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酒瓶零散倒地,偶尔借着月光折射一点点光亮。 谢温寒跌坐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举着一瓶酒,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水顺着下颚,脖颈曲线流入锁骨,打湿了白衬衫。 靠着酒精入眠这个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呢?好像是没有她的第二年,看过很多心理医生,都无用后,他只能靠着酒精麻痹自己。 他自卑又敏感,他没有勇气站在她面前,大胆的告诉她,他有多偏执的爱着她,如果她知道他有病,会不会连理都不想理他。 就像今天,她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 孟家怡,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醺醺然,谢温寒摸到了扔在沙发的手机,翻开保存多年的两人的合影,湿了眼眶,喉咙哽住,心口难受的不得了。 她是不是生气自己那天问她是谁?谢温寒狠狠的捶了下自己的胸口,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说了那句。 家怡,家怡…… 他拨通孟家怡电话。 家怡,家怡,我会比以前对你更好的,家怡,家怡,你可不可以不要嫌弃我,不要嫌弃我,我只是病了,但是我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在身边。 嘟嘟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 连着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听。 谢温寒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那个夏天,明明室内温度适宜,他却冒着冷汗。 头晕晕的,发了条朋友圈。 [这么多年,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爱你。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再爱我一次。] 他忘了,他已经没有孟家怡的微信,他现在头晕的昏昏沉沉。宛如回到了那一天,那个把他判了死刑的那一天。 手上无力,手机啪的一声滑落到地,他闭上了眼。 …… 伸了个懒腰,路应关了电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公司里空荡荡的。 这家公司是他和谢温寒两个人一起做起来的,前些日子谢父以身体不佳为由把他召回了盛阳,现在公司暂时靠他一个人在主持。他都好久没过过夜生活了。 到了车库,突然来了精神,路应想了想,给谢温寒打电话,想问问他,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谢温寒不接电话。他以为他洗澡或干嘛去了,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在意。 去往谢温寒家的路上,他路过卤味店,想着要喝酒,下车买点卤味。用微信扫码后,无意点开了朋友圈,就开到了谢温寒那条有着一长串回复的朋友圈。 他心下一咯噔,眉头皱起,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往停车处走,边走边打着谢温寒的电话。 一直打不通,路应赶紧上车,拨打齐飞的电话,想问问他,谢温寒今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在他再三追问下,齐飞透露了点孟家怡的事,路应一听,重重的捶了方向盘。 孟家怡,孟家怡,又是这个孟家怡。 他让齐飞也赶紧往谢温寒家赶去,他怕谢温寒又做什么傻事。五年前的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一路飞驰的到了谢温寒的住处,一下车就遇到同样赶过来的齐飞,两人都是脸色沉重的加快脚步上楼。 按了会门铃,没有人开门。齐飞只好输入密码,不打招呼进去了。 屋内没有开灯,但是还是能看到有一个躺倒在地的身影。 路应大叫一声:“温寒!” 齐飞打开灯后,也忙不迭的跑过去,“谢总,你怎么了?” “谢温寒,谢温寒,你醒醒!”路应扶起没有动静的谢温寒,摇晃两下,“为了个女人,你他妈值当自杀两次吗!” 他现在愤怒的不得了,刚刚心脏都快吓停了,幸亏没有看见他身上有伤,探了探鼻息,也还活着。 “路总,咱们先送谢总去医院吧?”齐飞见怎么也叫不醒陷入昏迷的谢温寒,向路应提议。 “好。”路应让齐飞帮自己把谢温寒放到背上,扫视了一眼一地交错摆着的酒瓶,无奈的摇头,背着他走出门。 进了医院,一番检查下来,是轻微的酒精中毒。 路应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的,以往他睡觉前也会喝,但是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把自己喝到这般。 送去洗胃前,谢温寒已经慢慢有了意识,低声的唤着孟家怡。