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低调惯了,哪怕是狐帝白止过寿,也不过就在莲池旁开了场小小的家宴,参加的也不过就青丘白家一窝狐狸并一只老凤凰和一条大金龙。白真有些时日没见过白浅了,拉着妹妹细细打量,没发现妹妹有什么不好的,这才放下心来。“小五,你爱吃的神仙鸡,还有桃花醉,四哥专门把折颜那里藏了七万年的窖藏给你摸了出来。听毕方说你学习辛苦,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生病了四哥会心疼的。谁要是欺负你了,别害怕,告诉四哥,四哥一定帮你出气!”白真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白浅与他关系极好,出生开始到送去昆仑虚,两万年里几乎都是白真陪着白浅。 白浅也想哭,小小年纪远离家人,虽说墨渊对她极好,还是会想家。墨渊轻轻揽过白浅:“以后我经常陪你回来好不好?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啦。你不是给你阿爹准备了礼物嘛,拿出来让你阿爹看看。”白浅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拿出个绣的很精致的荷包:“阿爹,这可是女儿亲手绣的呢,一年才绣好,看看喜不喜欢。”荷包上绣着只活灵活现的九尾白狐,白止爱不释手:“我的小五长大了,阿爹太喜欢了。”“本来想给阿爹作幅画像,可是怎么也画不好。”白浅稍微有些遗憾,谁知白奕噗嗤就笑了:“小五,你快打消画画的念头吧!当初不知道阿爹怎么吓唬你的,哭着跑来找我给你画墨渊,你二哥我强憋着笑才给你画出来,你自己看看你身边的墨渊,是你臆想的那副模样嘛!”白家一群狐狸全都笑了,连折颜都笑的前仰后合。白浅羞极:“二哥!不是说好不说出去了嘛!” 回昆仑虚的路上,墨渊一直沉默,白浅很心虚。墨渊实在无法将画像上那个“墨渊”和他本人联系起来:四颗脑袋,每颗脑袋面向一个方位,眼睛铜铃般圆,耳朵蒲扇般大,方额阔口,肩膀脊背山峰样厚实宽阔,双足手臂石柱样有力粗壮……沉默的进了房间,墨渊突然转身将小狐狸抵在墙上:“为什么会将我臆想成这副模样?”白浅愣愣的:“阿爹告诉我说墨渊见到我会把我拆吃入腹,史书上又说你是战神,一个吃狐狸的战神,多可怕啊,所以……”“所以你就想出来了个怪物天天看着?”尽管知道这个“假墨渊”是白浅当时心中的噩梦,可一想到小狐狸每日对着这么张画像,还是很不爽。拉着白浅,随手将她变回原型,一只手按住龇牙咧嘴挣扎不停的小狐狸,一只手挥毫作画,不多时,墨渊本人的画像出现。“给,以后只许天天看这副!”狐身白浅腹诽:霸道!不讲理!看你真人就算了,还要我天天看你画像!臭小白脸! 要说昆仑虚最喜欢跟白浅一起胡闹的,非子阑莫属。二人年龄相近,都是调皮捣蛋的主,经常合伙搞破坏。师兄们被整后,只要白浅站出来,软软的撒个娇,实在不行可怜巴巴的挤出两滴小眼泪,让人觉得再跟她计较简直不配为人,天大的火气也都烟消云散。只可怜子阑总是成出气对象,大家不忍心责怪白浅,火一股脑就撒到了子阑头上。子阑呢,看看自己“罩”着的小妹白浅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一咬牙也就忍了。如此气氛下,昆仑虚日日热闹的不像话,不是仙鹤哀鸣就是锦鲤搬家。偶尔有徒弟在墨渊面前提起,自己师尊总会先问一句“浅浅可有受伤”,得到否定答复之后大手一挥该干嘛干嘛去;若是得知白浅有个磕磕碰碰,晚上餐桌上定然会有加菜。迄今为止,已经吃了五六只仙鹤七八条锦鲤,不知名的鸟蛋若干。今日难得清净,长衫看着悠闲自得的仙鹤,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白浅此时拉着墨渊在凡间玩。凡间正赶上正月十五,街上满是各种花灯,很是热闹。“为什么没有狐狸形状的花灯。”白浅有些不开心,都是兔子老虎猴子或者人物啊花啊,怎么没有狐狸!“小姑娘你不知道,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镇上有个大户,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招惹了只狐狸精,家破人亡啊,太惨了!我们镇特别讨厌狐狸,见一只打死一只!”白浅抖了一抖,拉着墨渊就跑。一路跑到荒无人烟的小山坡,白浅很委屈:“狐狸不坏,有很多好狐狸的!”墨渊将小狐狸抱在怀中:“浅浅是只人见人爱的好狐狸,不怕。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你,不怕了啊。”“墨渊你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不喜欢我啊?”“不会的,我只喜欢你一个。”灿烂的烟花在二人背后的天空绽放,白浅第一次觉得,想一辈子这样和墨渊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 白浅四万岁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小奶狐褪去了青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少女。