噜出来了。    “这么跟你说也无妨,想必你们已经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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