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興風寄此夜,城下火光通雲端。  凡間仙女墜落地,唯有烈火熄卻情。    這首詩歌所描摹著的為一位鄰國王子與敵國公主相戀的故事,是為世間傳頌著其名為悲劇的故事;那夜裡,子午交替。下著淋淋大雨,風又是那樣的強,城牆下包圍的軍隊已綿延數里,從營帳裡的火光通透著黑夜漫長,令人想著是否還有明日的到來?但,直至他看到了她從城牆上跳下了來才意識到一切都無法挽回,他的心死寂了。徹底的崩潰使得她在他生命中留下最後的顏色,他看著她,什麼都不能說,也什麼都不能做。他強壓著瀕臨絕望的心對著身後的將士們說:“以公主之禮,葬之。”    ******    烈日已下,暗夜來到,向晚的街道上只有著他二人,凌羽妡緊緊的跟在離瑜的身後,心境忐忑,欲言又止,只聽她緩緩說道:“這樣真的好嗎...,第一天已經過去了,要救他是更加困難的。”    離愉皺眉道:“我很清楚,但要救他只能在第三天,也就是是最後一天救他。因為只有那天李繼吉才會出現。”    衝到他面前的凌羽妡一臉嚴肅的說道:“能避開任城侯即避開才是,為何需他?”    離愉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她,便說:“這就是你今天住的客棧了。放心吧!你在此處不會被發現的,裡面都是齊國的人。”    她看了看位於前面數步即到的客棧,卻不做任何向前的動作,反倒是一派輕鬆的對著離愉說:“我不擔心會被李繼吉發現。”    他寬心道:“那就好,早早更衣就寢吧。”    入客棧,凌羽妡立於房門面前久不進去,見她猶豫著,躊躇了半天,離愉便說:“別多想,我的房間在對面。”    她小聲道:“不是...,房中有人,我不習慣與他人同住...”    離愉希望她能夠安心,以及早早休息,便說:“放心,她不是別人,她是璃瑄。”    “璃瑄?原來是被你救走的?”她困惑的說,    “不早了,明日再同你講這一切的起因吧。”    “恩好,晚安。”    “晚安。”    入睡前,兩人仍是在思考許多事,離愉不習慣這一路上有其他人同行,凌羽妡則是仍在思考著復甦晉國之事,以及與一旁的璃瑄吐苦水和聊聊天。    只希望她不要是溫姓就好了。這是自離愉心中的一個小願望。    隔日一早,離愉便被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吵醒。雖然還想再多睡,但是眼下看她應該是不會停下敲門,也只好出房門一探究竟。    她立於房門前,神色有些的不安,端著一碗粥說:“我和璃姬已經用過早膳了,卻見你遲遲還未起來,便吵了你...。”    “沒關係的,你送來正好,我也不想出去。”離愉淡淡的說道。    她走進房間,將粥至於桌上,卻未離開,反倒是詢問離愉是否有書可看,是否有戲本子?離愉並未多說,只是笑著從行李當中眾多的書裡面拿了戲本子給她消磨時間。    用過早飯後,她仍是待在離愉房間裡趴著看戲本,卻是不怎麼的專心,離愉覺得她有心事與他說說。    她仍然是維持趴著看戲本子的動作,心思卻早已不在其上了,她輕聲的說:“我大致知曉璃姬的事了...,只覺得他們兩人的感情真的很坎坷。”    離愉嘆了口氣,惋惜道:“沒辦法,畢竟一個是青樓女子,一個是士族子弟,能遇到對彼此都傾心的對方已是不易,何況還跨著國和唐二王子的阻礙,我也希望他們能有好的歸宿。”    又聽她說道:“她昨夜和我聊了許多,也向我訴說了許多的心事,反而讓我希望他們可以早日相見。”    聽到此處,離愉整個懸著的心總是下來。但對於她,還是有很多的事不清楚,即便是她的身世,也必須要清楚。但離愉真的不希望她會是她,如果是,那麼她至今受的苦難將會是他永遠無法想到的。而他,也會後悔一輩子的。    喝完最後一口茶,離愉將她的書移開,便立刻遭到她的抵抗,“別弄,我還沒看完!”