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宝钗仙魂至，却不见穆轩的踪影，顿足气恼“有事的时候偏又找不着。”嘟囔几句，正要寻一处地方等着，肩膀被拍了一下，惊喜转身“你总算来了！”　　“不知牡丹仙子这是特意在等谁？”转身重夜含笑招呼，神色中满是玩味。　　　　宝钗不想来人竟然不是穆轩，后退一步脑中转了几圈微微福身“重夜仙君有礼，正有事情请教夷陵仙君，未知重夜仙君下界到此有何要事？”是她离开仙界太久了，什么时候上届仙君们都可以随意下界了。　　　　重夜轻笑“也不能说是要事，正巧你也在，有一事相询。”　　“仙君有问，不敢不答。”　　宝钗的冷淡却是不影响重夜，只听他道：“你虽然修为未复，但也是仙魂，可曾在此界见过不同寻常之生灵。”　　宝钗心中一突面上不露，“不知仙君所指为何，这里虽然只是一方小世界，但却也孕育不少仙灵。我只听说有个什么太虚幻境的，其他倒是不曾听说。仙君也知道，我如今没了修为，不过是凡人之体，哪里能知道这些！”宝钗真真假假的抱怨道，心中却有些着急，怎么穆轩还不来，比起忽然出现的重夜，她自然更相信这些日子一直有来往的穆轩。　　　　岂知重夜仍未有放弃之意放到是意有所指的继续追问“既是这样，牡丹你跟着青莲，眼界不俗，若是瞧见有跟脚非凡的仙灵只管通知于我，这事干系重大，若能立下功劳，说不得就能早日回返仙界。”　　　　“多谢仙君指点，只是仙君可否透露，为何仙界突然要寻这个？”　　“说起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不周山……”　　“重夜！”重夜仙君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声落，人已至两人中间。　　　　穆轩脸色不算多好，双眸墨黑竟然有重瞳之像，重夜讪笑“夷陵你来了！”眼见穆轩要发作重夜想起什么忙道：“哎呀，下界的时间太久了，再不走要让人知道了，我先告辞，下回咱们再喝酒。”言罢，重夜仙魂化作光芒一闪而去。　　　　穆轩虽然气恼，这会儿也拿好友没办法。宝钗见重夜仙君话未说完就一溜烟跑了，也松了口气，没说完没关系，这不是还有穆轩，比起重夜，她自然更愿意同穆轩打交道。　　“仙君大人，这可跟咱们说好的不一样！”宝钗质问。　　穆轩双眸恢复转身正对宝钗嘴角含笑：“怎么说？”　　　　宝钗心里转了几下“为什么离璟帝子会下到此界转世成凡间皇子，还神魂有伤？”帝君有二子，离璟帝子排行第二，据说出生时四方皆动，不过万年修为就成为上神，不逊于仙界的这些仙君。只是听说离璟性子桀骜，不听管束，真正如何，牡丹也不清楚。她也只在仙界远远见过这位几回。　　“你下界后不久，离璟与魔君大战一场，伤了神魂，为了修复神魂，帝君将其托付与我，让我护持他下界。”穆轩道。　　　　好吧，这不出意料，但是离璟缠着玉儿是什么意思，宝钗怀疑的看着他“离璟就是神魂有损，那跟玉儿也没关系吧！玉儿只是区区下界草木成仙！”说到底，宝钗最介意的是黛玉曾言，她既然觉得离璟有面熟之意。似她们这些下界之人，面熟那是什么意思。如宝玉，那是要还因果的。　　　　穆轩道“你果然很关心这绛珠草！”　　宝钗丢给他一个还用问的眼神，穆轩却伸手突然将人抱在怀里，宝钗气急“你干什么，放开！”　　“小牡丹，这不是贾宝玉，那份因果你接了也就接，绛珠和离璟之间的因果你不许涉入。”穆轩不管她的挣扎，正色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地位有差，神瑛侍者只是区区地仙，就算宝钗替黛玉揽过这份因果也没关系，大不了还就是。但离璟那是什么身份，若是宝钗茫茫撞撞的揽过去，天道承认了，那未必是宝钗能还得起的，而且穆轩也不会允许。　　　　宝钗忘记了挣扎，她双眸大睁很是不敢相信“你说，玉儿和离璟有因果？谁欠谁的？”　　“你的玉儿欠了离璟的？”穆轩好笑，自个的事情不上心，别人的事情倒是记挂着，穆轩心中盘算是不是再帮着离璟一回，把那株绛珠草送给他。　　　　“你说，怎么回事？”宝钗这会儿顾不得了，抓着他的衣裳追问，压根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了穆轩的怀里，这样子，倘若叫外人瞧见，只怕是……　　穆轩当然不会去提醒她，反倒手虚拦着她安抚道：“别急，因果之事天道自有定论，放心不会叫绛珠如何。”不过欠人恩情，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却是不错。