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哗然,周边客人伸颈探望,顿时堂厅微乱。与孟家怡相撞的那名服务生一个劲的在道着歉,小姑娘估摸着刚入社会,急得直掉眼泪。    孟家怡身上沾着汤汁,手臂肉眼可见的迅速红了起来,隐隐水泡渐起。家怡疼的不得了,可是她此刻顾不上疼,她焦急的望着十米处,吓得如雕塑的男人。    谢温寒只觉脑子嗡然炸响,他想去看看家怡的伤情,可脚底却像注了铅般,怎么也拔不了。    “温寒!”  家怡一声叫唤,谢温寒感觉血液倒流,那股暴戾之气横冲直撞,只待一个突破口,便要如洪泄出。    他握拳,艰难的抬起脚步,内里凄凉,明知不可为,为何非要执迷不悟。    这时,路应这个爱看热闹的,手上夹了根烟,吊儿郎当的站在二楼,向楼下看戏,这一看可不得了,孟家怡怎么着,他也管不着,可是谢大傻子那表情就不对,吐了个二字经,赶忙的下楼。    路应风风火火的蹿到谢温寒跟前,就要把他带走,可人完全不领情,抖着那只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手,一把钳住他,让他带孟家怡去医院。    叹口气,还是老话,天大,地大病人最大,他路应上辈子肯定害过谢温寒,这辈子给他鞍前马后的。    前段时间他已经知道了谢温寒和孟家怡的爱之纠葛,长吁短叹一番。大傻子的白月光,这会儿被饭店领班给缠住了,非要带她去处理烫伤。    路应走过去,把她接管了过来。在楼上的顾落庭这时也下了楼,看见孟家怡身上落满的海鲜与汤汁,还有那碍眼的烫伤处,目光不由一沉,立即问:“怎么回事?”    说着还特自来熟的接过清理的湿巾,刚想替孟家怡处理,怎料她如一阵旋风推开了一波人,向门口奔走而去。    她怎能不急,她家那个敏感又脆弱的情郎气呼呼的跑啦!这个顾霸总,真是个不干好事的,提了他一嘴,谢温寒就跟吃□□似的了。    谢温寒出了门,捂着胸口,喘着气。心里好难过好难过,就觉得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茫然无措的盯着人来人往,繁华热闹的夜景。    人生糟糕透了,真的好没意思。    谢温寒甩了甩头,本能的感觉,此时的想法很危险,是不对的,他有他的家怡,人生怎会无趣,他们相爱相知,该是幸福美满的。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家怡如果知道自己异于常人,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喜欢自己。    谢温寒陷入深深的怀疑中,这种情感无限放大,快要令他窒息。    她有那么多人喜欢,不缺他一个。    呵,真是失败,不如死了算了。    “温寒,温寒……你等等我!”    孟家怡终于赶上谢温寒,在他身后叫着他。不过谢温寒听见她的呼喊,不但未停下,反而更加加快步伐。    哎哟,这个,这个别扭的小傲娇,想要跑累死她吗?嘶……这手上可真疼。    谢温寒不理他,她也不放弃,一路叨叨叨的在他身后叨个没完,大体意思就是她和顾落庭清白的,阳春白雪的白,希望他不要误会,虽然她很喜欢他吃醋的样子,但是彼此还是要相互信任云云。    可惜她的吧啦吧啦,一点都没撬动前方人的嘴。    孟家怡到现在还是以为谢温寒生气是因为她提了别的男生。所以,在终于拼了老命,拽住谢温寒的时候,立马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证,以后绝对离其他男生远远的。    谢温寒看着面前一身狼狈,负着伤,满脸汗珠的孟家怡,一阵心疼。    这么好的她,他不配。    他站定,小心的拉起孟家怡的手臂,放在嘴边吹了吹,“是不是很疼?”    家怡因着他这个动作,觉得她这一路的奔波和口水都是值得的。故而瘪瘪嘴,可怜兮兮的往他身上靠,“疼!”    谢温寒这时状态似乎平稳了下来,他带上她打车去了医院。  家怡在急诊室嗷嗷叫的,挑着水泡的医生叫谢温寒安抚安抚她。医生表示天花板都要震掉了。    谢温寒紧张的站在家怡旁边,想撸袖子让家怡实在疼就咬自己吧,刚举起,像想起什么,颓然放下。    只得抱着她,轻轻拍哄着。    处理好烫伤,两人出了医院,谢温寒把孟家怡送回家。在家怡家楼下,谢温寒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头发,看了又看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牢记于心。而后,下了好大的决心,对她道:“家怡,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好吗?”    家怡:“为什么?”    谢温寒的目光痛苦而傍徨,“我们中间有五年空白期,我和当年也不一样了,可能并不值得你去……”    他是矛盾的,他既想独占她,又不想拖累她。    “我就是认定你了呀,为什么要这么说?”孟家怡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她愿意为了他赴汤蹈火,这话可能说来有些可笑。    她现在就是这么自卑,这么低姿态。她觉得谢温寒如风筝,随时会飘离她而去,她只想把线牢牢抓住。    “除非你喜欢上别人了,不然你就休想甩掉我!”家怡耍赖般抱着谢温寒的腰,把脸蹭在他胸膛。    她不管,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家怡……”  谢温寒心头悸动不已,他要如何才能避免伤害她呢?    “我不听不听!”  “我去偷户口簿,我们结婚去吧!”    