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祈询从念鱼家出来后便直奔了文戈家中,文戈正坐在那品酒,拉着敖祈询便坐下来喝酒,敖祈询不忍拂了文戈的好意,坐下后小酌了几杯。    文戈笑着一饮而尽:“你近来没来,你带来的那个姑娘是日日都来啊。”    敖祈询看着文戈有些诧异,文戈继续说道:“她啊,说一直想送你个礼物,就求着我教她雕刻,给你雕了一块玉,我看她对你可是情根深重啊。”    敖祈询看着手中的酒杯笑了,眼中有一丝挣扎:“是吗?”    文戈点点头:“我观你似乎也有情。”    敖祈询看着文戈有些震惊:“怎会?”    文戈一饮而尽笑了:“那你刚刚如此一般挣扎是如何?”    敖祈询摇摇头:“我与她是断不会在一起的,若是如此,便是万劫不复。”    文戈一边倒酒一边看着敖祈询:“那你们一个退让呢?只要你们有一个放弃身份。”    敖祈询摇摇头:“永无和解之意。”    文戈也不好说什么,只想帮帮冥筠清,但试探过后似乎如冥筠清说的一般,敖祈询一直在逃避着,可惜了冥筠清一番真心,文戈摇摇头继续喝酒。    敖祈询看着酒杯笑了:“小子不才,废了这七百年修为,您说这样的我,护不住自己怎护他人?且不说如此,便是这仇恨,小子也断然不会与黑龙和解,此仇便是因得他们屠杀我青龙族。”    文戈拉住敖祈询的手:“小子你喝多了。”    敖祈询看着酒杯笑了,知道文戈意思:“小子失言了。”    文戈笑了,看着酒笑了:“我们这一生啊,大抵是身不由己太多。”    敖祈询摇摇头:“不,还有选择余地,自己坚守的不过就是自己的路。”    文戈愣了一下,仰头喝下手中的酒:“醉与祈询畅饮!”    敖祈询一脸开心的敬文戈:“不醉不归。”    文戈大笑起来:“喝!”    敖祈询一饮而尽,两个人相视一笑,此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啊,做的一切不过图一个你愿意我愿意罢了。    敖祈询两人一直喝到文戈大醉才结束,文戈迷迷糊糊地回了床上睡觉,敖祈询摇摇头觉得有些晕,扶着墙缓了缓才起身离开。    天上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敖祈询眯着眼看看还有月亮的天:“下雨天留客否?客随心而去也。”说罢踉踉跄跄地走着。    没多时,天上开始哗啦啦地下起雨,敖祈询看着雨,雨水打在脸上格外舒服,他特别喜欢雨,但小时候青龙族很少下雨,他总是盼着下雨,然后就可以与娘一起去捉那些怕雨的小兽。    敖祈询慢悠悠地哼着小调走在雨里,忽然他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抹红,定睛一看是冥筠清正撑着伞看自己。    敖祈询歪着头看着冥筠清,笑了:“你来了。”    冥筠清看着敖祈询,一脸的温柔:“我来接你回家。”    冥筠清没问为什么敖祈询猜到她能来,只是走上前将伞交给敖祈询,自己将敖祈询有些松垮掉的衣服整理好,她抱着敖祈询,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衣服:“不管这世间多少反对之意,只要你还不让我走,只要我还有机会,我便愿意等下去。”    敖祈询看着冥筠清,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若是喜欢一个人定是没这么勇敢的吧,是不是连如此都不敢?    敖祈询心中一软:“受委屈了?”    冥筠清点点头,又抬起头看着敖祈询:“吻我,你敢吗?”    敖祈询笑了:“不敢。”    冥筠清踮起脚尖轻轻亲上敖祈询。    黑暗的角落中,桀风手中的伞便掉在了地上,他想起手下说的话,殿下似乎对一个人特别上心欢喜得紧,桀风不放心便偷偷返回来看,但似乎真验证了心中所想,他心心念念护了那么多年的人儿爱上了他人……桀风心中一阵堵塞,一个手扶着柱子,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尾随,恨自己为何不能让她欢喜。殿下,你可曾看到过我,我是为你而生的桀风啊……    桀风转身离去,似身上千疮百孔一般狼狈退场,你爱的不是我,我该离开还是挣扎着做个恶人,但爱你我怎舍得你委屈了自己。    敖祈询站在那一动不动地任由冥筠清亲吻,冥筠清仰头看着敖祈询,眼中带着一丝丝委屈:“你别推开我,剩下的都由我自己面对可好?”    敖祈询看着冥筠清,悠悠开口:“冥筠清,你可知我与你便是一条不归路,我不可能爱你,你也无法剥离你是黑龙这一般的身份,若你是他族,我们可能是相爱的,但是我真真是爱不起你的,待你玩够了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可愿?”    冥筠清带着哭腔搂着敖祈询:“我愿爱你,可能将来我们要面对的不止是身边种种,但我也愿去赌,赌你爱我。”    