这般想着，穆轩含笑的低头看着一脸纠结的宝钗，只是不知怀里这个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她该还债。　　　　宝钗却是纠结，她觉得她需要静静，她只是想好好养妹妹，怎么人人都盯着她的玉儿不放。　　……　　冬日天色亮的晚，外头还是灰暗，院子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声音，只是主子们还在睡觉，不敢惊扰，都是轻手轻脚的。宝钗睁开了眼，感觉到手臂有些沉，头一歪，果然见黛玉抱着她的一侧的手臂睡得正香。屋子里暖和，两人挨着也不冷，黛玉的脸红扑扑的，可爱的很。宝钗翻过身小心的不惊动黛玉。手撑着头看着黛玉，一只手抚过她的小脸喃喃自语“玉儿，你可真会惹祸！”想到和穆轩的谈话，她就想叹气。　　　　她家玉儿惹人怜，可来头太大，她也很愁，这个，她师傅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又想到重夜之语，这世间奇花异草无数，就算她是花仙也不能说遍识所有，因而从未见过绛珠草有什么奇怪，师傅也没见过。但是现在再想想，灵河连接天河，从天而下，三生石更非凡物，长于此间，哪里会这么简单。可恨穆轩前面都说了，最后这个偏生不提。说什么要酬劳，堂堂仙君还缺什么不成，问她一个小花仙要，小气得很。宝钗想到穆轩那副样子就气，手中的力道重了些，黛玉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瞧见宝姐姐脸色很是奇怪，眨巴着眼睛“宝姐姐！”　　　　宝钗回过神来“吵醒你了！”　　黛玉轻轻摇头“我睡醒了，宝姐姐刚才怎么了？”好像生谁的气。　　“想到一个讨厌的人！”宝钗揉揉黛玉头“可还要再睡会！”　　外头候着的婢女听到了声音，鱼贯而入，床幔被拉起。两人起床洗漱，黛玉惦记着昨日的花灯忙问起，半夏正帮着她梳头见她就要起身忙道：“好姑娘收着呢，快坐好！”　　　　宝钗见她这样叫了丫鬟将那盏花灯取来给她看“看见了！”　　“嗯！”黛玉手中把玩着花灯忽而想到“宝姐姐，剩下的花灯呢？”她们猜了那么多谜，可得了不少的花灯。黛玉这一问，宝钗才想起来，可不是都叫西宁王府带走了。只道：“我打发人去问，若是还在，就拿回来就是了。”　　　　两人收拾妥当自去给贾母请安，这会儿贾母房中已经有不少人，三春并宝玉都在，见了两人，宝玉头一个跑过来问起昨日可好玩。待听到黛玉说起了那猜谜，更是顿足后悔“早知道，我也跟着去！”　　　　惜春笑话他“人西宁王府请的是宝姐姐和林妹妹，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更喜欢黛玉赢回来的这个花灯，这上头的画画得真好。惜春年幼，黛玉素来颇让着她，这会儿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虽然舍不得送她，却也言，可以让她把玩几日，将其中的画临摹下来。惜春闻言喜之不胜。　　　　“虽然西宁王府没请，但是咱们自己也能去，听宝姐姐林妹妹的意思，其实很多人家也出门了。”探春似是无意道。　　贾母这会儿这揽着黛玉说话，像是没听到探春这一句，倒是宝玉很是赞同。　　　　众人在贾母房中闹过一回，见贾母累了，移步往黛玉的小院子去略坐坐。黛玉心情好，就是宝玉缠着她要她把昨日的字谜都写下来，她也没恼，只道：“既然你要，自然该你写！”宝玉自然无有不应，接过笔，坐下写，黛玉宝钗一人一个的将那字谜尽数都报了，姐妹们围在一块品评也跟着猜，也有猜着的也有猜没着的，倒是热闹的很。迎春于这上头不大行，略猜了几个就笑着讨饶“我是猜不出了，还是留给你们。”　　　　众人又说话了一会儿，也就散了。那字谜宝玉闹着要，众人也不理会，只叫他带去也就是了。左右字谜是外头来的，字是宝玉写的。非是闺阁之物，留到外头也没什么要紧的。　　　　偏生，这里还衍生了一桩事情。原来宝玉果然拿了那字谜到外头去玩，其他倒还罢，只那最后一个字谜也不知道怎么到了做字谜的人手中。那商人当日求画得时候他也在场，这才跟着做了个字谜。这会儿见人对出来的少不得就问起来了。宝玉是个糊涂的，这上头的字谜都有猜着的，独那一个无人猜着，人问起他倒是显摆，说是自家表妹能猜着。此事叫那人好友闻得笑言“那对出来的可是个小姑娘，申兄如何？”　　“青莲居士闺阁中就有才名，怎知不是一个奇女子。”申时安笑道。　　“确实，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贾家的小公子说是他的表妹，想来应该能打听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