她心情不悅的說。    “先擱個,有正事同你說。”    離愉不等她將書拿開,便說:“想一想,你還未曾詳說故國的情形、你的身份,以及你是否想借助齊國的幫助、復甦晉國於你。”    凌羽妡從她那一直未曾探頭的戲本子中出來,原本懶散的神情皆煙消雲散,見她將書攤平,想了半刻後即說:“五年前,晉在亡國前,曾在各國首都安插人手,這些人有的在諸國領有官職,有的則是作為平民埋入市井之中,雖然晉已亡了五年,他們到現在仍然是繼續效忠著。”    在離愉的印象中,只知道晉哀王在他統治時盡情玩樂,一改前代樸實的民風,另整個晉國沾染頹靡的風氣,使得幾代的基業付之一炬。直至大軍的到來前仍是日夜昇歌,進而葬送了整個國家,整國的人民、大臣,以及王室沒一個有好下場。    “哦?這我倒是不知道。”離愉以輕鬆的樣子對她看,但內心裡卻突然想著,那麼她呢?她在滅亡後是否有被欺凌,她在這五年之內到底受到了什麼苦難?但是,這些她大概是不會說出來的。    “不知道是正常的,畢竟整件事皆是由我策劃的,也是我將此藏起,不讓他人知曉。但是,齊國對此事成後想從中得到什麼,是晉的土地?礦產?還是成為齊的附庸國?齊國的目的,我想要知道一切的事情。”帶著沈重的語氣,是由她的嘴說出來的。    離愉起身,並且給自己倒了茶,也幫她重新斟了一杯。他望向窗外那繁華街市,覺得特有興致出去走走,但眼下重要的是讓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是離愉到此的最大原因。    離愉關起窗戶,轉身望向她。凌羽妡仍是維持著看向他的動作,等待著離愉回答她心裡盼著的答案。    “齊世子並不想任何東西,土地、財富、女人,甚至是附庸國也不要。”    “那到底為何還要協助我?”    “傳說晉一族在上古時期是巫術師,流傳著能使人見到死人並且與之對話以及讓人回到過往的夢境。”想了想,還是得和她談起這一切,雖然這是離愉極度不想做的事。    “與死人對話是訛傳,而夢境一說卻是屬實的。”她頓了頓,急忙的喝了一口茶後說道,“有,但是也只有王族的女性才會這種術法。”    “那身為晉國公主殿下的你會嗎?”離愉早知道她的身份。擁有如此的召集力,並且通曉其中的內幕,她絕對是離愉代著世子要尋的人,但...她卻也是離愉最希望不要尋找的人。    “我的身份...你知道了?”    “大致上清楚。”離愉看著她宛如受傷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以後還是少提為好。    “我倒不在意你是哪一位公主,我只想知道晉一族在上古所流存於世的傳說是否屬實、上古的密術以及傳說的由來。”    她坐於桌前許久,思索著此應與齊世子無關,大概是他的興趣吧。    突然站起於離愉說:“我將一切都同你說吧,有關那傳說和秘術的事。但切記別與他人同說此事。”    其實凌羽妡從來不與他人聊到如此深的話題,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她卻總覺得眼前的男子有些熟悉。儘管如此,她倒是有件事情是肯定的。離愉他,是可以信任的。    “這再好不過了。”離愉以淺笑回應她    “還有,我答應齊國的援助。”    離愉點頭道:“知道了。”    雖說是初秋的七夕之後,她卻握著剛倒好的熱茶,似乎不怎麼怕燙。她望著杯中的茶,不發一語,此刻的心情卻表露無遺。她太過冷靜了,不似一般女子。    離愉坐落在她身旁,靜靜的等她。他並不想催促她,畢竟要心甘情願才會如實相告,而離愉也不急於此時,只願她能坦然道出一切。    頃刻,她將手中的茶慢慢的放回桌上,摸了摸左手上的玉鐲後說道:“在亙古遠久的上古時代,九州大陸上還未像現在一樣多的人。當時的九州之主正是如今天子纓的遠祖,天子晙。天子晙以他的常勝之師統一了整個大陸上的部族,成為日後被人民所稱頌的初始的九州共主。