敖祈询搂着冥筠清的腰,一脸平静:“我带你回家吧,玄姑娘想来是在等你的。”    冥筠清摇摇头:“我不去那,我带你回家。”    冥筠清低头,固执地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带着敖祈询转身去了另一条路。    敖祈询任由冥筠清带自己走,看着眼前这耀眼的红,他眼中有一丝挣扎,但敖祈询生生将其压了下去,既然不可能便不要发生,冥筠清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冥筠清带着敖祈询走到一个看着还算是幽静的院落前,看了一眼敖祈询,将门打开,拉着敖祈询进去。    敖祈询任由着冥筠清带自己进去,院子中守院的人急忙跑出来,看到冥筠清,一脸笑意:“原来是小主子回来了。”    冥筠清点点头:“你去让他们备水,我们要沐浴,去给这公子准备醒酒茶。”    敖祈询沉声说道:“不必了,为我备下一间厢房就可。”    冥筠清没看他:“去做吧。”    敖祈询抓着冥筠清的胳膊:“不必。”    冥筠清没看他:“敖祈询你抓疼我了!”    敖祈询慢慢松手,有侍女走来引着两人去房间,冥筠清不再与敖祈询说话,敖祈询也一言不发,喝酒后受了雨让他有些不舒服。    敖祈询进了房间后便坐着扶着头有些不适,冥筠清拿着冥筠擎没穿过的衣服,轻轻敲敖祈询的门,敖祈询走过去看着冥筠清:“何事?”    冥筠清仰头看着敖祈询,轻轻抚平他的眉:“我给你拿了我二哥没穿过的衣服,这是我买的院子,但是一时间找不到其他衣物,你要不要将就一下?”    冥筠清有些忐忑看着敖祈询,敖祈询看着有些不安的冥筠清忍不住地头疼,揉揉自己的头接过衣服:“嗯,时候不早了,筠清早些睡下吧。”    冥筠清咬咬嘴唇,她隐隐觉得敖祈询似乎在躲自己,又不知说什么,明明白天还好好的。    冥筠清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敖祈询进了房间,看着衣服叹了一口气,放下后不再理会,他靠在浴桶中有些失神,他承认对冥筠清是有些好感,他喜欢她的义无反顾,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但是既然注定没有结果,便如何开始去徒留伤悲,不若坚守自己的抉择不去回应。    敖祈询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水从敖祈询身上一点一点滴下,敖祈询穿上自己湿漉漉的衣物躺在床上,闭上眼不愿再去深思,近来的事让他不知何去何从,便不想再去谈论这些私情。    敖祈询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冥筠清在雨中静默地站着,一身红衣好不惊艳,她对着自己说的都忘了,只记得她的那张脸,敖祈询心中无比挣扎着,明知不可能还是要想念吗?    此时冥筠清正坐在那托着下巴,想着冥筠擎下午和她说的话。    冥筠擎坐在阳光下,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二哥知拦不住你,但筠清,你要想明白一点,二哥不想害死你,你和他在一起的话,只能活一个,你若执意,二哥也无话可说,但筠清你要照顾好自己,二哥没办法护你了。”    冥筠清心中甚是委屈,本想让敖祈询陪陪自己,但是他这般阴晴不定,让冥筠清心中甚是失落,她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打个滚,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咬着被子有些委屈:“敖祈询你还要我怎样?”    冥筠清心中不知,她想敖祈询得到冥筠擎的认可,但是冥筠清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只有自己的欢喜自己的委屈自己扛,那些无法诉说的,只能自己在夜里自舔舐伤疤,我爱你便不会让你看到我因为爱而伤痕累累的样子,只愿你好就好,便是如何也不愿伤你半分。    冥筠清心中有些苦闷,但不知与何人说起,这些事便只得自己扛着。    清晨敖祈询早早就起来离开了,冥筠清醒来时看不到敖祈询,问了侍女才知道,天刚亮敖祈询便离去了,冥筠清摆摆手让侍女退下,自己坐在院子中发呆,下了一夜雨的院子中满是清凉的味道。    冥筠清靠在秋千上,想着昨夜冷漠的敖祈询,心中说不出的失落,敖祈询对于她的意义不同于其他,便是一眼的冷漠都是她无法承受住的伤害。    敖祈询回到舒羽阁后便关上门不再理会众人,炎思梧起得早些,看到青念懒洋洋地躺在敖祈询的房门口,就知道敖祈询回来了,炎思梧想着叫他吃些早饭,但青念却一脸戒备地看着,不让他靠近半分。    炎思梧看着青念,似乎有些明了,一脸试探地问道:“祈询心情不好?”    青念点点头蹭蹭炎思梧示意他不要去打扰,炎思梧犹豫了一下,摸着青念的头:“那你来我处吃食些东西。”    