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娄老三看着自己亲手拉上来的这只大家伙也有些傻眼了。　　　　“龙虾？”宝珠两人疑惑的看着被拉上甲板上的大家伙，为啥会钓上了虾呀？她们明明是在钓鱼……　　　　“嘿呀！这金贵玩意儿都能让你们钓上来，看来咱今天运气不错说不得要有大丰收了！”大牛兴奋的不停搓手，想象着一会丰收的美景。　　　　秋婶一脸嫉妒的看着宝珠，心里嘀咕着狗屎运！要不是他们让这娄丫头上船，她能得了这么个值钱玩意儿？这么个大家伙卖给供销社一家也能得好些粮票了，几年前她见过供销社来收海物里头也有这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也就跟着说了出来。　　　　四人一听表情各异。　　　　宝珠和林红一脸迷茫的看着秋婶，这个人怕不是有病吧！凭啥他们钓上来的东西要跟她家分了？　　　　大牛本来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么一听不知为何却没有反驳。　　　　娄三叔则是十分诧异的来回打量着大牛两口子，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似的。能不诧异嘛，这两口子在他们村里一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然自己也不能答应跟他们合租一条船了，只是现在这样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　　　　娄三叔并不想接这话，余光里看到了自己的渔网里隐约有动静“该收网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都集中在两个渔网上，秋婶甚至小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大牛和娄三叔同时动了，各自开始收网。　　　　娄三叔并不打算今天就去深海那边，所以停船的位置还是属于浅海区域，大部分的鱼获都是一些虾蟹贝类和小型鱼类，偶尔会碰到些无毒小水母。　　　　对于会网到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有个大概。　　　　不出所料，渔网一拉上来大半个渔网里除了两条一斤多的金鲳和一条小石斑以外几乎都是梭子蟹和皮皮虾。　　　　梭子蟹和皮皮虾这两种在大部分沿海地区的人生活中都是比较容易捉到的，不怎么值钱的。　　　　好在娄三叔并不失望，他也没期望今天就能打到些啥，就想着今天网到了啥都不卖留着家里吃的了。　　　　宝珠垂涎的看着正在网里拼命挣扎弹跳的皮皮虾们，脑子里已经想到了好几种皮皮虾的做法了，清蒸的椒盐的油焖的爆炒的想想就觉得自己好饿好饿。　　　　那边大牛夫妇的网也终于拉上来了，就单从他们要两个人一起才能拉上来也知道他们这会儿肯定是大丰收了。　　　　等渔网拉上了甲板上他们才知道为啥大牛夫妇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拉上来，好家伙这是碰上了小型金鲳鱼群了吧！　　　　那满满一网除了几只海星和泥沙全都是金鲳鱼，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整个渔网！　　　　大牛夫妇虽然有些失望，但很快也高兴起来了这么多的鱼也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呢！就算不能换这也是个肉菜啊，做成腊鱼能放好久呢！　　　　这样想着脸上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至于他们之前失望啥也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宝珠才没空管人家失没失望，三叔可说了，今天这一网都不拿去供销社换粮，让家里人吃了！和林红一起兴冲冲的把她三叔网里的皮皮虾和螃蟹装进竹篓里，然后又把竹篓沉浸在她三叔刚添满海水的大桶里，皮皮虾还好说蟹一离水就活不了了。　　　　趁着大牛夫妇在整理他们的鱼获，娄三叔也拿了宝珠带来的草绳捆好了那只大龙虾放进大桶里养着。东西是两个小丫头弄到的，就由他们来拿主意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三和桶都满了再多也放不下。”娄三叔看着大牛他们也弄好了说。　　　　秋婶刚才就看着娄老三的动作，她眼珠子一转说：“反正时间还早，不如我们也钓一下鱼再走？”