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经过一夜洗礼，清早的成山巷如泼墨山水画般被白雾萦绕，地面和家宅树木都透着雨后的清新干净。　　　　郑清纯醒来后发现她不是在自己的卧室里，而是在盛宅阁楼上。　　　　昨天夜里太晚了，因怕打扰到郑老爷子休息，盛星夜没把她送回郑宅去，直接带到自己房里休息。　　　　至于他自己则跑去和盛浩瀚凑合一晚。　　　　早上盛浩瀚感觉自己快掉下床时，睁眼看到的就是他哥柔软的黑发，枕着他的枕头，睡着他的床，刚想叫人，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于是气急败坏的盛浩瀚就跑去给他爷告状了。　　　　郑清纯从盛星夜下楼时正巧碰上跑出房的盛浩瀚，小孩一脸震惊，大叫一声，跑下楼，“爷，盛星夜把茸茸拐家里来了！”　　　　喊完趿拉着拖鞋趴在楼梯干望着郑清纯，“茸茸，我好想你哦。”　　　　他一副想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样子，让郑清纯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盛浩瀚六年级了，和郑清纯差不多高，乖乖让她摸头，稚气的道：“茸茸昨天为什么不来看我，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没有，快中考了，我在复习功课才没过来。”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盛星夜的身影出现在上面，先是看见这一幕，眼神一下就变了。　　　　熟悉他哥变化的盛浩瀚顿时安静下来，躲到一旁。　　　　盛星夜目光落在郑清纯身上，脸上微微的不自然很快消失不见，神情如常。他装作淡定的下楼，“你……”　　　　盛老爷子从外面刚溜狗回来，踏进客厅，讶异的看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盛星夜要说的话被他爷一打断，刚才的恰到好处的气氛已被冲淡。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郑清纯喊他爷，说了几句就要回去。　　　　盛老爷子：“不吃了早饭再走？”　　　　郑清纯感觉到盛星夜望着自己，她摇了摇头，同盛老爷子笑着道：“不啦，我还没洗脸呢，下次再陪盛爷爷吃饭。”　　　　“好，好。”老爷子高兴的点头。　　　　盛星夜在他们说话时也没离开，一直悠闲的待在旁边，直到郑清纯要走了，他才说：“我送你。”　　　　“我自己回去。”郑清纯一脸不理解的看他，那么短的距离就在隔壁他还要送什么。　　　　盛星夜没管她那句话，“走啊。”　　　　他站在她面前，距离再近点，胸膛就要撞上她的脸了。　　　　郑清纯感受到他的坚持，又见旁边盛爷爷笑眯眯的瞧着他们，只得默默转身。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到郑宅门口时，一直没再说话的盛星夜懒散的靠在门槛旁，“吃完早饭等我。”　　　　这次改为郑清纯盯着他半晌，直到看的盛星夜皱起眉头要说话时，脆生生的回道：“不要！”　　　　趁他错愕之际，笑着飞快的跑进屋。　　　　门口盛星夜听着她和郑老爷子说话的声音，软软的撒娇，心上犹如被狠狠挠了几下。　　　　他气的嗤笑一声，恶狠狠的瞪着屋里的人影，什么不要，她敢！　　　　时间不早，这一耽误郑清纯紧赶慢赶匆匆吃过早饭就和她爷说走了。　　　　郑老爷子对她昨晚上出去，又宿在盛宅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没怎么问她，却也不代表他不知道。　　　　和阿彩一起送她出门时，留意到个头而今比他们长辈都高，青春年少的盛星夜骑着单车在外面等她。　　　　“爷爷。”　　　　郑老爷子抬起下巴，“听不见。”　　　　郑清纯嘴角上扬，知道这是爷爷给她出气，针对昨天盛星夜和她闹脾气的事。　　　　盛星夜对这位年纪和他爷相仿，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爷子同样尊敬，即便看到郑清纯的笑他牙痒痒，也没和郑老爷子置气。　　　　无奈的道：“爷爷，要上学了，该迟到了。”　　　　郑老爷子脸色好歹缓和不少，目送孙女坐上后座，看他们一如没吵架之前骑着单车去学校。　　　　到学校以后，也刚挺好单车的岳小宇和李南辰没有意外的看见郑清纯从盛星夜单车后座下来。　　　　只是女生脸色微白，看起来不大好，下来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连盛星夜理都不理就往教室去了。　　　　岳小宇和李南辰来到兄弟身旁。　　　　“阿夜，你还没和纯和好呢？”　　　　盛星夜眉头紧锁，就连岳小宇他们都能看出他和郑清纯还僵着。　　　　“昨晚不是挺好的吗，纯妹还来接我们，你又惹她了？”　　　　李南辰的话让盛星夜瞬间拉下脸。　　　　“我哪知道。”　　　　“？”　　　　“我没惹她，我想哄她来着。”　　　　原来在来的路上时，并没有两人想象中的交谈。　　　　