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刘大人。”村长按下了激动的心情，跪地向刘大人见礼。　　明眉跟在村长的身后，见状忙向后退了几步。她可没有那个心思向人下跪。　　“快起来，不可多礼。”刘大人忙让人扶起了村长，指着正在车水的水车道，“这就是你们刚刚造好的水车？”　　“是，大人也知道水车？”村长激动地问。　　“听说过，却未见过。”刘大人慢慢地向着水车走去。　　其实，这水车在晨曦的眼里，就是个简直的车水工具，简单易造，比起其它高大上的水车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不过，明眉说了，要用时最少，能够车水就成，不用其他的作用。就成就了现在人们眼前的这个小型水车。　　刘大人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庞然大物，看着河水慢慢地流向田里。默默点头，转头看向姜可：“长公子说的可是这个？”　　“应该就是。”姜可看到水车的时候，也是有些激动。虽然当时听那个丫头说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太过在意，可是，东西放到眼前的和听在耳朵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姜可看了一会儿，才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刘大人道：“大人，咱们可以叫那个小娘子问问。”姜可这个时候已经把他来青山村的目的给忘记了，看到水车，他觉得这个比较重要。　　大禹现在不光是这边呈现干旱的趋势，就是帝都现在郊外也是缺水。虽然不是太严重，但若是水分充足的话，那年成一定不要太好啊。也可以解了他家公子的忧心之虑了。　　姜可一想到他家公子操的那份儿心，他就觉得，这次来青山村真的来对了，不但完成了公子交待给他的任务，还另外得了这么一个便宜。　　“嗯。”刘大人点头，转头对跟在他身边的村长道，“提供这水车制造法子的那个小娘子可在？”　　村长忙道：“在，她一直跟着的，小人马上去找她来见大人。”村长忙不叠地转过身去寻找明眉。　　明眉就在人们的外围站着，她看到姜可，自然知道姜可来这里大概是找她的，怎么可能会走。　　明眉见村长找她，知道这会儿她不得不磕头，只得硬着头皮上来。　　“眉子，跟我去见知县大人。”村长见到明眉一脸的喜色，叫上明眉就往刘大人身边走去。　　明眉慢条斯理地福了福，算是给知县大人行了礼：“民女明眉见过知县大人。”　　刘大人摆了摆手，指着立在河里的水车道：“不必多礼，和本官说说这水车的事。”　　“大人想知道什么？”明眉问。　　这水车就立在那里，有什么可说的。想要图纸，开口就是，她又不是不给。　　“这水车制造起来可麻烦？”刘大人被明眉问得一愣，旋即明白，道。　　“若是懂的，自然不会太麻烦。”明眉道。　　“用时多长时间？”刘大人被明眉的话又给顶了一下，细想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啊，他好像问了一个蠢问题。　　“我们七人，一架水车用时按每天五个时辰算，一共是四天半。”　　“噢。”刘大人点了点头，“用时倒是不多。”　　“大人，那是我们村人都懂的情况下，若是生手做的话，怕用时会加倍。”明眉说的并不假，不懂的人虽然看着图纸也可以做得，但是，身边没有明眉的指点，肯定是要有返工一说的。而且，这水车看着简单，若是一个零件做差了，整个水车都安装不起来，“还有，制作水车的时候，要讲究相互配合，这样会事半功倍。”　　“嗯，相互配合？这是何意？”刘文武不太明白地看向明眉。　　明眉便把她将人们分工合作的制作方法说了一遍道：“这样配合下来，速度会快上两倍不止，现在正是抢时间的时候，能早一日让水进田，便是功劳。”　　刘大人一边听着一边眼睛望着立在河里的水车，暗自点头。等到明眉话音落地，不禁着意地看了一眼明眉，这丫头的心思倒是仔细。　　姜可一直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见两个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便走到明眉的身前道：“小娘子，你可还记得我？”　　“自然记得。”