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长安无泪,曲终未散。  一朝白绫葬蓝漓,人走宫依在。真真假假不分清,爱于心口难言。桂花飘,十里香,卸下帷幕。-记    慈宁宫内,珊珊与太后司马夏氏,长公主司马玉蝶为这场红雨感到惊奇。珊珊自从玉龙带着雪儿去狩猎那天,心中总是觉得不安。望着这场莫名其妙的红雨,突想起雪儿离开那日夜,梦见自家女儿,在梦中雪儿一袭白衣,站于自己跟前。对自己莞尔一笑。    雪儿微笑语道:“母后,雪儿走了。”    “雪儿,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父王、母后、哥哥的地方。再见。”雪儿语毕,挥挥衣袖转身。    “雪儿!雪儿!”可无论珊珊怎么呼唤雪儿,雪儿未回首。珊珊想要拉住她的小手,一转眼竟如同一缕青烟消失在跟前。    转幕,珊珊处于蓝漓宫。踱步于宫内的雪儿住的屋,雪儿静静躺于屋内地之上。如同睡去一样,静静躺于地上。一动也不动。这次不是一袭白衣,而是一袭粉红,如同一个小侠女。    珊珊走到其身旁,戏谑语道:“怎么,睡在地上,会着凉的,着凉可是要喝很苦很苦的药。雪儿。”人儿依旧一动也不动,手有些瑟瑟发抖。手小心翼翼触摸其身体,松了一口气,是温暖的。    双手轻抱她,温柔语道:“快醒醒,别睡了,雪儿。再不醒,母后打你了。”怀中的人儿依旧是毫无反应,可是身体是温暖的。    站于珊珊身旁玉蝶唤道:“王嫂,您在想什么?”    思绪被其一语拉回来,有些担心道:“你王兄快回来了吧?这都三天了。”今日总觉得心口有千斤重石压着。    红雨慢慢停下哭泣,天晴王城东南处太阳缓缓露出一角。一侍卫行色匆匆来到慈宁宫。抱拳低头道:“娘娘,出事了!”    所有人一惊,听完侍卫语毕,珊珊提到嗓子眼,她害怕担心的事,终发生。    侍卫微微抬头,望着王后,哽咽一口。低头断断续续语道:“国主,在崖下找到……少主的……尸首。”    珊珊慌了神,努力故作镇静,语道:“国主呢?”    “什么?少主的尸首!”玉蝶大惊语道。    “轩儿……那龙儿呢?怎么回事?国主呢!”太后语道。    “三个时辰前国主携其部队回宫,然而后去祠堂。”侍卫语道。    又进来一侍卫,微微抬头,望着王后,也哽咽一口。而后低头断断续续语道:“国主现在带着……少主的……尸首,赶赴这里。”    约莫一刻,玉龙与玉随站于慈宁宫宫前,未进其宫门。珊珊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当看到被白布掩盖的尸首还是不禁满眼婆娑。    被白布遮盖住,约莫是八、九岁的孩童。当看到白布掩盖的尸首时,自己不知是依靠什么力量,竟走到玉龙跟前。略带失神对其语道:“我想看看……” “    玉龙手别过珊珊的身子,只是冷冷语道:“珊珊……别看……”。    珊珊望着被白布遮严严的尸首,掀开白布,入人眼眸是一具面容毁尽,穿小白衣的女童,唯有身上的一袭素衣。一滴清泪不禁夺眶而出。在口中轻念一声,“雪……儿……”仔细端详,玉坠怎么不见?她不是女儿……不是女儿。    转头向玉龙语道:“她不是咱们孩子……雪……” 语到半,玉龙打断轻唤道:“珊珊……”    国主第一次当着众人一把把珊珊拉到自己怀中,二人相拥。眼角处可看到清晰流出几滴泪珠。依靠珊珊耳边轻语道:“她已经走了,是我亲手把她……丢了……”    “她不乖,没认真听我的话……好像是……夜黑的时候,失足掉下悬崖了。”    珊珊离怀,绝望中带一点希望,望着玉龙轻语道:“玉……坠呢?天佑……哥。”    玉龙含糊语道:“悬崖下发现有狼迹象,应该是被狼叼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听完解释的珊珊,并没有过多情绪激动。