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二）

于谢两人待了几天，却没有遇到那位老人，而两人关于自己的故事和演绎，也早已编得滚瓜烂熟。　　“声音要有点喑哑的感觉，因为你现在不怎么开口。”　　“嗯。”　　于适日常指点谢没枝一些表演的基础技巧和一些该注意的小细节。三天后第一次汇报工作时，其实毫无成果。　　明媚自己随身带着杯子，听到没有结果，倒也没有多大情绪。　　“不着急的，我也没什么事，你们慢慢儿来。”　　谢没枝颇为狗腿地看着她的手。　　寒暄几句，她拿出一进门就提在手上很大的纸袋，递给于适。　　“快过年了，我在家写对联，给你们也写了一份。”　　谢没枝充满渴望看着，男神好笑地打开。　　里面是一副对联加一个福，底下都是边角带金纹的红纸。春联写着“雪舞长空开瑞景，寒凝大地蕴春华”，横批是“万象更新”。　　中规中矩。　　“您太客气了，多谢。”　　仔细装回去。　　明媚看看表，俏皮地眨了眨眼，说时间不早了，就告辞了。　　“货真价实的大小姐……啊啊啊啊啊！”　　谢没枝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之后两人继续潜伏，把周围地形勘查了个遍，每天运动步数飙三万。　　第五天风和日丽，两人第一次遇到这位老人。　　他还是不同于时代的中山装，扣子系的很紧，外面大衣围巾齐全，人站得笔直，拄着拐杖。　　虽然年老，但身高甚至和于适相当。　　他打量了一下枯坐着的两人，默默走到另一桌边坐下。　　目标来了，两人不能轻举妄动，于适打开保温杯给谢没枝拿了个小蛋糕，谢没枝接过拿在手中，拼命想难过的事，一脸绝望的表情，眼泪刷刷地往下落。　　一会儿就哭得噎起来，于适忙拍她的背，给她拿纸巾把眼泪擦干，自己却也红了眼眶，背过来向上看了看，把眼泪压回去。　　“会好的，会好的……”　　但他这苍白无力的安慰，说出口难免语气飘忽。　　“你这样他更难过……不哭了，不哭了。”　　那边谢没枝蛋糕也掉在地上，只是捂着脸无声流泪。　　一出唱念俱佳的戏，吸引起了老人的注意力。　　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工作大白天跑到这里来吹冷风，还突然哭泣，怎么想都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于适看到老人在看这边，忙摆出打扰了的表情，在位置上微微弯腰，老人看了露出慈祥的笑，冲他摆摆手。　　谢没枝哭累了，于适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喝了，又给裹紧披肩，收拾东西，随后推着轮椅走了。　　调露园出来后，一面向山上的住宅区走，一面向下，道路简单，两人进到车里，开了暖气。　　为了便于观察，他们一来就在砖墙的缝里放了微型摄像头，出来后两人打开笔记本，看老人的动向。　　虽年事已高，其人却脊背挺直，灰白的头发茂密，梳理也颇静心，看他五官，年轻时也一定是颇具仪容的美男子。精神服装都不错，可见如今生活也相当富足。　　他在座位低着头，没有特意看向什么地方，明显深思恍惚的脸。满面忧愁，时不时极弱地摇头，又吁出悠长的叹息。　　那完全是无意识的，似乎只要想到，就要蹙眉闭眼，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　　谢没枝不免有些动容。　　蒙朦在办公室看选拔偶像的综艺节目，乐不可支。突然听到敲门声，随后门被打开了。　　是一个艳丽的中年女人。　　她皮肤极白，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那些皱纹的回路不显凌厉，恰恰展现了这是一个爱笑的人。但她面色憔悴，仔细看眼睛也有些浮肿，但嘴唇极红，下颌的线条也很优美。　　“婚外情调查，你们接吗？”　　“当然。”　　蒙朦自然地递上价位表和登记表。　　解答了一点业务问题，蒙朦又递上被调查人员登记表，里面问及常出没地点，常用车牌号等等问题。　　填表的女人似乎想起什么，抿着唇，愤怒倔强却又压抑。　　蒙朦绕有兴致地观察她。　　看到被调查人，不觉笑了。　　亲身见证夫妻反目的机会可不多，这李先生才请求调查，李太太也不甘落后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