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说俪妃娘娘怀孕后,赵顺儿就一直很想见一见这位闻名已久的俪妃娘娘,可是这位俪妃娘娘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有要出宫门的意思,赵顺儿完全没有机会见到她,好似俪妃娘娘怀孕只是她自己的幻想,根本就没发生过。  一直到中秋宴的前两天,刚请完安回到熹平宫,彩菊就神神秘秘的凑上来,对赵顺儿道:「主子,您可知道这回中秋宫宴,谁会来?」  赵顺儿一听彩菊那语气,便猜到了,惊讶道:「俪妃娘娘会出席宫宴?」  彩菊笑道:「是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呀!总算能见一见俪妃娘娘的模样了!」  自从俪妃怀孕之事传出,彩菊就卯足了劲想探听俪妃娘娘的消息,并且对于自己以往从没注意过俪妃的消息而感到懊恼,但在这宫中,俪妃却真就像个不存在的人般,一点儿消息也打听不到,也无怪彩菊之前全没注意了。  彩菊努力了这么些天,也只打听到俪妃娘娘是杨家女,仁和二年入的宫,入宫时似乎年纪还很小,贤妃娘娘和俪妃娘娘虽然是同时进宫,可并不熟识,还有皇后入宫前,俪妃娘娘就已经避居兰宫,除此之外,什么也打听不出。  「主子,要奴婢说,皇上这可把俪妃娘娘藏得太好了!这么些年,愣是一些儿风声没有!主子您说皇上是真喜欢这俪妃娘娘?」彩菊问道。  赵顺儿肯定的点了点头:「相信你主子准没错,这事儿呀!我可比你们清楚多了!」  赵顺儿虽然还是不敢将皇上以前在宫外的事,告诉别人,可俪妃娘娘有孕的消息刚传出,众人都好奇着俪妃娘娘,私下里四处打听,赵顺儿也忍不住就和彩菊说了,认为皇上绝不是一时兴起才让俪妃怀了身孕,皇上绝对是喜欢俪妃娘娘的。  彩菊听了不再怀疑,又说道:「不过这俪妃娘娘的消息也忒难打听了,都说俪妃娘娘也是在后宫中待了三年,可奴婢连要问个俪妃娘娘是圆是扁,都问不出来!这宫里这么多奴才娘娘,怎么愣是没一个人记得俪妃娘娘的长相?  还有俪妃娘娘的脾气性格,好不好相处,也是一概不知!这俪妃娘娘那三年到底都是怎么过的?也像现在一样只待在秀芳宫里不出门么?」  赵顺儿道:「我看你是别白费力气,瞎打听了!俪妃娘娘是什么样儿,连秦嬷嬷这三朝老人都不知道,你还上哪儿打听去?」  彩菊道:「是呀!我就奇了怪了,秦嬷嬷平时没事儿,也就是和她那些老姐妹们唠嗑,怎么就愣是一点儿俪妃娘娘的消息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彩菊又压低了声音道:「要说宫里,可不只是我打听呢!好些宫的主子娘娘们可都在打听!」  说着彩菊又挺起了胸膛,颇为得意道:「奴婢还算是小心得很呢!现在主子要是去宫里打听打听,就能知道,整个宫里头,最想知道俪妃娘娘消息的,就是阴采女了!」彩菊扳着手指数道:「再来是方婕妤、钟才人、郭美人,还有万宝林!外头人可一点儿不知主子这里也在打听呢!」  说着彩菊还有些遗憾,主子在宫里的所有消息,都是透过自己得知的,她在这儿自己夸自己也没什么意思,必要有人替她向主子说说,那才显出自己的本事呢!  赵顺儿伸指点点她,道:「你还敢说?这事儿是我叫你打听的吗?明明是你自己自作主张,若是你还让熹平宫传出了打听俪妃娘娘的消息,那你可就罪过了!」  彩菊笑着躲,对赵顺儿道:「奴婢这样打听,可不也是顺着主子的心意么?每回奴婢说起俪妃娘娘的消息,主子可都特别仔细。」  赵顺儿道:「结果这么久了,你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彩菊道:「至多等到中秋宴,就可以见到俪妃娘娘了!到时主子想知道些什么,大可以自个儿去问俪妃娘娘去!」  赵顺儿啐道:「你这是想害死你主子啊!」  彩菊又和赵顺儿嘻笑了会儿,才正经道:「主子,我看那德妃娘娘和窦美人,可也不像是不在意俪妃娘娘的样儿!只不过是没人可用罢了!那窦美人,本来宫里那么多奴才都护着她,可现在窦家一倒,她又失了宠,可就没一人真心再替她着想了!蔚然宫满宫里的奴才,如今可是最清闲、最能躲懒的一帮人呢!」  彩菊顿了会儿又凑近了赵顺儿道:「要奴婢说,这两人都这样了,以后皇上也不会再去她们那儿,怎么就还是这么好奇呢?横竖都和她们没关系了!」  赵顺儿听了彩菊的话,眼光瞟向窗外,也不知看着何处,幽幽道:「怎么能不好奇呢?这么心心念念了大半辈子的东西,就这样一下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了,怎么能不怨呢?怎么能够甘心呢?」  