说着拉了拉正背对着她整理渔网的大牛的衣角。　　　　做夫妻十几年还能不知道自家婆娘想啥那是白活了，何况他也有些想法。这么想着大牛就帮腔了：“对对对，横竖都是给了租金的，我也想给家里孩子们钓些虾啊蟹啊的，你看怎么着娄三？”　　　　怎么着？你问我怎么着，你两都决定好我能怎么着了！娄老三只能无奈的点头，得，以后合租船还是别找这家人了，不靠谱！　　　　带着宝珠两进去船舱里吃饭，他们都还没吃午饭呢，既然他们要钓鱼自己就先歇会儿了。　　　　没想到人家还打他的鱼竿的主意呢！　　　　秋婶扯着个笑脸问:“娄三，你们要去休息了，那我们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鱼竿啊这船里的鱼竿看着有点旧了可能不凑手。”说着也不等人答应就想走过去拿宝珠刚捡起的鱼竿。　　　　看着快要伸过来的手，宝珠一下子就把鱼竿换过了另一只手说:“不行不行，我吃了饭还要钓呢！”心里面简直烦死了这个人。一开始就没个好脸色，看人钓了好东西又想来占便宜，现在还要来用别人的东西，讲真，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嘴里的那根旧鱼竿其实是上一个租船的人留下的，本来也没用过几回，就是放在村委里一直没人动过，那个线轴有一点氧化了而已。算起来比娄三叔自制的那根要好多了，只是她总想着刚才就是用那根鱼竿钓上了龙虾，说不得他们用的时候也能钓上来！　　　　秋婶眼巴巴的看着宝珠拿着鱼竿走进船舱眼都不带看一下自己，只能讪讪的骂了声:“小气！”　　　　大牛没有管她在那里嘟囔个啥，坐在刚才宝珠他们钓到龙虾的位置上开始了他的海钓。　　　　只是可能是刚才收网的动静太大，附近的活物都给吓跑了，等宝珠他们吃饱休息够了出来大牛都还没有收获。　　　　看他们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娄三叔也只能认命的帮宝珠钩上鱼饵随她玩去了。　　　　这次拿鱼杆的换成了林红，宝珠坐在一旁看她发挥。　　　　下午的太阳比上午的要毒辣的多，海风吹过也是热辣辣的，才一会儿宝珠就有点坐不住了。　　　　“林红我进去找一下有啥可以挡一下阳光的东西没，这帽檐太窄了不顶用。”　　　　林红正全副心神放在了钓鱼上面，完全不觉得晒，也不作声就冲宝珠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才站起来就又听到了另一头的秋婶在那里不满的小声嘀咕着：“别人在钓鱼呢就在那里动来动去，鱼都给吓跑了！”　　　　大牛小声的骂了句：“别吵。”只是看着也不像是对着秋婶说的这话。　　　　宝珠撇撇嘴角，也懒得顶回去。钓不到鱼关她啥事啊，有本事你倒是自个儿租船那是绝对吵不到你们的！　　　　进了船舱先是拿水壶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的连续喝了两大杯才停下手，然后再去看一下他们的那些虾蟹有没有闷到，最后才拿了挂在船舱墙上的渔夫帽戴上。　　　　还没出去就听到秋婶在那里喊：“快快！用点力扯上来啊别让它跑了！”一边还使劲拍大牛叔，那啪啪响的声音也证明了她现在激动的心情。　　　　能不激动吗！这要是能钓上来个大龙虾她家的那些债就能还清还有盈余呢秋婶美美的想着。　　　　皮糙肉厚的大牛完全不在意，他也是期待着能钓些值钱的玩意儿，没办法家庭负担太重了，连这次出海租船的钱都是借的呢！　　　　两人废了一翻功夫才那家伙给拉上来，等看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兴奋的夫妻两差点把好不容易拉上来的东西又甩下去了。　　　　只见那鱼钩上正咬着一只体型跟宝珠他们钓上来的差不多大小的锦绣龙虾正挥舞着头顶上最粗壮的两根触须，身体一弹一弹的挣扎着。　　　　大牛连忙把它从鱼钩上解下来，放到秋婶刚才拿过来的小木盆里。才解下来放进盆，那只龙虾就发出了几声桀桀生响，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看秋婶他们像是抱着自己孩子似得把装着那只龙虾的木盆紧紧抱在怀里，一副严防死守生怕别人来抢一样，宝珠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了。　　　　动静有点大看起来是不会有鱼上钩了，收回鱼线一看鱼钩上面的鱼饵都给吃光了咋会有东西上钩哟！　　　　这些鱼也太精了咋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给吃完了呢！林红悻悻的想。　　　　娄三叔看他们也收起了鱼竿，“回去吧，不早了。”