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都的流言蜚语总是被诸多公子小姐传得飞快,第三日回门时,这故事都能编成话本子了!诸如:“冷面相爷涉水温柔只为妻”、“霸道小侯爷的温柔右相之捞鱼事记”、“虐恋情深:夫人,鱼请吃一口”……    慕萧还被萧夫人一通数落:“你啊你,叫为娘说你什么好!好好的,怎么把相爷推下湖去捞鱼呢!”    得,变成她推他下湖捞鱼了……慕萧皱眉:“娘,我真没推他!”    “那你也不能让相爷去捞鱼呀!”    “……”    慕萧提气要说话,想了想还是蔫儿了。    “不是你推的,还能是相爷自己跳下去不成!”萧夫人脑洞大开,“难道真的是相爷下湖捞鱼博你开心?”她还没看出自己女儿有祸水潜质!    慕萧一哽,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夫人谆谆教诲:“既然已经嫁了人,就好好和你丈夫相处,我看那顾渊也还是个规矩的,你别欺负人家文弱书生,人愿娶你这个母老虎就不错了!”    亲娘啊,慕萧感叹,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顾渊哪里就规矩了?那贼心的狐狸哪里是文弱书生了?她哪里就成了母老虎了?不过母亲絮叨了这么久也没咳嗽,大气都不喘,看来身体是大好了,总归又能滔滔不绝地念叨她了。慕萧觉得这样也不错。    萧夫人继续叨叨:“……相夫教子啊就是这么个过程,要温柔体贴顺便时不时哭一哭,丈夫总能听你的,别给外边的钻了空子规矩……我看啊你们赶紧生个孩子,娘给你带!要是小子呢,最好还是读书,别去练武遭罪……要是闺女呢,也别跟你似的……你有没有在听!”    慕萧觉得她之前的那个觉得是大错特错:“在的在的在的,娘——”    “我刚刚说什么了,你重复重复啊!你根本重复不来吧?我看你大小就不听娘的劝,多听听有好处,娘还会害了你不成!以后你的孩子可不能再照你这样了……”    慕萧头都大了:“娘,我这才嫁了三天呢,哪来的孩子!”    萧夫人急了,赶忙拉闺女到一边,神秘兮兮,慕萧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忙认真来听,谁知道萧夫人问的是:“你们不会还没有圆房吧?”    慕萧的脸腾地就红了。    “不会真的没有吧!”萧夫人觉得这事慕萧可真的做得出来,比如说花烛夜把她那柔弱相公打出门外之类什么的……    “娘,不是你想的那样……”慕萧开始觉得她回门可能是个错误。    “难道是顾相不能……”萧夫人声音更小了。    慕萧欲哭无泪赶紧打断:“没有,娘!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我俩、我俩挺好的……”    萧夫人长舒一口气,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还不都是你,前科种种、顽劣不堪!我记得你小时候还……”    又是一通数落,最后萧夫人重新讲回育儿经:“孩子还是规规矩矩地养着好,我看你俩小夫妻长得都不错,孩子肯定也差不了……”    聆听母亲教诲可比打仗难多了,以至于顾渊和慕百川聊完了来给岳母大人请安时,慕萧简直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    顾渊先是安抚地看她一眼,再和萧夫人叙话。    萧夫人对着女婿客气了许多,跟方才的唠叨大相径庭、差别对待,慕萧简直是目瞪口呆。    眼看萧夫人要打开话匣子继续“育儿经”,顾渊恭敬道:“娘,前天萧儿在湖上吹了些凉风,这几日我怕她着凉,一直按时给她煮了参茶,眼看时间要到了……”    萧夫人心知这是女婿要辞去,略有责怪地道:“她那个身子我还不知道,大风刮过去都不眨眼的,还凉风,净是唬我的!”    慕萧无奈了:“娘……相爷前天还落了水,他受凉了不好意思说,这几天还一直吃药呢……”    “受了凉那可不行!是娘把这事给忘了,相爷到底不是你这铜浇铁铸的身子,这几天好好休息!”萧夫人又细细叮嘱女儿,“你可得好好照顾你相公,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知道,女儿知道了!”    慕萧拉着顾渊撒腿就走,龙行虎步、呼呼生风。    及至坐在车驾里,行出了侯府所在的街道,慕萧这才痛快地舒气,真不容易啊!目光瞟到旁边那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慕萧没好气地瞪他:“笑什么笑!”    