青念后退一步,摇摇头继续趴着,炎思梧看着青念,也不再劝它,看了看转身回房端了些水果放在青念面前:“我不打扰你们,你吃些吧,守着祈询,他出来我想和他谈谈。”    青念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吃起来,炎思梧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他心中委实放心不下敖祈询的状态,而且冷静下来,炎思梧发现敖祈询伤的比自己看到的更重,他想明白敖祈询隐藏的那一部分到底是什么。    敖祈询把自己关在房间很久,才面色惨白地走出来,青念看着扶着门框的敖祈询,眼中写满了担忧,敖祈询摸摸青念的头,有些虚弱,低声说道:“你不必担忧我,我只是急功了些,想快些好,没想到没控制住。”    青念看着敖祈询委屈地哭了起来,敖祈询假装无事地站好:“你且观我是否有事,我只是心思乱了些,所以没守住心,才乱了功法,莫哭,再忍忍,还有一两年玄姑娘生产完我们便回族中,乖。”    青念点点头,眼睛不眨地看着敖祈询,敖祈询轻咳了一下准备回房,青念咬着敖祈询的衣角示意他看向炎思梧的房间,敖祈询看着青念,轻轻摸摸它的头:“可是思梧兄找我?”    青念点点头,敖祈询想了一下:“你把他寻来,我身子不便出去,你且让他前来我房中。”    青念点点头转身去寻炎思梧,敖祈询捂着嘴轻咳着回房,坐在书桌前静静地等着炎思梧的到来,敖祈询感觉昨夜的冷风和细雨加重了他身子的不适,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轻咳起来。    炎思梧走进来,看到敖祈询,不由得担忧起来,快步走近敖祈询:“祈询你这?”    敖祈询静静看着炎思梧;“我知你定要寻我问个明白,你问吧。”    炎思梧看着敖祈询,一脸的凝重:“告诉我,你是不是闯阵进的族中?”    敖祈询看着炎思梧笑了,缓缓点点头。    炎思梧抓着敖祈询的衣领,眼睛有些红:“你是不是疯了,你明可以不闯阵!”    敖祈询低笑,一脸的疲倦:“思梧兄,给我留些尊严,我是未来少族长,更是未来族长,一个跪着回去的族长,你叫旁的族如何看我青龙族?”    炎思梧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缓缓放开敖祈询,吞了吞口水艰难开口说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用这凶险的法子?”    敖祈询点点头:“嗯,我不能失了青龙族的颜面。”    炎思梧心中堵得难受,不敢再去看敖祈询的脸:“告诉我,你损了几成?几百年修为?”    敖祈询看向炎思梧身后的窗帘:“七百年。”    炎思梧颓废地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着:“七百年……你总共不过活了一千多年,如今损了多半修为,祈询你疯了!你知我受不起你如此……”    敖祈询看着炎思梧笑了:“闯阵时我看到了我娘,思梧兄,我族大阵中的迷阵是我娘一手创下,所以我又观到了她,便是这一身修为损失殆尽又何妨?”    炎思梧硬生生逼着自己不要把眼泪落下,敖祈询闭上眼睛:“思梧兄,你知我就是靠着这半分的念想才活着,所以我很开心。”    炎思梧看着敖祈询,泪光里炎思梧竟有些看不清敖祈询的脸:“是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敖祈询的现状让炎思梧有些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偿还这恩情。    敖祈询缓缓走到炎思梧身边捶了下:“此一世两兄弟,思梧兄,这七百年修为就当是我为侄儿出世准备的贺礼。”    炎思梧苦笑起来,贺礼这说法怕是敖祈询自己都说得牵强。    炎思梧想起幼年的自己第一次自己出门便是去了青龙族,炎思梧一脸兴奋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又故作老成地坐直了身子,临行前炎谕愚叮嘱他莫要闯祸,炎思梧好不容易才让爹放心,马车停下后,一个很清脆的声音叫着自己:“可是思梧?下来吧,我是你青姨。”    炎思梧眼前一亮,急急出来扑到青浮身上:“敖叔母!”    青浮摸摸炎思梧的头:“嗯,长高了。”    炎思梧一脸兴奋地点点头:“嗯,爹说我随他,所以便飞快地长啊长!”    敖祈询躲在青浮背后,正气呼呼地重重哼了一声。    炎思梧不解地看着青浮,青浮笑了:“不理他,刚与他爹拌嘴了,我们走。”    炎思梧虽然不放心,还是和青浮走了,回头时敖祈询正和小厮争执什么,但因为青浮和他说着话,他未听到敖祈询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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