就连往日会抓住他衣服的举动都没有，昨晚上郑清纯的温柔就像昙花一现，盛星夜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遇到拥挤的路段，盛星夜停下车余光去瞥郑清纯，女生抱着书包安安静静的像在发呆。　　　　他有心想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但因为少有低头的时候，语气僵硬的叫了郑清纯一声。　　　　女生面容恬静的看过来。　　　　盛星夜想到昨晚她一个人大半夜跑出来的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表情变的严肃，“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郑清纯茫然了一下。　　　　成山巷虽说住的都是熟人，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尤其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想的盛星夜目光阴沉下来，连声音都冷硬不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怕打雷下雨，再晚也知道回去，你别再乱跑出来了。”　　　　郑清纯听完他说的，柔和的五官神情更淡了。　　　　她以为盛星夜怪她多管闲事，于是撇开头看向远处，轻轻说：“好啊，”话音一转，“以后你变成落汤鸡我也不管你。”　　　　盛星夜闻言眼眸微眯，“……？？？”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她为什么生气？　　　　难道放她一个人大晚上出去，他才是疯了。　　　　更疯的是他居然觉得她说起气话的样子，都他妈可爱死了。　　　　这是不是有病？　　　　盛星夜胸膛微微起伏，刚要继续质问郑清纯，后面有车辆在催促他，于是骑着单车离开拥挤的路口。　　　　岳小宇和李南辰看到的就是他们到学校以后的样子。　　　　两人投给兄弟同情的眼神，“那咋办？”别说女朋友，他们连暧昧女同学都没有，还真帮不上这个忙。　　　　盛星夜没想过依靠他们，路过花坛，随便摘了片树叶咬在唇间，除了眼神幽幽，什么话也没说。　　　　那天气氛刚缓和的两人又变的像昨天一样，只是情况好似换了过来。　　　　坐在他们周围的同学就跟看戏似的。　　　　今天轮到郑清纯值日，下课后她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没去装，盛星夜在她擦黑板的时候拿起她的水杯偷偷给她装满后放她桌上。　　　　等她回来后，戴上耳机满脸无所谓的与她对视，如果不是桌下的腿一抖一抖的，还以为见鬼了。　　　　郑清纯帮老师发试卷，有爱闹的男生没注意差点撞到她，盛星夜跟在她身后跟拎鸡仔似的揪着人家衣领拽开，嬉皮笑脸的冷冷道：“好玩吗，还玩吗？”　　　　郑清纯给同学讲题目，遇到男的，背后总有杂音干扰。　　　　李南辰在盛星夜的示意下动静大的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反复几次，郑清纯终于回头，骂起人来都像在撒娇似的，“你有猫饼啊。”　　　　杂音顿时没了。　　　　盛星夜眼都不眨的盯着她因生气微红的脸颊，“怎样，你要送我小饼干啊。”　　　　郑清纯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又有点气他老捣乱。　　　　“盛星夜，你不要烦。”　　　　这劝导的口吻，听的盛星夜眼神一暗，“你凶我。”　　　　郑清纯：“……”　　　　“郑清纯，你敢凶我。”盛星夜往前一趴，离她越来越近，不悦的眯起眼睛。　　　　郑清纯往后仰，盛星夜弯着腰起身逐渐逼近。　　　　“你自己不学习就不要打扰我学习了。”郑清纯说这话时气息都不稳了。　　　　她伸手推盛星夜的脸，一下碰到他的嘴唇和下巴，顿时宛如被烫着般收回。　　　　而被感受到指尖微凉触感盛星夜也愣住了。　　　　接下来他舔嘴唇的动作让郑清纯爆红着耳朵，受不了的把他推回座位上。“无聊。”　　　　旁边有人在笑，童嬿和李南辰趴在桌上憋笑憋的脸都红了。　　　　盛星夜：“……”　　　　发觉已经背对着他的郑清纯开始把椅子往前移，把自己逼到课桌和椅子中狭小的空间里，就想离他远一点，可不小心露在发丝外的红耳朵暴露了她的处境。　　　　发现新大陆的盛星夜盯着她的背影充满兴味恶劣的笑起来。　　　　“郑清纯。”　　　　他开始叫唤。　　　　“茸茸。”　　　　前面的人就是不理她，等盛星夜还要继续招惹她时，突然有人站在他们班教室外叫他的名字。　　　　“谁是盛星夜？叫他出来，找他有事。”拉开窗户的男生问。　　　　教室里顿时安静一片，统一看向同个方向。　　　　接着响起椅子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来找人的男生眼皮一跳，就看见最里面靠窗的位置站起来一个人。　　　　对方把耳机缠在脖子上，两手插在裤袋里，脸上透着不怀好意的笑，漫不经心走出来。　　　　同是学生他却莫名让人感到丝丝不安。　　　　李南辰和几个男生跟在盛星夜背后出了去，外面瞬间就有几个男生围上来，郑清纯忍不住放下笔，担忧的望着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