明眉点头，“你不是那位公子的亲随吗？”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公子让我来你们村看看，却没想到，让我看到了这么大一个惊喜，若是我们家公子知道，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姜可喜形于色地说。　　“你家公子可还好？”明眉问道。　　“好，好。”姜可连连点头，心里道：就是心里总挂着你所说的水车。不过，姜可也知道，这东西并不是他说想要就能拿到手的，现在这个相当于是明眉这个小娘子的私有物。　　“那就好。”明眉点了点头，“不知这位大哥来青山村有何事？”明眉见他不说，便自问了出来。　　“我们公子回去之后，就四下里为小娘子寻种子，这不……”姜可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出来，递给明眉，“这是我家公子寻到的种子，都在这里，让我送来给小娘子用。”　　明眉伸手接过，掂了掂，份量不轻，想来种子不少，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来：“多谢你家公子。”说着，冲着姜可福了福。　　“不谢不谢。”姜可摇手，“公子也想能够寻到更多高产的物种，这才去寻种子的。”　　明眉笑了一下，道：“哪有那么多高产的物种，若是这般容易，这天下的百姓也不会饿着肚子了。”　　姜可嘿嘿一笑，也知道这个不过是公子的心想罢了，正如这位小娘子所说，难里就那么容易寻得啊。　　“我们这里有些干旱，不知道京都如何？”明眉见刘大人正看着水车，便问姜可。　　这水车她没想过要留着青山村一个村子用，若是能够用到京都去，以此搭上这位皇族的王子殿下，她也是赚大发了。　　“京都比起这里倒也是不相上下，皇庄还算可以，其他的，就有些旱了。”姜可摇头。他和李庆毓到皇庄的时候，路过一些农田，虽然不至于旱，但是，苗长得都不算太好。　　“那这水车可用得着？”明眉直接了当地问。　　“用得着，用得着。自然是用得着啊！”姜可乐得直搓手，“我们公子现在正在琢磨着小娘子所说的那三项水利的事情，若是小娘子肯把这水车的造法告诉给我家公子，想来我们京都的农家都会感激小娘子的。”　　“这样啊……”明眉略做沉思，旋即从怀里掏出那纸图纸来，递到了姜可的面前，“这是水车的制做图纸，请带给你家公子。”　　姜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图纸，有些不相信地道：“真的给我家公子的？”　　“是啊，你家公子不是正在琢磨想解决干旱的事情吗？这个给他，他那么有钱，多多做几个不就不怕旱了吗？”明眉佯装不知道李庆毓的身份道。　　“这个……”姜可伸手，把图纸接过来，“我……也不能白拿你的呀。”　　“什么白拿不白拿的，你只管拿去就是。”明眉笑着说。　　“那可不成，我若是白拿了小娘子的这个水车的图纸，我回去之后，我家公子定会罚我的。”姜可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元宝递到了明眉的机前，“这个你收下，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明眉淡淡地看了一眼姜可手上的银子，伸手把姜可手里的图纸拿了过来，放进怀里，平淡地道：“我是念着村人种地不易，而你家公子想着农人的辛苦这才把图纸给你，可不是卖图纸给你的。你若给银子，这图纸不拿也罢。”　　“哎！别呀！”姜可忙把手里的银子收回去，赔着笑脸道，“我不拿银子还不行吗？图纸你还是给我吧。”　　明眉稍做犹豫状，没有说话。　　“其实，我觉得你们农人也挺不容易的，所以，白拿你的图纸，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姜可见明眉神情松动，忙解释道。　　“若是实在过意不去，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明眉沉吟了一下，才微笑一笑道，“拿去，解决农人之苦才是正事。”说着，把放回怀里的再次递给了姜可。　　“那好，谢谢，我就代我家公子收下了。”姜可忙不叠加地把图纸小心在收到怀里。　　一边的刘大人却是眉头微皱，他也有心想要这张图纸。可是这图纸落到了姜可手上，他却是不好再讨回。　　