彩菊见主子这样,有些唬了一跳,想起主子可也是宫妃,如今皇上却是眼里全无后宫了,还有个俪妃娘娘怀了身孕,只怕主子平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顿时有些懊恼,没事儿和主子说这些话,又勾起了主子的伤心事。  彩菊张口想再说些话岔开了这事,但一张口却是:「主子,我看全宫里,就属阴采女打听俪妃娘娘的消息,打听的最勤。可要依奴婢看,这只怕也不全是阴采女的意思吧!指不定是修仪娘娘也坐不住了!」  赵顺儿回过头来,看向彩菊笑道:「你倒是有长进,这些事也知道了?」方才眼里的那一抹看不清的神色,已消失殆尽,彷佛不曾出现过。  彩菊见主子恢复了精神,松了口气,又道:「还有方婕妤,她那张嘴可是最能说的,嘴上从来没饶了谁,等到中秋宫宴,奴婢看可是要精彩了!到时候就看俪妃娘娘怎么应付方婕妤!」  赵顺儿听了道:「别胡说!」说完放缓了语气,有些出神的又道:「皇上绝不会让这事儿发生的.....」  彩菊一见主子又不对劲儿了,赶紧道:「唉呀!说起来德妃娘娘和窦美人中秋宴也不知去不去呢!皇上也没说禁她们足,只她们之前身子不好,一直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等到十五,差不多都要出小月子了吧?也不知去不去中秋宴呢!」  赵顺儿看向彩菊,微微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儿!在这宫里,谁都会因为俪妃娘娘难过,就是我不会。我方才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事罢了!」  彩菊偷偷瞧了瞧主子的神色,小心道:「主子不难过?」  赵顺儿笑着点头:「嗯!不难过!不过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和秦嬷嬷说。」  「为什么?」彩菊问道。  赵顺儿道:「秦嬷嬷你还不知道吗?要是让嬷嬷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说我呢!你可千万把嘴把严实了,别让秦嬷嬷知道!」  彩菊乖巧的点了点头。  赵顺儿于是问道:「德妃娘娘去不去宫宴,你也不知道么?什么也没打听到?」德妃失了窦家,皇上不再需要她了,她肯定当不成宠妃了,但皇上可能也对她有愧,并没有下令禁了她的足,也不知德妃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彩菊道:「是呢!如今宫里头,都不敢说起德妃娘娘的事呢!那窦家居然敢谋反,德妃娘娘和窦美人也都是窦家人,大家都觉得皇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赐她们白绫一条!没人敢说起她们,就怕给连累了!」  彩菊这么一说,赵顺儿才想起了窦家谋反之事,之前她光想着皇上对德妃虚情假意了这么多年,利用了她这么多年,可没想过窦家谋反,这事若不是在本朝,德妃就算是个出嫁女,那也是只有赐死一条路,皇上如今竟没有赐死她,也没有把她打入冷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宽容了!  皇上那可是皇上啊!他就算没有真心对德妃,可他确实也没有对不起德妃的地方,在这宫里,皇上就算是完全不肯召幸,也没人敢怨皇上,何况皇上还给过德妃那样的盛宠呢?明明是窦家对不住皇上。  赵顺儿舒了口气,感觉一直积在心中的什么结似乎松开了,自从听了张婆婆说的,皇上小时候的故事,赵顺儿就很难把皇上单纯的当作皇上,总觉得皇上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加上皇上一直待她和气,她也就不知为何,不知不觉的对皇上有些求全了。  没想过以皇上的处境,他是多么艰难,也没想到他是皇上的身份,刚开始皇上从不碰她时,她可是连一点儿抱怨质疑都不敢有,就连让旁人发现些端倪都不敢,现在也不知为何,居然在替德妃想皇上真不真心?  本来皇上想做什么,根本就不用任何人同意的,根本就不用顾忌任何人的,那可是皇上!何况当今皇上,实在已是位仁慈之主,他对世家下手,实在也是逼不得已,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着想。  而且皇上不中意自己,可还是顾忌着自己在宫里的生活,对自己处处照顾,在外人面前,显示出很宠爱自己的模样,尽量让自己在宫中过得舒心,皇上已是尽力做到最好了,赵顺儿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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