顾渊看着她这样更是笑开了怀:“夫人铜浇铁铸大风刮过尚不眨眼,自然不是像为夫这般一些小趣事就能开怀的。”    “哼,比不过相爷一介文弱书生。”    顾渊凑近她耳边坏笑:“为夫文弱与否,这几天夜里夫人不是早已知晓?”    “无耻!”慕萧杏眼一眯,指屈成爪抓向他的嘴,顾渊抬手点她脉门,慕萧肘抬腕落避开,又闪电般从下往上去抓,顾渊一指不成再用臂挡,防守严密让她无机可乘。慕萧脚下也踢去,又被他挡住。往来几十招,到了相府门前才停止。终究是慕萧略逊一筹。    顾渊一抖袖袍,一口白牙笑开:“夫人天资聪颖,进步迅速。”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讨打。    慕萧冷哼一声,率先下车走进府内。    顾渊收起欠扁的样子,看着那挺拔清秀的背影宠溺地晃晃脑袋。    慕萧进了府在他前面一晃就不见人影,顾渊去卧房看她不在,十五向他道:“夫人往书斋去了。”    相府的书房布局雅致幽静,名为“贪梦斋”。    慕萧也是爱书之人,除了练武,最爱的就是这里,于是昨儿个顾渊将楹联改做“风云三尺剑,花鸟一床书”,甚得慕萧心意。    斋中一桌,一砚,一铜石镇纸,左置榻床一席,榻下滚脚凳一只,床头小几一个,屋角鼎炉小座,用烧印篆清香。    壁间挂古琴一副,书画一幅,画的是:    一径入双崖,初疑有几家。行穷人不见,坐久日空斜。石上生灵草,泉中落异花。终须结茅屋,向此学餐霞。    顾渊晃到书房,便看着慕萧长腿交搭斜歪在塌上,细腰倚着靠枕,手中捏一本《六韬》,旁边还散落几本兵书。她今天因着回门,穿的一身绛色曳地裙,上收下丰的样式把她身形勾勒得窈窕。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顾渊觉得好笑,坐到她身旁,随着她一页一页翻阅也认真看过去,时间安静美好。看着看着顾渊的目光转到她脸上,慕萧的容貌说不上美艳,清秀似乎又有些不恰当,她的面容姣好,眼中却总有一股英气,眉间微蹙、薄唇轻抿,认真的样子格外迷人,让顾渊突然地就想亲一亲。    慕萧早发觉他盯着自己神游天外,过了许久也不转眼,几不可查地红了脸,一本正经道:“相爷想什么呢?”    顾渊道:“想今天侯爷与我说的话。”    慕萧放下手里的书,有些好奇:“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顾渊低低笑开,凑到她耳边低语:“嗯……侯爷说,让咱们多生几个……”    “生、生什么!”慕萧耳朵一痒,转头震惊地看着他。    顾渊好笑:“你想生什么?当然是生孩子。”    “我爹还和你说这事!”慕萧难以置信,“难怪娘也一直叨叨这个……想得也太早了吧,我这才嫁了三天!”    顾渊揉揉她的脑袋:“爹的意思是,多生几个,挑一个男孩随你姓慕,以后也好继承侯府的家业。”    慕萧愣住:“那你怎么说?”    “我答应了。”    良久,慕萧低声道:“……谢谢,我……”    慕萧知道父亲提出的这个条件其实不合理的,这个时代哪有人会让自己儿子随母亲姓氏的,说心里不感触是假的。从前天安平湖上顾渊用言语点醒她开始,慕萧回顾之前种种,难道顾渊真的对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顾渊趁她出神,摩挲着她的腰际解开腰带,这种时候顾渊的声音总是更加低沉诱惑:“夫人身体力行来谢,可好?”    慕萧回过神低声来连忙推拒:“相爷,这还是在书斋,丫鬟就在外面呢!”    “不妨事……”顾渊吻上她的唇,他早想这么亲她了。    慕萧手上要使劲儿,却被他截住、扣着腕子别到身后,慕萧还要挣扎,顾渊却是不肯,细细密密地吻,含糊道:“怕什么,她们不敢进来,反正你不爱吭声的……小哑巴……”    顾渊眼底黢黑,情愫涌动翻滚,慕萧狠狠咬在他肩上,轻叹着放弃反抗,搂住他的脖颈。顾渊喜欢她这种时候的温顺,喜欢她英气的眼睛里水雾漫漫的迷离样子,喜欢她咬着嘴唇的倔强,喜欢她散乱的青丝和呼吸。他深深看进她眼里,动作温柔体贴,慕萧突然问他:“顾渊……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顾渊呼吸在她耳边:“没有……不过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慕萧皱眉。    “哼,”顾渊不悦地沉声,霸道地吮咬她的唇,“专心些……”    慕萧轻喘,再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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