珊珊一弧笑出现脸颊,我一生有二个惊喜,第一个惊喜是喜,第二个惊喜是惊……     一阵春风吹过来,树上的叶纷纷凋落。三月春风是那么刺骨痛心。微风撩过珊珊的长墨发,满眼婆娑荡然无存。她静静合上双眸,本该躺倒在冰冷地上。倒地那瞬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接住。  之后一阵骚动,“珊珊!珊珊!”    “来人,给哀家传太医……”    “那个惊喜走了,咱们又有一个惊喜……天……佑哥……知道吗?”    珊珊昏迷中感到小腹有些隐隐作痛。衣裙下有几点似朱红的血慢慢渗透出来。    玉龙恍然,斜眸望其珊珊小腹一惊,珊珊她……    惊喜失而复得,此惊喜非彼惊喜。三月长安红雨是因司马雪儿落,整个楚国百姓见证了这场雨,却不何故。    之后民间传闻是楚佑帝仁民爱物,痛失爱女,上天怜惜。为司马雪儿下这场红雨。    袁府内袁天清依旧站于回廊中,缓缓走过一个年轻男子轻唤道:“师傅,今日为何下这红雨? ”    “三月红雨与六月飞雪一样,这场红雨是为公主下的,是她血染红整片江山。从此楚国再也不会有雪了,也不会再有小雪日。”    清幽的竹林内,绿油油竹子在风中摇摆。三月春风轻轻吹,让人感觉舒心。深处有一座小木屋,周围是用竹篱围起来,院内有花有草,犹如仙境一般。    房内女子用丝绸手绢轻轻擦拭其躺在床上的女孩脸颊。    “醒醒好不好?睁开眼看看我。都怪娘亲不好。我来迟到……”    躺在床之上的女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又用素手触摸一下她带着几条伤痕的白暂手腕,感觉到她身体是温热的。    女子回想那日找到她的种种过程。一袭小白衣奄奄一息朝天趴于藤蔓网上,泪珠纷纷落于地上。她只是安安静静在那里哭泣。安静得让人窒息,让人心酸。    她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母后还是母亲。    我轻轻抱起她,在抱起那瞬间,一股寒意袭卷心头。怀中莫名有些湿。附近人烟稀少,这都大晚上山中寒冷。她身体那么虚弱,怎么熬下去?    抱着她走一段路,遇到一位住深山中的猎户,猎户好心带我们家。我和她在那里呆了大概三日。翌日,她额头滚烫、汗珠如下,高烧未退。我怕她又一次离我而去。出门采药为她疗伤。为防止有人寻到她的踪迹,我特意到很远的山头采药。途中望见是王室的军队,一惊。是忠义侯赵羽。    威胁猎户,回到屋内。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猎户脖子之上,“听着!有人问起你就说她死了。”顺手扔给猎户绣着雪花丝绸手绢。    “这是她的遗物。听明白没?”从怀中淘出一百两白银抛下给猎户。    “这就是你报酬,如若不按我的做,我杀了你!”    连夜启程赶赴我的住处,马车内女子紧紧抱紧女孩,用身体温度温暖她。    “乖,撑下去……”    “快点!拜托你!”    “是,掌门。”    路过长安城大门时,怀中女孩在梦中呓语道:“母后……”这次女子听到清清楚楚。    心中狐疑,难道她是公主吗?……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她才是……司马家的人果然没有泪,什么都可以牺牲。既然他们都不想要你,我要你。”    脸颊贴近女孩子脸颊,轻语道:“长安不属于你了,以后我会好好养育你。好好疼爱你。”从怀中传来咳咳之声,突然女孩睁开双眸,从嘴中吐出几口如朱红般的血。喃喃道:“母后……”    顿时有些慌忙,手搭过其脉。脉搏微弱,内力在一点点外散。思索一番惊愕,这是散功之症发作的前兆。