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子因为有这些下人垫着,虽然被砸得哭爹喊娘,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琳琅。”女子抱着弟弟,眼泪吧嗒吧啦往下掉,她泪眼瞪着长安,长安亦看着她,她慌忙偏过脸,不再说话,只是对那些还在地上抱着胸口呻/吟的下人道:“我们先回府!”    围观的人议论:    “这小娘子胆子好大,居然敢惹怒李家。”    “惹祸上身罗,啧啧,谁不知李家是咱们彩灯镇出了名的不能惹,估摸着这几个年轻人是个外地佬不懂规矩。”    “听说李家那二百岁的老祖宗出关了,要是这事被那老祖宗老神仙知晓了,这几个娃娃骨头都不剩罗!”    “不至于吧,这么点小事,李家老祖宗不至于掺和吧。”     “你们没听说,李家信奉的是:谁欺他李家一时,李家便欺他一世,是半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啊!上次一个游侠跟李家一个小管家起了口舌之争,结果当天就被剥皮挂在墙上了。”     “嘘,小声点...”    “......”    顾安卿听着周围的言语,他跟在长安身后,小声道:“当归姑娘,看来你惹了了不起的人物,要不我们还是连夜跑路吧?”    赵小萍纠正道:“不是‘你’,是我们都惹了了不起的人物。”    长安提着那盏“良人当归即好”的祈愿灯,突然笑道:“我们去放灯。”    顾安卿贺赵小萍互相对视一眼,吞吞口水,女魔头对他们笑比女魔头掐着他们脖子要杀他们时,还让他们心惊肉跳。    他们异口同声道:“好!”    三人来到春江神湖边,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不少人都开始点灯,跃跃欲试了。    原本一直兴致缺缺的赵小萍看到身边一对对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手里交缠在一起提着祈愿灯,上面多数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这类缱绻的爱情宣言,她突然也开始向往起来,要是今夜能在这里看到御剑而过的男子,那就好了,她也想有个喜欢上的人了。    那边赵小萍还在春心萌动,这边顾安卿却是跟在长安身后,也许是今晚长安接过他的祈愿灯,觉得他们两关系总算近了点,于是胆子大了不少,嘴里没个停歇。    “当归姑娘,你也喜欢放天灯吗?也有挂念的人吗?”    “当归姑娘,要不,我帮你放吧。你看别家姑娘,都是男子放灯,女子站立一旁,静静看着。”    “当归姑娘,我们今晚就在彩灯镇住下吗?”    “当归姑娘,你去忘度山做什么,是有亲人在那里吗?”    “当归姑娘...”    让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赵小萍,都忍不住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想要打掉这个顾安卿的牙齿,让他别再叽叽喳喳。她瞅了眼面无表情的长安,不禁暗叹,今晚的当归姑娘真是莫名的脾气好。    这个时候,悠扬的笛声传了过来,笛声清越,似乎将湖上的清风都慢悠悠地推给了湖边的人,不禁心思辗转,茫茫之间让人只觉清风,明月,还有泛着月光的波纹。    长安将手中的祈愿灯丢给顾安卿,“钟声一响,便帮我将灯放到天空。”    顾卿安忙不迭地抱住好祈愿灯,他顺着长安目光,前面是站着一个白衣儒士装扮的中年男人。他腰间佩剑,嘴边横笛,微笑着看着长安。    长安亦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两人看似只是互相对视,若是让一定修为的人来看,便能察觉两人身边的气机如波动的湖水,向四周碰撞,彼此激荡。    长安紫眸微变,手上一挥,气机波浪瞬间成为坚硬的弧形大刀,横切中年男人的气机波纹。    中年男人紧皱眉头,笛声愈加清越绵长,可是随着弧形大刀越来越接近,男人握笛的手开始颤抖个不停。    “蹦”得一声,笛子断裂。男人吞下快要涌出喉咙的腥甜,气机尽收。    长安也收回气机,她见男人整理整理衣服,朝她走过来,毕恭毕敬地说:“姑娘好修为,我是李江德,彩灯镇几龙巷李家家主,犬子琳琅年少不懂事,得罪姑娘,还望海涵。”    刚刚长安甩飞那个叫琳琅的胖小子时,在他的胸口留下手印,这个手印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最后侵入内脏,就像被一只手探入内里,狠狠捏爆他的心脏。当然若是没有一定修为的人是看不出来那孩子胸口的手印。    她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引来李家家主的到来。果然不负她所望。    毕竟她来到彩灯镇的目的就是为了砍下李家老祖宗李寒森和李家家主李江德的两颗头颅。    顾安卿看人做事的本领是一等一的强,他瞅见两个人虽然目前不动声色,但是那架势好像马上就要开打了,赶紧跑得够远,生怕祸及池鱼。