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傅展本来是还可以休息一个白天的，因为跟陆晨换班了，只能早起去上早班，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跟苏一去吃饭。　　他目前还在轮转阶段，具体的科室还没有定，目前是在急诊科。在急诊科工作，属于那种忙的时候忙死，就是那种下班之后就想躺着，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情容易爆火的状态；可闲的时候也能闲死人，做好基本的病床检查就能坐在某个地方蒙头大睡的节奏。　　不过，傅展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很闲，这真的是非常难得啊！据师兄师姐们说，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医院就没有一个科室是轻松的，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病人进来，每个医生，每个护士都忙得脚不沾地，就这还有病人家属过来闹，还要抽出一部分人去解决。　　医院每个人都尽己所能的救死扶伤，每天累死累活的就赚那么一些，家属还这么闹，医生和护士都有觉得寒心的时候，也有想撂挑子不干的时候，但最后都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们宣过誓，因为他们始终对生命有一份敬畏之心，因为能力有多大就需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想到这里，傅展看了眼行政科拥堵的门口，长叹一口气，继续去查房了，虽寒心，但是事情还是要做的。　　苏一昨晚睡觉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闹钟都关掉了，休息时间，她必须要自然醒，以此来补充元气，要不然下周上班的时候，她能不在状态整整一个星期。　　差不多十二点吧，苏一才慢悠悠的从床上坐起来，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眼睛之后，拿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开始刷微博、朋友圈，边刷边存一些她认为可以用的素材，包括文字和图片，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吧，苏一放下手机去洗漱。　　苏一一个人租了个单间，在城郊，空气好租金也便宜，这所有电器齐全还带厨房，加上水电费才800一个月，最关键的是，出小区就是地铁，离公司还近，简直赚大发了，所以遇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她当即就签了下来，拎包入住，而且没啥特殊情况不换住的地方了，反正出入有地铁，哪怕是后面换工作也不怕。　　洗漱好之后，苏一穿着灰色超厚的家居服，一溜烟进了厨房，一通乒乒乓乓后，她坐在了电脑前，把刚刚在床上看到的好文章，发送到电脑上，打开AU，开始录音。　　这个习惯她已经保持了两年了，一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生活，除开工作之外，还需要有点其他的兴趣，二是因为电台曾经陪伴过自己，她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量，帮助到他人。　　没想到这一开始就坚持了两年，一路走来，苏一开了公众号，获得了一定的粉丝支持，有了一定的业余收入，比如公众号的广告收入。　　因为背景音乐是早就选好的，苏一给电脑插上话筒就开始了，一篇文章录下来，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后期再修饰一下，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她把录好的文章聪AU当中导出来存好，就跑去厨房折腾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里头料有点杂，譬如花生、精肉、豌豆……，总之一锅乱炖，味道还挺好，苏一基本每周都会炖一次，午餐就这么解决了。　　吃完饭之后，把之前录好的音频文件导到公众号之后，开始写与音频相配的文章，她得在出去吃饭前，把这个编辑好。　　傅展忙完急诊科的事情，就坐在医生休息室里看手机，学医这几年，每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娱乐项目，反而养成了安静的习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着，拿着手机或者书，随意的翻看。　　不过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也无法消磨掉他的存在感，谁让他是这届医生中颜值最高的人呢！休息室内总是频频有护士进进出出，表面上是去里面拿东西的，但其实，是为了某人的颜值去的，出来之后，已婚的八卦，已婚的八卦加YY。　　以下节选自护士们的日常谈资　　“哇哇，我今天看到傅医生查房，那声音真的是醉了”　　“他真的是那种小说和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啊”　　“对了，你看过一部叫《他站在时光深处》的小说吗？傅医生就是里头的男主温景然啊！！