她高烧刚退,身子那么虚弱。    停车后在车内准备其女孩子针灸,脱下素衣。一针一针刺入穴位。白暂的肌肤被无数针扎出小洞。突,天空下起细细小雨,雨水犹如朱砂那般。    “我会救你的……”    雨依旧在下,而且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收敛的。女孩额间无数汗珠冒出,一股一股内力输入。足足输了半个时辰,脸色有些苍白。    “掌门,您没事吧。”    摇了摇手,示意没什么大碍。“慢慢赶路,尽量走小路。”    接下来,只能看天。女孩呼吸缓和些,但有些瑟瑟发抖,慕月抽出被褥,缓缓盖上。依旧紧紧抱在怀中以身体之温,温她。希望我给她的内力足够让她压制散功之症。这孩子到底有何般经历?随时间点点流逝,红雨也慢慢停了。    而今还是想来还是历历在目,自语道:“怎么不醒醒?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当个活死人?”    她脖子上是什么东西?顾着救她还未曾发现她脖上有物,凑近一看,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显然有些失望,她不是我的女儿,定眼一望,大惊。她是司马雪儿公主!    女子在其怀内发现一个黄色的小锦囊,囊有几张纸,纸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呵笑一声。原来三月狩猎大会,猎物是你,好个瞒天过海,我不会让您找到她,毕竟是您的选择。未央宫院内的花草尽数凋谢,一番荒芜之景。玉龙终是踏进未央宫内,一个小男孩笑面迎接。“父……”示意不要言语,微微一笑手抚摸男孩的额间。    男孩想小声对玉龙言语,无奈个个太过矮小。    玉龙见状微微蹲下身子。    “父王,母后这几天吃的比第一天多了很多。而且笑的次数也多了。”    “轩儿,这几日辛苦你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多过来。”    云轩应和,轻语道:“父王,今日您进去吗?”    “今日你母后心情如何?”    “挺好的。”云轩小牵玉龙的手,“父王进去,母后会很高兴的。”    “轩儿,你母后看到父王会不高兴的。”    “不会的。父王。”云轩双手用力拉扯玉龙的手,无奈人小力小。一个使错力,反弹蹲坐在地上。“啊呀!疼……”    喊声引来的房内之人出来查看,一身单薄衣裳,披散的墨发。脚上无鞋。只是抬头望了一眼,便赶忙到云轩身旁。蹲下身子,“轩儿!哪里受伤了。”温柔语气中带着焦急。    未曾询问好,被人后面一把抱起。下一秒躺在温暖的怀中。“这样会着凉的。”    玉龙稳稳将珊珊放于床上,扯拉棉被子盖在身子上。转身出外,查看云轩情况。片刻后,将云轩带入让其坐在珊珊身旁。    云轩连忙解释,“母后,儿臣没事。力太小,拉不动父王进来。”    珊珊轻启朱唇,“来了,就进来。为何老在殿外。”多日来,这是珊珊对玉龙言的第一句话。    “母后,父王老这样。十几次都只是站在房门外望几眼就走。”云轩语道。    玉龙沉思许久,“关于……雪儿……的事……”    珊珊一口冷冷回绝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玉龙低语,“那具尸体只是疑似,至于……雪儿……现今只是下落不明。她……可能……还活着。”    珊珊有些惊喜若狂,“真的吗?所以雪儿可能没事。”    云轩微微一笑,“母后,父王素来说的话都是真的。妹妹会没事的。”    “珊珊,平日若没事。多出去走走。”斜眸一眼珊珊小腹,继续言语道:“对那个小家伙好。”    珊珊快忘却自己腹中还有一个孩子,心中只是宽慰少许。