而赵小萍看着顾安卿走开,也赶忙有一学一。毕竟这个顾安卿逃生怕死的功夫是一流的,跟着他准没错。    镇中大钟已经开始敲起,伴随着一阵欢快的轻呼。千盏带着各种美好的愿望的祈愿灯冉冉升起。带着明亮的光芒摇曳在广阔的黑暗空中,洒在湖面上泛着闪闪烁烁的亮光。    很多情难自禁的痴男痴女紧紧相拥,看着天上千盏明灯,诉说着海誓山盟。    赵小萍抬起头,喃喃道:“好美啊。”    顾安卿还记得当归姑娘的嘱咐,立刻放飞手中的祈愿灯,看着那写着“良人当归即好”灯越飘越远,有些无聊的想着,以后谁是这个女魔头的良人,简直就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随时要丢啊。    远不同于他们的情意绵绵,平静宁和,长安五指如钩,长出坚硬的铁刺,她飞身跃至李江德身边,十指铁刺骤然伸长,就要捏断李心德的脖子。    李心德偏过头,抽出悬挂在腰侧的长剑,砍向长安的手臂,长安收回手,抬起脚就踩在长剑的剑刃上,脚上一用力,剑刃呈现满月弯度,但是依旧没有崩裂,可见利剑的硬度。    李心德一手持剑,一手往旁边虚空一握,矗立在湖边的巨大的石头,就被他猛地一推,砸向长安。    长安以手作刀,竟是生生地将石头破裂开来,破开之际发出眦裂的白光,接着她双脚并拢,狠狠踹向李心德的胸口。    李心德还震撼她刚刚手劈巨石的气魄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长安踹向胸口,嘴里立刻涌出鲜血,身形向后退出十几米,脚下也深陷泥土中。    长安好整以暇的落在地上。    李心德擦拭着嘴角鲜血,脸色阴沉,“你到底是谁?”    长安紫眸愈加深紫,她缓缓道:“当年誓杀四境的长安。”    李心德脸色突变,“魔头长安!”十多年前那个杀遍四境,一夜之内毁掉百来位四境高手修为的魔头长安?    不,不可能!    当年四境所有修士,齐力剿杀魔头长安,可是不仅无功而返,反倒是最终连尸体都没找到。    武当,长生谷,忘度山,苦尽坛四大派首老祖为了对抗魔头长安,拼着生死魂灭,百年修为化为乌有的代价,这才将魔头长安制压住。    他们四人合力欲将长安一身修为全都消散干净,可是最终也只能做到将长安的修为,从她体内抽出八成修为,分成五个部分,灌入到四境之内的五个幼童体内。这五个幼童到底是谁,四个老祖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只有两成修为的长安捏成个粉碎。    但是长安也因此受到重创,她修为只剩两成,再也翻不起惊涛骇浪。之后长安却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人发现,那些想要杀她的人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她的下落。    有人说是被带着血海深仇的修士万剑砍了个粉碎,也有人说她是自知再无翻身之地,而自行兵解。    众说风云,总之那一身黑衣魔头长安彻底消失在四境了。    可是魔头长安给四境带来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不仅折损了无数修道青年天才,还让四大境派首的老祖宗断了来生,消散天地。    至于得到长安修为的五个孩子,至今无人知道。否则,那几个孩子在还没有长大成人就可能被人吸收干净修为,早早夭折。要知道长安的修为是多么的令人可怕又多么令人向往。    长安冷笑,当年那些个老匹夫将她八成修为引渡给五个幼童。那五人已经悉数长大。那些老匹夫以为她不知道这五人是谁,笑话,修为从她身体抽出,牵连着她的气机,她如何不晓得。可惜,当年受伤太过严重,处处都是要她性命的人,她不可能再轻举妄动。    只得动用秘术,给两个普通村民编织记忆,让他们夫妻顺着虚假的记忆,以为她是他们在雪夜里捡回来的女儿,即使只剩下二成修为,对于她来说,幻化成一个年幼的女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之后长安又为了不引起别人关注,隐去紫眸,以白眼对人。    至于那五个被灌她入修为已经成长成人的孩子,是她的修为,她现在都要一一夺回。    傅浮尘则是她十年前的一次无心插柳,当时毁其窍穴,断其心脉,不过是动了恻隐之心,傅浮尘本身修为根基根本不佳,是他不怀好心的父亲强行揠苗助长,以苗疆阴鬼之术灌其鬼气,强行开窍,造就天才错觉。如果任其发展,之后,傅浮尘不会成为举世无双的剑仙而是会成为任人控制没有思想的傀儡。那老头根本就是想让自己儿子成为他的一柄杀人利器。    长安原本毁掉傅浮尘修道之路,以为他能成为普通人,平安一生。长安倒是没想到,傅浮尘居然因此而心中成魔。    傅浮尘利用“魑魅”获得阴邪修为,她便顺水推舟,等傅浮尘完全将这份不适合他的力量吸收干净,长安最后将其占为己有。    十年了,够了!当年这座天下欠她长安都要一一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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