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除去几件老旧过时的家具和一张不堪重负的双人床,再放一张餐桌,空间显得更狭小紧凑了,一进门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索性这一家子已经习惯这种局促的用餐环境了。    桌上一份红烧鲫鱼,一盘清炒虾仁和一小碟酱瓜咸菜,三个人机械地重复着嚼和咽这一系列动作。他们用餐出奇的安静,就连夹菜的声音都微乎其微,没人去评价菜色与味道如何,好像吃饭对他们来说仅仅是每天必要的一道程序。    就在下一刻,男人暂停了吃饭的动作,抬起头丢下了一句话,“他说午后过来……”说完,男人快速地将脑袋埋在饭碗里粗鲁地扒拉着米饭。    男人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粉碎了饭桌上原本的平静,女人艰难地咽下含在嘴里的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邹云朵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沉默地将碗里的白饭吃完。她放下碗筷并没有下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    女人呜呜地哭着,张了张嘴勉强地说出来,“月初不是刚来过吗?”    月初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星期,这个频率确实密集了一些。男人也纳闷,但比起费劲巴力地想答案,他更愿意随便找个搪塞的借口,反正不管什么理由,现实摆在跟前,总得去应付。男人一边往碗里添饭,一边说:“年轻人嘛,那方面需求大,对这事正是上心的时候……”    男人的不知廉耻实在让女人忍无可忍,她抢下男人的饭碗,大骂道:“你还有脸吃饭?你为什么不去死……”    男人抢不过女人,索性就放弃了,不过也不甘被婆娘这样指着鼻子骂。他拉长着脸摆起了一家之主的谱儿,“天下哪有你这样的娘们天天咒自己的爷们,老子死了你要守寡的……”    女人砸了饭碗,嚷嚷着,“邹文强你也算个爷们?你要是个爷们能睁着眼睛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你就是个没心肝的畜生,我王冬梅这辈子算是瞎了眼。”    男人吸了吸鼻子,死不认错,自己还有一套歪理,“老子是她爹,把她养这么大,图个啥?父债子还,谁让她赶上了。再说,她也没白给老子还债,这不,供她吃供她穿,还得供她上大学。你知道现在上大学得花多少钱?她倒好,往床上一躺,两腿一张,什么都不用干。她老子可惨了,没日没夜的在渡口扛大包。说来说去,我还觉得亏得慌呢。”    女人气得浑身抽搐,对着男人劈头盖脸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邹文强你说的这叫人话吗?要不是你这个老混蛋,云朵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的良心是不是喂狗吃了是不是?今儿我就打死你,打死你我们娘俩就都省心了……”    男人抵挡不住暴风雨之势的拳头,连连求饶。    邹云朵早就习以为常了,从她记事起,这个家的争吵声就没断过,一件鸡毛小事也能吵个翻天覆地,没事也拌嘴。他们好像就没好好地说过话,一张嘴就是□□味。    屋里两人打得正欢,大有你死我活之势。邹云朵不劝不拉,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交代了一句,“我吃完了,回房了。”    她的房间十分简单,一张床一把桌椅,多余的装饰对于这个只有五平米的房间来说就是负担了。    邹云朵躺在床上,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她才十八岁,正值花季,就开始觉得生活是一口枯井,了无生趣了。    索性还不至于绝望,上帝没有打开门和窗,但至少没有把门缝和窗缝都堵死了,总算给她留点了念想。    还有二十三天……    她小心地计算着日子,盼着日子过的快点再快点……    心底终究还是有些不踏实,她着急忙慌地翻腾着床头柜下的抽屉,直到看到那个红色本本相安无事地躺在那里,悬在喉咙口的心才悄悄放下。    她小心翼翼将红色本本捧在手里,看着上面那几个烫金大字‘录取通知书’,发自肺腑地展颜一笑。    她生活的海岛上大学生贫瘠,三五年能蹦出一个,所以没人告诉她大学到底是怎样的。她对大学的认知都来自她家那台老旧的十四寸黑白电视。    尽管她的人生已经千疮百孔,糟糕透顶了,但她始终对未知的命运抱有一丝渴望,也许在命运的转角处拐了一个弯,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她就是这么骗自己活下去,坚持活下去。    邹云朵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大屿岛,她的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在岛上的公立学校念的,因为学费不多,她才能读到高考。岛上没有大学,报考的大学都在外地。她报考的大学不在本省,据说要坐两三小时的船,然后再坐上小半天的火车才能到。    当然她的求学之路一波三折,她家太穷了,大学的学费太贵。阿爸死活不让她念,阿妈保持中立,如果不是她对这个家还有那么点剩余价值可榨取,阿爸早就给她安排别的出路了。    那个人应该还不知道她就要离开大屿岛去外地求学了,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答应。她也没打算告诉他,最好他也别知道。    最好知会阿爸阿妈一声,别让他们说漏了。    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发出难听的“吱嘎”声音。    她猛然想起,刚才阿爸说过他要过来的。赶紧将红本本塞进枕头下,闭眼假寐。    每次这个时候,她就恨不得死了好。有那么几次,她就假装自己死了,在心里给自己催眠,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    然而掩耳盗铃终究是自欺欺人。    刻意的心理暗示让她的感知神经更敏感,每个微小的动作都被放大,每个细致的感觉都让她羞愤得无地自容。    后来,她不骗自己了,躲不掉就忍着吧。她告诉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就当自己做了一场噩梦,反正她总做噩梦,已经习惯面对恐惧了。    她紧紧地揪着身下的床单,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忽地,床猛烈地颤动了一下,一双大手袭上来,将她扳过去。    今天他似乎很是猴急,直接扒下她的内裤直入主题,连前戏都省了。这样也好,反正她也不喜欢亲亲摸摸的。    他依旧横冲直撞,每一下都卯足了劲,又深又重,像是要钻进她的最深处。她随着他疯狂的节奏前前后后,像一只摇曳在海浪中的小船,马上就要支离破碎。    他发了狠要让她疼,让她叫出声。    她那股倔劲儿上来了,咬住嘴唇就是不叫,直到下嘴唇咬出了一排牙印都没叫出来。    他也杠上了,放缓了动作,慢慢的,一下一下的。甚至支起双臂撑着上半身,低头往那个地方瞧。看着自己的器官在她娇嫩的私密处出出进进,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很快地攀上了欲望的最高峰。    她逐渐适应了这个不紧不慢的节奏,刚才头昏目眩五脏翻江倒海的不适感终于缓和了些。她歪着头不去看他的脸,自顾地平缓呼吸,调节心律。周围瞬时安静了,静得她有些困倦。她半闭着眼睛,好像真的要睡着了似的。身上的男人不甘被她忽略得如此彻底,猛地加重了力道。她冷丁不妨,被撞得七荤八素,叫出了声。    他在她的叫声中释放了出来。在射出的那一刹那,似一道闪电划过脑际,眼前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又好像有无数个五光十色的小星星在闪,那是一种容易让人上瘾的昏眩。    激情稍褪,他趴在她身上喘气,大手掀开她的衣摆钻进胸衣里,在她那对饱满的如同水蜜桃诱人的□□上作祟。    忽然想起周阳在录像厅里说的那句话,“扒光她,看看她里面是不是也是白的……”。    是白的,只有徐海浪知道,她是白的,是那种泛着象牙光泽的白,像晨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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