然而構成他的常勝之師包刮天子晙的本族部落為初始的五個相互結盟的部落。正式受到分封,成為如今的稱的上是三霸之一的齊國、農業昌盛的楚國、落魄弱小的陳國,以及我那已亡的故國晉。”    她倒了新茶,啜飲幾口後說:“雖然前面說的是歷史,與那術式無關,但卻是與之有很大的連結。”    她接著上述說:“再受到分封後的四個部族因為分散導致力量變得脆弱,不僅仍存著具有反心部落的隱患,也難以抵禦位於更外圈的威脅。內憂外患的情形迫使天子晙憂心剛統一的九州不能輕易的再起戰事,他便在首都旁開設祭壇來謝天,望天君能解他這問題。幸虧老天有眼,賜予了天子晙五樣神器,而他將其中四樣分別給了四位首領世代傳承,一件自己留著。有了神器的幫助讓當時的九州較大的動亂在瞬間消失,卻為後世瓜分天子治下的九州埋入了伏筆。”    離愉倒抽兩口氣,聽到這些遠古的事情雖然令他多多少少是驚訝,卻也在心中懷著重重的疑點問著她:“我倒是有兩個疑惑還需你來解答。”    她靜靜的看著離愉道:“願聞其詳。”    聽她如此一說,離愉便帶著疑惑的語氣向她問到:“其一,我不相信神器是天神賜予如此胡扯的理由;其二,如真有那神器,那為何國君們從不用?”天神?如真是的話也太荒唐了!    即使聽到離愉反駁她的話,而凌羽妡仍是一派從容的看著他,她以冷靜的語氣回答道:“的確,關於那個只是官方的說法。那五樣創世神器的真正起源是由九州邊界外東沌山巔上的靈石煉化而成,並且由天斕山的高人冶製。”凌羽妡繼續說道:“而那神器國君為何不用到是因為...”    此時,連三聲的敲門聲打斷了她,離愉應了一聲“請進。”進來的璃瑄瞄了我一眼便說:“離愉...我今日可否出去...。”    離愉向著她搖頭並說:“不行,以你現在的身份來說,出去無疑是會被李繼吉的手下發現的。”    她低著頭,小聲道:“可凌姑娘昨天說要帶我出去玩...”    離愉將頭轉到旁邊,卻只看到一個笑容可掬、嘴角燦爛的凌羽妡,顧著對他傻笑。其實也挺好的,不再陰沉的她令離愉頓時舒暢,但他並不能因此答應讓璃瑄出去。如果不是為了從盜賊手中保護好璃瑄,才引發唐國這一系列的事件。不然的話能讓她出去早就出去了,更何況是出去玩呢?    離愉對著仍是傻笑的她說:“你當真答應帶璃姬出去?你知道那風險有多大嗎?”    她帶著微笑的臉說:“出去兩個時辰後就回來了,不會很久的。”    離愉看著她,覺得很氣,但卻向她允諾道:“一個半時辰,不多不少,一個半時辰後就回來這裡,並且帶著武器防身,知道了嗎?”    她噘著嘴笑了笑並說道:“謝謝!我一定帶璃瑄好好出去玩的!”話畢,朝璃姬的位置眨了個眼,想要分享她現在的喜悅和那久不見的愉快心情。    “你二人要好好的注意周遭,有任何可疑地方就立即找附近酒店的掌櫃,他們會確保你們的安全,聽到沒有?好了,你們趕緊準備要出門的東西吧”離愉再次囑咐她們,只怕會有意外發生。    她倆齊聲道:“是,遵命。”    望著出房門的璃瑄,此時的凌羽妡卻湊了上來,小聲道:“今晚你有空嗎?我有事情需要耽擱你一下下的時間...”    “對了,剛剛忘記說我會出門,大約下午回來,你同璃瑄說一下。至於晚上嘛,沒事。”    “有空的話就太好了!申酉交替時,在慈福橋旁的亭子,我等你,再見!”    “恩,慈福橋旁的亭子,知道了,再見。”    望著她兩人離去的背影,離愉叫來他最青睞的三位手下,吩咐著:“跟緊她們,但別被發現,並看著周圍是否有奇怪的人,有狀況立刻派人向我通報。”    “屬下遵命。”雖是從他人之口出來的話,但離愉聽著這句話仍是不舒服,想到他依舊是齊世子的手下,仍是要聽候他的差遣。    距離世子託付來唐之事期限,還剩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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