天佑哥,只是说可能活着…… 玉手轻摸其小腹,低望轻道:“女儿……”    楚佑十一年七月中旬午后未央宫,珊珊倚靠在软榻之上,低眸,手轻轻抚摸自己硕大的肚子。    “娘娘,您多喝点水。今日天有些燥热。”    珊珊淡淡语道:“锦绣,最近她乖了不少,不怎么调皮了。前几个月我询问太医,太医回我腹中是个小公主。”    锦绣点了点头。忽然望见一抹明黄衣缓缓走进来,“国主。”缓缓退出屋内。    珊珊准备缓缓起身,听到玉龙言语道:“珊珊,好好躺着吧。你身子那么重。”踱步坐于身旁。    珊珊欢喜道:“天佑哥,咱们小女儿今日特别乖。”    玉龙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难得……这么乖,女儿……”喉间哽咽一下。忆起三个月前御书房内  “王后问起腹中孩子为男还是女,无论是你们诊断是何种结果。都给本王说是公主。”太医们齐声应和。    “他乖就好,你也好少受点苦。”玉龙语道。    “还有两个月多,她就可以出世。”珊珊语道。    玉龙僵直的微笑望着珊珊肚子,希望它是第二个雪儿,别是第二个云轩……    “珊珊,你慢慢休息。”    “批奏折别批太累了,天佑哥。”    日映西山,一轮残月出现于天空,一排排烛火点亮御书房。    “王兄,都三个月。您还要等多久?”玉随质问道。    “王弟,这句话什么意思?”    “您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让她安安心心走。您到现在只是对外说失踪。”    “皇陵不是普通人能进的!”    外面一抹人影端着茶水听着屋内的争吵。    “您为何自欺欺人,臣弟找人勘验过,确的无误!”    “本王说过我不会给她办白事,即使她死了。”    玉随小心斜眸一眼屋外,恍然间增大声音。“您难道还想把尸骨扔到乱葬岗!对侄女公平嘛!?”    玉龙垂眸思索一下,他在怀疑什么。不行。    “什么?!乱葬岗!就算她是司马雪儿!本王也不会让她入陵!只要司马雪儿在本王心里活着一天,她就不可以进皇陵!本王告诉你司马祠堂之上绝对不会出现司马雪儿四个字的灵位!”声音响彻整个书房。    玉随铿锵有力回击道:“王兄!弟弟希望您能认清现实!您说过只不过骗王嫂一个谎言。你我不曾知那个时王嫂已有身孕。如若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把公告换作失踪。让朝野上下认为公主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了!”    而后低沉语道:“司马雪儿已经死了……哥……”一行清泪滑过脸颊,“真的已经死了……”    门外赵福望见一抹端着茶水的女子,福身道:“王后娘娘……”    这一声王后娘娘入了玉龙耳边,下意识快步打开门。    珊珊双眸满是水滴,咬牙切齿。额间几滴汗水落下手腕,端在手中的茶水。一声清脆落地,一瞬间珊珊也倒于地上。被人稳稳接住。感到腹中一股绞痛,身子里面有一股东西从腿上流出。手下意识护住肚子,双眸望见地上一滩血水。焦急对玉龙念道:“女儿……女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玉龙连忙便抱着珊珊奔到了未央宫。一路上小念道:“没事的,珊珊。他不会有事了。”    未央宫房内屏后,“国主,孩子可能保不住。”    “给本王保住他!给本王保住他!”    五味闻讯赶到,“徒弟,怎么这样的。”    “五味,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那孩子……平平安安的,那个孩子不可以离开珊珊。”    五味入屏内,细细诊断。不过一会儿功夫来到玉龙面前。