路应只想把他的脑子切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只装了孟家怡。 他不懂,不就是个女人,还是个不要他的女人。为什么偏要上赶着就爱这么一个人,还爱的死去活来。 但是他也知道,谢温寒现在有些异于常人,也不敢刺激他。 洗完胃出来,谢温寒白着一张脸,面容憔悴。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路应不要去找孟家怡。 他气息虚短,“我不想让她见到我这个样子,至少等我能好了,我能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重新追回她。” 今天他是鬼使神差,出了电梯,一眼就看见了她,不受控制的向她走去,想要靠近她,拥抱她。 “值当吗?”路应问,他知道这个好起来指的是哪种好起来。 齐飞倚靠在病房内的墙边,沉默不语。 “值当。”谢温寒说这两个字时,原本晦暗的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彩。“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好。” 他很努力的接受心理治疗,按时吃药,就是为了早日回到她身边,以一个正常人。 快了,快了,就快了。 家怡,你一定要等我。 输着液,他又渐渐的昏睡了过去。 房间悄然无声,只余两声叹息。 …… 孟家怡洗完澡,吹完头发,刚要回房间,就被孟爸叫了过去谈心。孟爸旁敲侧击的问了她和陈洋现在的情况。 孟家怡盯着脚下,来回的踢着拖鞋。她对陈洋到底还是没有感觉,即使对方对她嘘寒问暖,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接受他。 看来要找个时间,和他摊牌,彻底拒绝他,她也不能耽误人家不是。 孟爸看着自家沉默的闺女,又看了看躲在一旁,向他使眼色的老婆,心中唏嘘。 他们到底是对是错?年岁越长,他越怀疑,他们当初的干涉是否正确。 孟爸摸了摸家怡柔顺的发顶,他还能陪她多久?还是希望她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有个人能替他疼爱她,照顾她。他百年后,也是无憾了。 “要是实在不喜欢那个陈洋,咱们再换个看看,爸爸也不是催你,爸爸就是希望你呢,早……早点能……”孟爸停顿了一下,“能早点走出来。” 孟家怡怔了一下抬头,“爸……” 孟爸好像一下苍老了很多,要说她没怨过他们是不可能的。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没有长到她能彻底把谢温寒从心底抹去,也没短到她能忘记父母带给她的遗憾。 可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也没有做错,只叹她当时太年少无知,叹命运捉弄。 孟家怡靠近孟爸,蹭了蹭他。她如何就能一直怨着父母,她只是,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们。 孟妈咳嗽一声,走了出来,坐在家怡旁边,无声的搂了下她。 一家三口,无声安宁。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孟家怡看到手机上有很多个谢温寒的来电,心里没来由的一跳,犹豫半天,也没回过去。 只是发了条短信:[你有什么事吗?] 落在谢温寒家客厅地毯上,孤独的手机,闪着震动了一下。 …… 第二天,清晨。 孟家怡还在睡回笼觉,突然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她迷迷糊糊的挣扎着起来,披了件外衣,开了个门缝向外探去,是一个快递小哥。 疑惑的签收了快递,关了门后就开始拆起来。打开后发现是雅诗兰黛的小棕瓶眼霜。 孟家怡:? 她再次确认快递单上,写的是她的名字。 难道自己中奖了?她想了想,最近没参与什么微博抽奖啊,怎么会有人寄这个给她,而且还是昨天她想买的。 突然灵光一闪,难道是罗芬芳? 哇,她好感动,这个姐妹没白交!孟家怡欢喜的给罗芬芳打电话,在拨通途中,她想着,要是罗芬芳是个男的就好了,她就能…… 嗯……好像她是男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而且罗芬芳也肯定嫌弃自己。 好吧,算了。 “干嘛呀,孟大小姐没有睡懒觉给我打电话?”罗芬芳刚到公司打完卡。 孟家怡嘿笑两声:“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罗芬芳:“噫!你早上起来没吃药?” “你就招了吧,我都收到了。”孟家怡把玩着小棕瓶,又看到下面还有几款热门产品。 “罗美丽,你最近发财了?” 罗芬芳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快点说,我上班了。” 孟家怡只好把她收到快递的事和她说了一下,罗芬芳直接否认,让她问问看是哪个爱慕者送的比较实在,表示她有那闲钱,肯定会花在小狼狗身上的,哪会给她。 友谊破裂,孟家怡被挂了电话。 “那会是谁呢?”孟家怡看着被拆了的快递盒子,一脸沉思,突然想到昨晚那十来通电话。 她拿起手机,又给谢温寒发了短信。 [快递是你寄的?] 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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