然而,外表长成了少女模様,白浅在昆仑虚所有弟子眼里,依旧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子阑师兄,陪我去摸骨算命吧。”下了早课,墨渊有事外出,人刚离开昆仑虚,白浅一路小跑跑到子阑身边。子阑心痒痒的,但是每每跟白浅从凡间回来一定会被师父罚,这让他无比犹豫。“子阑,你就陪浅浅去吧,师父这次去太晨宫与东华帝君议事,不会很快回来的。”令羽眼珠子一转开了口。令羽是谁?昆仑虚上下除了白浅叠风,就属令羽最受师尊看重。令羽没有良好的家室,他是墨渊捡回来养大的孤儿,但是他天资极高,为人又和善,在一众弟子中威信还是很高的。令羽师兄开口,子阑自然没有丝毫怀疑,愉快的领着白浅就下了山。“令羽,你明知道师父把浅浅看的极重,怎么还怂恿子阑带她出去,你忘了上次他俩下凡结果引来一群小神仙递拜贴求见惹得师父大怒的事了?”令羽笑的贼兮兮的:“大师兄,关于那个师父情归何处的赌局,你想不想赢一票大的。”叠风狐疑:“你小子打什么鬼主意?”“大师兄,你不觉得,师父其实喜欢的是浅浅吗?”叠风仿佛被天雷又劈了一遍,然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师父的反常,对白浅异乎寻常的疼宠,如果一开始还能说把她当做女儿,现在,哪怕不解风情如叠风,也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师父把白浅当做女儿看。纠结了一小会,叠风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事你都告诉谁了?”“就告诉大师兄你了,怎么样,咱俩赌个大的。” 午饭的时候,昆仑虚那张《师尊墨渊情归何处》赌榜多了白浅的名字,赔率是1比100。长衫被饭噎的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神,笑的前俯后仰:“哈哈哈,这谁啊这么有想法!不怕自己裤子都赔光!我加注!加折颜上神!”其余师兄弟也纷纷加注,叠风与令羽相视一笑,到底谁会把裤子都赔光,我们等着瞧!饭后,长衫一如既往准备新鲜果子,白浅特别挑食,经常撒娇耍赖不好好吃饭,长衫总会给她备上各种果子,生怕她只吃一种缺了营养。看着小姑娘一天天长得水灵,长衫心满意足。 子阑与白浅在凡间摸骨算命,说得好听是摸骨算命,其实就是吃喝玩乐。白浅生的极美,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贵气,不自觉就吸引了满街的目光。子阑看着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对自己抛媚眼,别提心里多美了,抬头挺胸气宇轩昂的走着,丝毫没听到两旁的窃窃私语:“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啊,不知道有没有说人家。我儿子(哥哥/弟弟)生得一表人才,我看跟这位姑娘十分登对啊。”顶着一路的眼珠子,两人熟门熟路的走到常去的茶馆,今天据说讲的是个三生三世的虐恋,白浅十分好奇,生拉硬拽就把子阑拽了去。 离境是翼君擎苍的第二子,生母早逝,郁郁不得志,日日流连花丛,最喜欢在凡间厮混。擎苍并不在意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不求上进,只要不给他惹麻烦就行。离境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凡间的酒寡淡无味,生命总是这样充满了空虚。夜夜笙歌?不,那并不能填满空虚,反而让本就乏味的生命更加无趣。“这个姑娘真是眼瞎!明明有那么好的男人,非要挑个最渣的!!你说她是不是傻!”隔壁传来了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离境低低笑了,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听个书也能这样投入。书说完了,离境起身,夜不归宿到底是不好的,答应了胭脂给她带小笼包,凉了就不好吃了。刚走出雅座,迎面与隔壁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清甜的桃花香扑鼻而来,烦躁的心情无端平和起来。“对不起啊,我没有注意,你有没有事?”离境抬头,惊呆了。饶是他身边全是各种风情的美女,也及不上眼前这还很稚嫩的小少女分毫。 白浅疑惑的看着发呆的离境,怎么办,好像把人撞傻了,墨渊说过扰乱凡人气运会遭到反噬,遭到反噬又要喝苦药……白浅打了个冷颤:“这位公子,你还好吧?”离境猛地回过神:“无妨,我只是想到了些别的事。姑娘可有被撞疼?”子阑看过的那些话本子可不是干看看的,眼前这长的无比妖娆的男人看着浅浅的眼神,哼!登徒子!“浅浅,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白浅点了点头:“既然公子无事,就此别过。”离境只呆呆的看着佳人远去,直到人影都不见了,才猛地一拍头:“我怎得没问一问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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