，啊啊啊，不行了，我血槽已空”　　“根据我的观察，我觉得傅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因为她对我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不给”　　“傅医生真的是那种禁欲系的男神啊！哪怕他公开出柜，也没法斩断我对他的肖想”　　………………　　呐，这些就是医院护士对他的评价，傅展本人也听到过，大都是同一期的实习生讲给他听的，他基本上无动于衷，甚至默认了其中一个说法，那就是他有女朋友，从那以后也能感觉得出来，同期实习的男医生，对他的敌意轻了很多，他也就懒得去解释自己没有女朋友这个事实。　　毕竟他乐得轻松不是。　　按照医院的规定，下班之前，傅展还需要去查房一次，然后就可以跟接班的医生交班了。　　而苏一也搞定了自己准备要推送的文章，开始拾到自己，准备出门。　　急诊科因为人员进进出出比较多，没有安空调，所以傅展是穿着高领毛衣上班的，外面再套了件白大褂，查完房做好交接之后，就往更衣室赶，刚好遇上送来的车祸病人，应该是伤到动脉了，出血量比较大，而且呈鲜红色。他停下脚步让他们先过。　　他依稀看见病人是个年轻男人，旁边还跟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女人，耳边还回响这她声嘶力竭的声音：“老公，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说实话，之前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对于生死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毕竟没有接触过，实习的时候一个孩子，早上还有说有笑的，下午人就没了，真的，心里觉得闷闷的，很沉重，整个人颓废了好几天。　　当时带他的导师说：“第一次都是这样，习惯了就好，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后来也真如导师所有，面对生死，淡然了许多，但是在能够尽人事的时候，更加尽力了。　　他眼看着一行人就要过去了，一直跟车的女人忽然摔倒了，眼睛一直盯着往前走丈夫，她很想起来，但明显是摔疼了，有点使不上力气，周围的人也没有上前扶的，傅展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女人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站了起来，稍稍缓了一会儿，就去追前面的丈夫。　　傅展站在原地，看了眼已经远去的人，再看了眼周围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穿梭的人，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一阵粘腻感传来，他的心瞬间有点凉。　　在洗手间洗好手之后，抬眼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这才发现，他的毛衣和裤子都沾上了血迹，看来今天没有办法按时赴约了，他离开洗手间边走边给苏一发短信　　【不好意思，我可能会晚点到，医院有点事情】　　苏一这个时候已经到地方了，她刚刚拿到号码，就收到傅展发来的短信，她走到外间等排位的空档，给傅展回短信　　【没事，我也还没到】　　傅展收到短信的时候笑了笑，换好衣服就往家里赶，把沾血的衣服换下来之后拿温水泡着，就出门了。　　苏一看自己的号比较后面，就找了个比较偏的位置坐着，刷手机玩儿，周围的嘈杂声，已被自动屏蔽。　　傅展出门之后，为了能早点到吃饭的地方，他选择了共享单车作为代步工具，这个时间点是高峰期，去万达，单车过去是最为快速的，当然，距离和路线的熟悉程度也是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的。　　苏一给他发短信的时候把地址说的很清楚，他就直接找过去了，苏一听到餐厅叫到自己的号了，跟着服务员往餐厅内走的时候，边给傅展打电话　　“喂，我是苏一，你到了吗？”　　“到了”刚想问苏一到哪了，被人撞了一下没接着说，然后就听到苏一在电话里说　　“你到门口了么？穿什么颜色衣服？我已经在餐厅里了，要不我出来接你？”　　其实傅展是有点尴尬的，跟女孩子吃饭，自己竟然迟到了，虽情有可原，总归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吧。　　“不用了，我直接过去找你吧”　　说着傅展就往餐厅里头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一，她穿着白色的毛衣，头发高高的盘起，露出微红的耳垂，餐厅的灯采用的是白炽灯，灯光偏黄，打在苏一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意。　　有点像冬日里捧在手心的暖宝宝。　　“嗨，这里”　　苏一看到傅展，开心的挥手招呼他，之前在医院遇到的事情以及之前的一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哎呀，不说这么多了，对了你能不能吃辣啊？我们先下个锅底”　　“不太能”　　“这样啊，那我们点个鸳鸯锅，我比较喜欢吃辣”　　说着就招呼服务员去下锅了，回头看到傅展还拿着菜单没动作　　“怎么不点菜？想吃什么赶快点，这要是慢了，就没货了，这家火锅店很火的”　　苏一都如此爽快了，傅展也就不拘泥了，在菜单上勾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