是真的不早了，现在回去怕不是都要下工回来家了。　　　　“回去回去快回去，不然我的大龙虾在这么小的盆子里可游不畅快！”还抱着装着她的大龙虾的盆子的秋婶连忙说。　　　　娄三叔看他们都坐好了也不含糊，船舵一转就要往回开去。　　　　“嫌盆小就把它放回海里呗，那儿游得可畅快了！”没有钓到鱼就要回去的林红郁闷的怼回去。　　　　嗤——　　　　宝珠终于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她连忙掩饰一样轻推了下林红的背说：“赶紧进去写会儿吧，晒了那么久你不热？”　　　　然后当作没看到秋婶那阵青阵红的脸色和大牛叔尴尬的表情直径走进船舱，她是真心佩服死了这两人，脸皮厚成这样。　　　　回程的时候比来时快了不少。　　　　当船在码头上停稳了天色都还没暗下来。而一直坐在甲板上小声嘀咕着的大牛夫妇一看到码头了，就向娄三叔打了个招呼然后连忙抬着他们的鱼获头也不回的走了，生怕娄三叔叫住他们似得。　　　　宝珠三人十分无语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也不知该作啥表情好了。　　　　“宝珠你拿竹篓和鱼竿，剩下的我用牛车车回去。”娄三叔一边说着安排一边走过去码头边上的第一户人家里不一会儿就牵着一头拉着板车的大黄牛出来。　　　　宝珠一看就认出来是他们队里的友田叔家的那头大黄牛，“三叔你跟友田叔借了牛车啊太好了，这样就不用那么累了！”　　　　“嗯，你有田叔知道我今天要出海，想让我分他一些鱼，就把牛借我一天。”要不是有田叔家里没有门路租船，谁家还能那么大方的把牛随便借给人了。　　　　现在这时候谁家不把耕牛看的比人精贵啊！　　　　想了想又说：“宝珠你们想好了咋处理那只龙虾了没，这是你们钓上来的，就你们决定咋样分就行了。”东西就只有这么一只，要不就看看能不能拿去供销社换票啥的。　　　　宝珠一想叫了下坐在前面石墩上等他们　　的林红，“林红，你回去问一下你爹妈要咋处理这东西，我先跟我三叔回家去。”　　　　林红听了连忙点头说：“那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你家找你哈！”说着就转了个方向跑去，她家住在桃花村最西边，离宝珠家也不算特别近。　　　　宝珠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娄三叔赶着牛车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娄家老宅。　　　　进门就看到自家妈妈在摘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上的果子。　　　　“阿妈我回来啦～今天有皮皮虾吃了！”把鱼竿和竹篓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兴冲冲的说着。　　　　本来是想跟阿妈分享今晚有皮皮虾吃的好消息，最好等阿妈高兴了这虾的做法就能多上几个花样，没想到阿妈却连连冲他们打眼色。　　　　刚进门的娄老三也看到了大嫂的眼色，然后又冲屋里扬了扬下巴。　　　　两人疑惑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人来了？　　　　娄老三把装着虾蟹的桶放到了地上，让大嫂赶紧处理下分出两斤左右一会他拿过去有田家顺便把牛也给牵回去。　　　　然后就走进去屋里头，宝珠赶紧跟了上去。　　　　进去一看就知道了阿妈为啥神色有异，正坐在老太太身旁的一身的确凉连衣裙的女人可不就是上年才生下了龙凤胎的小姑么！　　　　这可就真的是奇了怪了，荒年都没有回来过的小姑咋会突然回来老家。而且看情况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这到底是啥情况啊？　　　　两人一进来就打破了屋里的沉闷的气氛。　　　　“小姑你咋来啦？”　　“小妹。”　　　　宝珠心想难道是京市那边有又发生了啥事，不然小姑好不容易才生了龙凤胎不到两年没啥大事肯定不会放下他们回来的。　　　　“小姑不是生了龙凤胎吗怎地不见带回来了？我还想瞧瞧龙凤胎是不是长一样儿呢！”宝珠凑到老太太身边坐下。　　　　娄三叔也跟着点头，“妹夫咋也不来呢，就你一个女人家的大老远坐火车过来多不安全！”京市过来这边火车也要坐三天呢！　　　　娄重重十分艰难的扯了个笑脸解释着：“京市那边事多着呢，我也是请了假过来看看爹妈的，你妹夫他忙着走不开。火车上人来人往的我一个人看两孩子也累，孩子他爸心疼我就说他在家里帮忙带睿睿和小萍。”　　　　睿睿和小萍就是龙凤胎的名字，男孩大名曾宝瑞，女孩曾丽萍。　　　　