语道:“早产。”    屋内宫女不断端着铜盆交接于玉屏外,人儿在床上强忍剧痛,微小的□□之声传出玉屏外。    玉龙怀揣最后一点希望等着第三个孩子降临,希望能给这个接近支离破碎的家,补个完整。    “娘娘,您会没事的……”锦绣含泪小心翼翼拿着绢巾擦拭珊珊额间不断流出的汗水。时间越来越漫长,屋内声音越来越小。那声怀着希望之音迟迟没响起。    珊珊声音尽带疲倦。“锦绣……好累……”    锦绣含泪握着自家娘娘,触摸着自家娘娘有些冰冷的手。 “娘娘……再坚持一下。”    “保孩子,产婆……”    一个宫女出玉屏,慌慌张张跪在玉龙跟前。“国主,娘娘可能不行了。要大还是……”    玉龙未曾听其语完,又一次不顾忌讳冲入玉屏内。手握着珊珊的手,“你摸一下,咱们还有女儿……她在等你。”    珊珊依稀在玉屏中,望见一个少女。少女微微一笑语道:“母后,母后。”    珊珊小念道:“雪儿……”不知从何处来一股力量,咬着齿,又一次奋力。    “娘娘,看到头了。您再加油!”    手紧紧握着玉龙的手,汗水早已浸湿了墨发和衣。此次用尽全身的力量又一次咬齿,奋力之后倒落在玉枕上。    一声新生婴儿的啼哭响彻着宫殿,“恭喜国主,娘娘,是个……”    锦绣紧忙接口,“一定是个公主,是个可爱的小公主。是不是稳婆?”眼神示意稳婆。    玉龙手轻触摸珊珊的额间,用衣袖擦拭其额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锦绣赶忙过去稳婆会意清洗干净退下闭口。    珊珊带着一丝仅存的力,“是……个王子对吗?”    “可能让娘娘失望了,是个小公主……”    珊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我想看……看她。”    锦绣小心翼翼抱着新生的婴儿,游离眼神意会国主。    玉龙紧紧抱着新生的婴儿,半蹲在其床边。“长得多像你。”转语道:“唤丁太医进来。”将婴孩交于锦绣,示意锦绣站于玉屏背面。    珊珊不解,手颤颤发抖想要伸出。    玉龙望见一脸无血色的珊珊,“没事,我让太医看看孩子。毕竟他是早产,让五味给你把把脉。”    苦苦支撑着珊珊的等着最后答案,只听道锦绣:“娘娘,他并无大碍。”    之后珊珊放心合上双眸,五味触摸其珊珊手腕,然后示意玉龙在玉屏后讲话。  玉龙挥袖示意其余人退下,屋内剩下锦绣与五味。五味向二人讲述所诊的情况。    “锦绣,这几日你好好照顾娘娘。”    锦绣望着怀中的婴孩低语:“是个小王子,国主……”    “徒弟,不可以让珊珊看到他。现今珊珊大伤元气……”    “锦绣,此事守口如瓶。对外娘娘生的是王子还是公主。你一律不提。记得让稳婆闭口。”    “徒弟,这纸终包不住火。”    “现今还不是时机……五味。”    “锦绣,把孩子给我吧。”    玉龙接过孩子,望着孩子的面容,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我再也不会有女儿,你曾是你母后的希望,也怀揣着父王的希望……家已再不是家了,这个家却是我亲手毁了……踱步出了未央宫。    转角遇到平阳郡主绮罗。绮罗疑惑望着怀中的孩子,“王兄,这个孩子是?”    一番交谈,绮罗明白此怀中孩子是王兄新生的王儿。几个月前得知王兄爱女之事,令王嫂伤心不已。    “你带着他到满月,住在蓝漓宫偏殿内。期间你亲自照顾他,别让人知道他是个小王子。我会命人准备他的吃。”    绮罗知晓,“我会好好照顾他,您放心。可王兄纸终……”    “谢谢,王妹了。”    珊珊昏睡了几天醒过来。目光扫过屋内,并未发现摇篮,有些奇怪。    “娘娘,您醒了。”锦绣赶忙过去。    “锦绣,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公主被国主带走了。”    “天佑哥?国主,带去哪里?”    “珊珊,你醒了。”踱步进来一袭简朴衣裳之人。玉龙坐于床边,“我把他带到蓝漓宫。你身体那么虚弱,快些躺下。”    “蓝漓宫?为什么在蓝漓宫?”    “我让绮罗照顾他,放在这里你怎么可能好好养你的身体。”    “我……”    “五味告诉我,你元气大伤。以后最好别生养。这个孩子是我们最后的孩子。所以现在你好好养着身体,等他满月后再由你照顾。”    玉龙拿过桌上的粥,舀了一小勺,吹了吹口气。小心翼翼喂到珊珊嘴边。    “给她取名字了吗?”    “名中带着一个逸。”    “回忆的忆吗?”珊珊问道。    “等他满月的时候,再告诉你。”玉龙回应道。    “名中再带个雪字吧。”    玉龙摇了摇头,“是我对不起雪儿……我也对不起你的……”    珊珊望着他湿润的眼眸,眼中透着一个父亲悲伤和愧疚。微微一笑道:“那就叫忆儿。司马忆儿。”    “逸儿当小名,至于正名我再想想。”他的正名叫司马……云……逸。    “天佑哥,在想什么?”    “快些休息吧。”  长安终是无泪,谎言终会戳破一日。  珊珊躺在于床暗暗高兴,明日就是忆儿的满月,母后终于可以看到你。这几日天佑哥晚都不留宿于未央宫。暗奈不住自己的心情,一番整理房中。转身跃出房门。悄悄潜入蓝漓宫偏殿内,只有一个孩子静静躺在摇篮内。    “母后,来看你。长的真像雪儿小时候。”    摇篮中孩子突然哭泣道,珊珊摇了摇木篮。是不是尿了。怎么哭那么厉害。    手伸入木篮中,除去衣裳的时,水珠无声落地。尽是压制自己的情绪,边摇边语:“不哭……云……逸。母后,疼你……”语中带些几声哽咽。    婴孩渐渐收敛哭声,又呼呼安然入睡。  珊珊失了魂般悄然离开蓝漓宫。回到未央宫,泪又一次落下,沾湿了玉枕。拳头暗暗蜷缩成一团。雪儿早就死了……    小公主失踪的第六个月,一场百天宴惊起千层浪花。八月里桂花开满整个花园,十里桂花香。淡黄花蕊,仲秋时节,丛桂怒放,夜静轮圆之际,正是把酒赏桂的好日子。    一身穿简朴素衣的女子在御花园中对着一名男子怒吼着,衣服是淡紫的上好丝绸,绣着百花的雪白滚边和头上的玉兰簪,放着半边墨黑的头发垂在肩上。月光之下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同时又是那么惹人怜惜。    珊珊在绝望中愤怒吼叫着,“你骗我,你什么都骗我!说是女儿,可……却是个儿子,我什么都信你,可你呢?”接着是失落语道:“女儿,我要我的女儿……母后那天就不该让你去……”泪水从眼角慢慢渗出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地位身份。    一身简朴的衣裳,头束高发,头戴素色头冠。放着半边还夹杂一二根银丝墨发的头发垂在肩上。低喃道:“女儿……”    “公子你们来晚了,公子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半年前虽是被人救到此处。但翌日突发了高烧,已死了。”    “死了?那她尸首呢?”    猎户支支吾吾其词,突然转语道:“这是她的遗物,公子。”拿出一块雪花丝绸手绢递给玉龙。    雪花丝绸藏于玉龙的怀中,却怎么也温暖不了他冰冷的心。双眸被泪水充斥着满满,却不曾落泪。嗤笑低语道:“感情如同风筝,手中的线扯得越紧,越守不住。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而已……”    “父王,咱们会回来?对不对?”    “公子你们来晚了,公子你所说的那个女孩……半年前虽是被人救到此处。但翌日突发了高烧,已死了。”