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生又将那名紫衣女子拉回了林中,这一来二去若是常人,怕早已捂腹吐个不停了,但她除了一开始有些踉跄站不稳外,没有丝毫不适之感,眼神十分清明,憎意不减。    在又恨恨瞪了偃生几眼后,她从腰间取下装着金蚕蛊的竹筒,将金蚕倒入手心,向傅九走过去,偃生却伸手拦住她。    女子侧头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又要做什么?”    偃生右手结出金光,在空中画着符文,“对你下个咒。”    “你不要得寸进尺!!!”    偃生淡淡瞟了她一眼,“如果你不做什么伤害小九的事,这个咒对你并无什么伤害。”    女子退后一步紧蹙眉头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偃生一边在空中画着符文一边与她道,“此乃念誓之咒,是种禁制法咒,我将此咒施与你时,你所念誓言将成为你的禁制,若有违背将遭噬心之痛。”    女子神情一怔,过了半晌才问,“你要我发什么誓?”    “绝不会做伤害傅九之事。”    女子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傅九,面露烦色,“害她于我有何好处,何须这般费力?”    偃生笑笑,“害她对你有无好处我自是不知晓,所以这咒你是必要受的。”    女子将头扭过去,语气不悦的道,“要下便快下!”    偃生将用金光所化符文印入她额心,“你可以发誓了。”    女子极不耐烦地深吐了口气,二指并离举起,“我辛芜绝不会做伤害傅九之事。”    偃生这才将路让开。    辛芜走至傅九脚边,脱下她鞋子与足衣,将金蚕蛊放到她伤口处,那金蚕理应从她伤口钻进傅九体内,但一靠近傅九,那只金蚕蛊却迅速往后退去,怎么都不愿意进去,辛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    偃生亦沉了眸色,过了片刻他将傅九抱起,转身便向外走去,“你在这儿等着。”    “你便不怕我走了?”    偃生未转头,只道,“你不会走。”    辛芜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自信,忽的猛然想起什么,慌忙低头缩手摸腰,腰间空无一物,抬头便见偃生腰上挂了数十只竹筒。    “你这个无赖!!!”    辛芜刚要追上去,偃生却是蓦然消失在了竹林里。    辛芜在原地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偃生又抱着傅九一瞬间出现在她眼前,脚腕子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洗了便行了?”    “当然不行。”    偃生说完辛芜便觉腕上一疼,低头便见自己手腕上被划了条口子,正不明所以,偃生伸手过来便抓住她手腕向傅九脚腕上拉。    “你干什么?!!”    偃生静静抓住她手腕不容她反抗,看着她血滴到傅九伤口上,语气不冷不热地道,“见你腕上诸多伤痕,想必这金蚕蛊应是你以血饲养,那它对你的血应不会抗拒。”    说完他松了手便将装了金蚕蛊的竹筒打开凑到傅九伤口旁,那金蚕蛊果然立马从傅九伤口钻了进去。    辛芜捏住自己手腕,看偃生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厌恶,“你心系此人便可将旁人随意摆布吗?”    偃生却道,“我何时随意摆布你了?”    “你!!!”    “哟~”    辛芜正欲发火,却听一旁传来戏谑之声,转头眼底便出现一只白狐,眉间有一抹朱砂。    辛芜似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狐狸,一时转不开眼睛,但下一刻,这狐狸张嘴便笑起来,竟说起了人话,“姑娘贵姓,家住何处,可有婚配啊?”    “……”    辛芜眼神立马黯了下去,转过头来冷冷看向偃生,“你们原来是妖孽。”    “诶,你这姑娘生得漂漂亮亮的,怎说话这般难听!什么妖孽!”她这般说丹朱自是不悦,他是妖,妖便妖,加个孽字作甚。    “你身为狐却语人言不是妖孽是什么?”    丹朱眉梢往上一挑,摆动自己长尾向她走过来,“本王可是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仪表堂堂,英姿飒爽,卓尔不群,英勇威猛,风流潇洒,所向披靡,气吞山河,英明神武的妖界之王!”    他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大堆,辛芜却一脸不想鸟他的表情,没听他说完便转过身去向偃生伸手要她的蛊虫,“还我的蛊虫。”    丹朱见竟被一小小女子忽视,欲恼但又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只能生硬的咳了一声假装清清嗓子。    他耸身一跃跳到傅九身旁,问偃生,“阿九怎么样了?”    “你该问她。”    辛芜或是想着还要与他们共处一年,若闹得太僵到时候不好受的也是她,这才强忍了心中不快,回道,“不出意外,明日便能醒。”    “不是说她体内的毒要一年才能清除吗?”    “是这样没错,但她会晕过去,是因为毒虫在咬到她时瞬间释放了大量毒素于她体内,麻痹了她的经脉这才会晕过去,只要我再施以针灸疏,不出一日她便能醒过来。”    偃生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了些探究,“你们南疆巫医还会习针灸之术?”    “谁说南疆的医师便是巫医?”辛芜眼底又露出些不悦,“我虽养蛊,但并未习巫术。”    “南疆两大术法,巫蛊与傀儡术,你既然习了蛊术,那可也精通操纵傀儡?”    辛芜冷冷望向偃生,“养蛊伤己,傀儡伤人,我即为医者,又怎会习这种阴毒术法?”    “哦?虫蛊何尝又不是阴毒之物。”    辛芜再次被他激怒,“蛊术虽能伤人,也能救人,若非我的金蚕蛊,便是神仙也救不了这个女的!”    她指着傅九咬牙冲偃生吼道,眼底怒火燃烧。    偃生静静看着她,她怒任她怒,他眼底却是半分波澜也无,淡淡道了句,“脾气挺大。”    说完便转过身去抱起傅九往外走去,“等你气消了再给小九做针灸吧。”    见他要走,丹朱赶紧跳下地追上去,“你要把阿九抱去哪儿啊?”    “钱家。”    丹朱一脸疑惑,“钱家事儿不都摆平了吗?还回去干嘛?”    “酬金还未拿,自然要回去。”    “……”    丹朱跟着偃生走了两步见辛芜未跟上来,便停住脚转头过去喊她,“喂,姑娘,你还不跟我们走?这山林我来都找了老半天,不跟上小心迷路啊。”    辛芜似乎赌气,仍是不走。    丹朱叹了口气,向她走过去,“那个死人说话就那个德行,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等本王灵力恢复了,第一个就先把他给收拾了!”    丹朱这样说,辛芜才稍稍缓了神色,但丹朱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却让又让辛芜沉了脸色。    “姑娘你莫气了,阿九还等着你治呢。”    若不是因为要治他口中的阿九,她也不至于这般受气,他却还要提这茬,她自不会给他好脸色。    丹朱不知为啥又惹到了这位姑奶奶,她生气不要紧,要是因为生气给阿九针灸的时候气抖了手,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丹朱正欲再放下自己妖王的尊贵身段哄一哄辛芜,她却冷着脸开了口。    “那女子是何人?”    “你说阿九?”    她冷冷瞟了他一眼,“不然?”    提到傅九,丹朱立马又眯起眼睛笑起来,“阿九是本王未来妖后啊!”    辛芜又瞟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的,“既是你未来妖后,与他又是何关系?”    丹朱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偃生,她这般问他,他仍是笑着,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多了一分晦涩。    “我也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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