老太太他们听了是觉得孩子太小就这样带出来不放心，也是理解的。　　　　“那么忙你还能抽时间回来看爷奶，小姑真好。”宝珠一脸正直的看着娄小姑感叹。　　　　听了宝珠这么说的娄重重干笑了几声。　　　　娄爷爷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老三你们今天出海有什么收获了？”　　　　原本一直不知道说啥好的娄三叔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来劲儿了。他一脸喜庆的说起来宝珠和林红钓起龙虾的经过。　　　　老太太听到宝珠钓起了只大龙虾乐的顾不上小闺女刚说的事儿，乐颠颠的就跑去井边看。　　　　刚出去就碰到了老大媳妇儿盛了满满一筲箕的山葡萄。　　　　“妈你上哪儿去，小三儿在山上摘了点山葡萄，我看着不是很多就都洗了给重重甜甜嘴儿。”说着就递给了老太太让她拿进去。　　　　说是一筲箕，其实也就两斤多点，只是筲箕小看着就多了。　　　　老太太满意的接过筲箕嘴里却半是责怪的说：“留着给宝珠和你男人孩子吃就好了干啥都洗了，重重在京市里啥好货吃不了了！”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满意老大媳妇的做法，怨不得自己就是特别喜欢老大家的，要换了剩下那几个儿媳妇不吃自己的就算不错了哪会想到要给她闺女拿些吃的！　　　　何圆圆连忙摆手道：“他们平时没事就爱上山里野，自己就能找些吃的，咱家别的不说总不能让小姑回来探亲连口吃的都没有！”本来是老三摘来给宝珠的，再说了那山葡萄也不是啥好货，酸的很宝珠也不爱吃还不如拿来在老太太面前卖个好。　　　　“那，妈你就拿进去给他们尝尝我先去做饭了啊。”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小姑回来是做啥，反正肯定没好事。　　　　老太太听着十分高兴的拿着山葡萄进屋里去，都忘了自己原本出来想做啥了。　　　　老太太和何圆圆就在门口说的话，也没特意压低声音里面的人都听到了。　　　　看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娄爷爷心里也是舒坦的。现在这荒年才刚过不久，谁家来客人都是上一杯凉白开就算了，这新鲜的瓜果自己也不够吃怎么可能拿出来待客，老大家这么做是在自家闺女年前替他们长脸呢！　　　　天也黑了，所有人都来了，连老二老三两家人也到齐，这两年来这么人齐也就是过节的时候了。　　　　吃饭前林红家的妈过来了一趟，说那只龙虾就让宝珠家看着处理就行了，反正他们家没出什么力。　　　　宝珠看着饭桌上摆着满满的两大盆皮皮虾，一盆清蒸，一盆爆炒，还有十好几只比自己手掌还大的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也不用人催自己就先坐好了，还拼命催老太太们快上座，好让她开吃。大家也看到了这么丰盛的晚餐，都欣喜不已，也是快快坐好等着大吃一顿。　　　　娄爷爷看大家都一副等不及的样子，也没多说啥就直接开吃了。　　　　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风起云涌，筷子翻飞，生怕自己慢了就吃少了。　　　　一开始娄重重还想端着虚吹一下自己在京市过得多么好，结果看到除了她以外各个都甩开帮子吃起来，自己还端着就啥都吃不了了，还是忍不住伸手冲那大螃蟹去了。　　　　边吃还边说：“这蟹啊恁小了点，还不如我在京市里吃的。还有这皮皮虾啊就这两种做法多单调，要是在京市里肯定是要做上三五种吃的。”谁知道大家都没理她，埋头吃着呢！　　　　宝珠一边剥虾壳一边看着小姑那一整套动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牛给你吹的都要飞起来了，有本事就继续端着啊干啥要吃我虾子。　　　　等心满意足的吃完饭后，坐在小院里纳凉，娄光毅就开始问了：“小妹你这次回来是有啥事吗？”　　　　此话一出除了去洗碗的何圆圆剩下的人都竖起耳朵等着娄重重的答案，连小辈的都是听的认真。没办法，实在是印象中这个小姑回来都没啥好事，除了两年前过继了娄玳珏之外，而且就因为那次过继的事才有了后来三叔家的战争。　　　　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桌海鲜的娄小姑一听到大哥这么问脸上的笑都顿住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要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