孟家怡知道她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女人的直觉让她很恐慌,想是要随时失去他。    谢温寒心哀,整个人透着悲凉,他掰开家怡的手指,痛苦道:“家怡,算我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    家怡不可置信的退了一步,她做错了什么,让他竟然要求她,求她放过他?    “温寒……你说,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你是不是嫌我太烦了?我以后一定不那么缠着你了,你不要这样……”  孟家怡哭了起来,她慌里慌张的,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堆,以为这样就能挽回。    “家怡……”  谢温寒最见不得家怡哭,却屡屡惹她哭,她一哭,他心都要碎了,他都想把心剖开给她看看。    “求我也没用,你要是敢跟我提分开,我就,我就绝食!”家怡挥着小拳头,气势汹汹的威胁着谢温寒。    “你别……”  “那你就乖一点。”  “好…吧。”  ……    轰轰烈烈的要求分开戏码,被孟家怡给打了回去,可是这看似甜蜜的破镜重圆,下面藏着支离破碎。    ……    孟家怡打定主意,要回去偷户口薄,让谢温寒明天下午到学校门口接她,他们一起去民政局。    谢温寒再三的问她是否确定,家怡一口咬定就明天。她怕谢温寒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这年头就赵老师那奶油油的,都有那么多爱慕者,她家这个还不从东门排到西门。    谢温寒向来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孟家怡,他有些心虚,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查着需要准备的事项,告诉她实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难道不期待不侥幸吗?当然期待,又心存侥幸。他不也是每次都能控制住,没有实质伤害到家怡吗?    今天……今天这个是意外。    拥有全部的家怡,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他心底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自己自私,一方面又控制不住渴望。    最终还是屈服在家怡水汪汪期盼的眼睛下,点头同意了明天的领证。    ……    第二天,负伤上班的家怡,成功请到了下午半天假。不过上午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等她下个课,回到办公室时,里面的气氛怪怪的,尤其几个老教师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对她欲言又止。    家怡有些摸不着头脑,索性不理。    待到半天即将过去,越来越多的老师对着她指指点点,这就让她有些疑惑了。趁着上厕所的时机,逮到一位平日里被称为老好人的一位老师,问清缘由后,好气又好笑。    “我那是正经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五年多了。”家怡一脸甜蜜的和那位老好人老师解释,自动忽略中间实打实的五年空白,她精神恋爱不行啊!    老好人半信半疑的,因为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在她认知里,她那个男朋友就是一个秃着头,挺着个啤酒肚腩的中年煤老板形象。    孟家怡见她不信,特地把手机里,她偷拍的,和以前保存的照片给老好人老师看,看完后,这位老师才信了她,直言谣言猛于虎。    孟家怡哼着小调,心情很好的回了办公室,那位老师因为为人比较好,说话也比较有公信力,对方答应替她解释。再者,她下午有那么大一件的大事等待着她,她才不在意外面的风风雨雨。    处理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孟家怡就准备下班,小心的检查着今早偷的户口本偷着笑了下。秦雪见她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暗唾了下,心里直言道:“小浪蹄子。”    幸亏昨天在赵老师面前揭开了她虚伪的面纱,不然清纯的赵老师就被这个狐狸精给勾跑了。哎呀,中午赵老师约我吃食堂呢,我要赶紧帮他占位去。    孟家怡喷了一点香水,换上小高跟,蹬蹬蹬的故意在秦雪跟前晃了一圈才出办公室。    哼,她就要气气这位秦老师,那谣言肯定就是她带头瞎传的。    一阵沁鼻淡雅香气从秦雪跟前飘过,她看清是谁后,心里直怄气,香奈儿了不起啊!傍了个有钱的大款了不起啊!    出了校门,孟家怡没看到谢温寒的车,手机里她发的消息也没有回。家怡想着可能堵车了,就找了个阴凉地儿等。    等着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谢温寒依旧没有来。    孟家怡心下一咯噔,立刻给谢温寒打电话。许久,对面接起,是谢温寒的声音——  “家怡,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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