双眸忽然垂下,下意识抽出怀中的雪花丝绸的帕巾。怔怔望了那块帕巾,忽感胸口一阵痛意。拳头暗暗蜷缩。    “当初你与赵羽答应我会平平安安把她带回来的,而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却是一具死尸!死……尸!”    玉龙只是抬高眼眸望着天际的月,喃喃自语道:“你不会一个人孤单……”一滴清泪落地,忽抽出佩剑执着锐利的长剑架在自己脖子。     “国主!不可以!”    “王兄!”    “龙儿!”  “天佑哥,不可以!不可以!”    沾了血的江山,拥有每时每刻都是煎熬……雪……儿……剑划破右颈动脉时,一股强有力量打落手中的剑。    赵羽拿小石子打落的,双膝跪在玉龙跟前并自责语道:“是臣办事不力,辜负您的期望,才害得小公主失崖。”    玉龙默然言语道:“当初我就不该带她去,搞得如今这般结局。这就是命,得一样东西,势必失去一样东西。世上没有两全其美,她的生死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明白吗?小羽。这局散了……完完全全的散了……”同样,精心维护的家也散了。    赵羽一段耐人寻味地言语:“国主,这局或许没散……咱们也许能聚回来。”起身并在玉龙耳边小声念道几句后,原本绝望的人好似有一点活下的信念。    珊珊踱步到他面前,用自己双手紧紧的抱着他似冰冷的身体。并语道:“天佑哥,对不起……对不起……”随后哽咽道:“女……儿……的事……让它……过去吧!珊珊知道您……尽力,真的……尽力……”    玉龙用其双手紧紧抱着珊珊,悄然合上双眸。双眉紧蹙,努力咽了咽喉间。    两颗冰冷心瞬间有了温度,似乎比之前贴得更紧了。八月的风儿吹动桂花,缠绕着他们两人墨发,墨发与夹杂银丝墨发相交在于一起。方觉情谊到深处,江湖游历五年随影随行,相互扶持,多少次生死边际。    两年繁华盛世,边塞战乱牵肠挂肚。(我归)君归突如其来的礼物「亦指雪儿的来临」成婚十年的欢天笑语。    珊珊越感肩膀越发沉重,“天佑哥!”    玉龙整个身子失力径直垂向珊珊,一抹鲜血缓缓从嘴角流出。梦里在那片空旷无际的青竹林,从日出到日暮一直一直有人呼唤着一个女孩的名字,久久回荡却只有男子的声音。    忠义侯府内,一个公公手中拿着圣旨,挺直腰板宣读道:“奉天承运,国主诏曰。护国大将军赵羽即日到南阳城巡视一年。不得带家眷。钦此!”    赵羽低头接过其圣旨。公公行礼后,离开忠义侯府。    一侧岚依踱步于赵羽,眼眸子带了几分雾气望着自家夫君。    赵羽不由抽噎几下,伸出手触摸岚依的脸颊。“岚依,我很快就回来。一年而已。”    岚依合了合双眸,点了点头。午后之后,忠义侯府门口,两袭白衣牵着两匹骏马缓缓离开了家。    素欣望着自己夫君赵小七远去的背影,两行清泪不由落地,捂着嘴巴转身趴在自家小姐肩上。    岚依依旧面无表情,抬手拍了拍素欣。安慰道:“哭什么,又不是去打战。只是……去……任职……”回首抬高眼眸,望着远处伫立在风中的王宫。一滴清泪从眼眶子内流出。这应该只是开始,接下来应该有无数的一年。    “羽哥,而今无事。过几日把皓儿接回来吧。”    “岚依,现今长安已不是以前的长安。让皓儿在天山快乐过着日子,好比在这里惹怒龙颜。”    “他才八岁,一个人在天山……”    “他以后是要掌管整个侯爷府的人,是时候历练了。往后让他每年回来一回,便行了。”    史册记载楚佑十一年三月楚佑帝长女司马雪儿失踪。民间皆传楚佑十一年帝之女甍,又人称帝之女仅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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