姜可东西到手，也不想再多做停留，向着刘大人招呼了一声，做了一个揖礼，便匆匆地告辞而去。　　留下刘大人真是有些无语了，看着渐渐无影的姜可几人，刘大人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到了这个，身子又瘦脸又黄的丫头身上：“你叫什么？”　　“民女明眉。”明眉淡淡地答道。之前她不是已经告诉给了这个县官自已的名字吗？竟然没记住。　　“明眉。”刘大人点头，“这水车是你所制？”　　“不，是民女由别人那里讨了来的。”明眉道，“我们村去年干旱少雨，家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粮，几乎天天吃不饱，所以，见到有人谈论水车，便上前打听了一下。最后求着那人，把图纸画下来。”　　“嗯，你有心了。”刘大人慢慢地点了点头，“你可知那人现在何处？”　　明眉心里暗自嗤笑，就算是有那么个人，她也不可能告诉给你一个县令好吧。　　“那人不过是去县城办事，我也是机缘巧遇罢了。”明眉道。　　“这个……”刘大人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与这个丫头说，让她献出这张图纸。　　可听听刚才姜可答应的，李庆毓欠下这个丫头一个人情，人情可不好欠，尤其是这位深得帝宠的王子。　　他想要拿到这张图纸怕是不可能是动动嘴就能成的，刘大人一时间想了好多，最后也没有能够把要图纸的话说出口来。　　“大人，这河边风大，还是到鄙村去休息一下吧？”村长在一边看着刘大人颇有些尴尬的样子，便提议道。　　他也不想就这么平白地把图纸给刘大人拿走，不是他自私，而是，图纸献出去倒也没什么不能的，只是，总是要给村子里要些好处才成啊。　　至于明眉已经把图纸给了那个年轻人的事，村长觉得，既然是明眉说是白给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那东西也是明眉的，就算是明眉白给他一个村长也无权说什么。　　何况，现在看明眉的那丫头的意思，这大概是不想白给的意思了？村长的眼珠子转了转，就瞬间明白了这个小丫头的意思。既然明眉已经不打算白给了，那么就该他这个村长出头了。　　村长的心里在这一刻转了几个圈儿，不管他是不是明白明眉的意思，反下他是这么想的了。他就认定了，父母官想要白拿图纸是不成的，这可关系到他们村人直接的利益。　　村长也是人老成精，这东西献上去，最终明眉这个丫头好处是肯定会有的，但是村子却是无法得到好处。　　村长就是想为村子要些好处，毕竟，这水车造出来，功劳与这位大人分不开，怎么说也是他治下的村子，政绩是肯定的。　　“好。”刘大人也寻思着，要与村长商量着如何把图纸要到手里。当然，也是要给些好处的。这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明白人都不说到明面上罢了。　　　　明眉看着刘大人和村长往村子时走，她并没有跟去。　　反正图纸就她有，就算是村子里的木匠都跟着做的，但是，也只不过是每个人只做那么固定的几个零件。真要让他们画出来，也不是不能，但是，能有她手里的这个准确吗？　　而在她的安排下，她那个不算是成手木匠的老爹做的是最小的部件，却是最关键的一个部件，她相信，村长若是敢丢下她与县令单独要好处，她一定会让水车架不起来的。　　　　村长陪着刘大人走了几步，才发现明眉没有跟上来，忙叫了身边跟着的村人：“快，去把眉子叫来，一起去我家。”　　那村人应了一声，转身跑去找明眉。　　刘大人借此机会向村长道：“你们村现在不用担心干旱的问题了，这个水车确实是个好东西。”　　“大人，不光有水车，还有这水渠，没有水渠水车就算是车上水来，也是浪费，而且，没有水渠，水道，浪费水不说，这地只怕也浇不到呢。”村长一边说，一边领着刘大人看了看他们所挖的水渠。　　刘大人这时才看到田地里交错的水渠，虽然看着有些破坏田地，可细看到那些沟渠，却是挖的很有章法，而田里就有农人看着水流，不时地用农具开关田地间的缺口。　　村长见刘大人注意到田里，便道：“这是让水分流，不能可一家的地浇。而且，我们准备再造几架这样的水车，把它分布到整个村子的田地边上，让本村的地都有河水灌溉。”　　“不错，很好的主意。”刘大人连连点头，只觉这次来来你们村子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