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乔小哥的头真的是他自己撞到的?”刘小霜三人和乔家伯侄从河岸边分手,在往客栈赶的路上才走了没多久,张戈开了口。 “不是。”刘小霜顿觉脸有些发烧,不由低下头,加快了脚底的步伐。 “我瞧着那地上的石头也有些蹊跷,”张戈好似没发现小姐神情间的变化,只一味打破砂锅问到底, “既然不是,那他又是如何弄的?” “是我,”眼看着事情瞒不住,刘小霜索性爽快地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张戈, “用石头打的。” “我刚才还纳闷,乔家小哥的头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夜,就见血包上了,敢情是小姐你打的?”闷头跟在一旁的青年镖师吃了一惊,忍不住插嘴道, “莫不是他对小姐有什么不轨之举?这小王八蛋,” “大墩子,你闭嘴,可别信口开河了!”刘小霜竖眉狠狠瞪了一眼被叫“大墩子”的青年镖师后,一五一十将之前在河岸边发生的事全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哈哈哈~~ 听完刘小霜的叙述,大墩子一瞬间忘了对方是自家的大小姐,忍不住抬头大笑起来,连平日里极其严肃的张戈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乔小哥拔了小姐你的假胡子,小姐就为这事,把乔小哥的头给打破?这,这,也太狠了。” “大墩子,这事有什么好笑的?还有,说什么狠?那傻大个若不是太过顽劣拔我胡子,我怎么会因吃痛一时间没了分寸,扔他石子?” “可小姐若不是你把人给弄醒,乔小哥也不会无缘无故拔小姐胡子不是?” 听憨厚的大墩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刘小霜一时间语塞,只能在嘴里嘟囔了一句, “你我都是一个镖局的人,你到好,却只会向着外人。” “既然是小姐将乔小哥的头打破,他为何却对自己伯父说是自己撞的?”张戈微笑着,轻轻摸了摸颔下飘着的胡须。 “怎么?乔小哥说是自己撞的?”后来才到岸边,并没听到乔铮说话的大墩子顿时一脸的惊讶, “难不成被鬼附身后,乔小哥脑子真有些不好使?” “别胡说,”张戈摇着头,打断大墩子, “我今儿和黑虎聊过,乔一庄昨夜果然没有夸口,乔小哥差点送命,真是为了救人抓大盗,整个镇子的人都说他是个少年英雄。” “那,难不成是,乔小哥怕乔铁匠那个倔老头怪罪咱们小姐,就自己揽下了事?”大墩子恍然大悟,说话间,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 “若是如此,乔小哥岁数虽小就能有如此侠义心肠,日后长成,定是个了不起的汉子!” “小事看大,”张戈点了点头, “若是昨儿我听了乔铁匠的话,认这乔小哥的人品,今儿眼见为实,更是放心,小姐你如何看?” “那傻大个人品固然是还好,只是太过顽劣,还喜欢胡说八道。” “既如此,那我回头和大当家的说说,乔家不接受这上门女婿,乘机把这亲事退了就是,”看出刘小霜有些言不由衷,张戈却不道破,反而试探般顺着往下说, “让大当家的在京城给小姐重新物色更好的女婿就是。” “张师傅,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咱们镖局可是以诚信为本,”没听出张戈是存心为之的刘小霜不由有些着急, “好端端退婚这种事如何可以乱来,没的被人耻笑。” “诚信固然重要,可小姐若是看不中,日后若是嫁给一个顽童,岂不是要时时受气。” “他敢让我受气,我就拿石头砸他。”刘小霜不屑一顾地奴了奴嘴, “只是,张师傅刚才也说了,乔小哥人品好,很是放心,为何又想唆使爹,”话说到一半话,一向冰雪聪明的刘小霜看到张戈脸上的表情,猜到对方说的只是试探之话后,又羞又急,一扭头,走到一旁, “张师傅这次出来,也变得越发为老不尊。” “大当家一向守信义,乔铁匠那里眼看着也有些松口的意思,”张戈看出刘小霜实不好意思,恢复到平日里严肃的神情, “小姐这门亲事,断不会黄的。” “乔伯父有松口的意思,”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开心的刘小霜重又走回到张戈身旁, “莫不是他同意侄子当上门女婿了?” “不是小姐想的,”张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喜来客”客栈,门口站着两个镖师,其中一个看到张戈三人后,立刻转身跑进客栈,显然是去禀告大当家的,另一个一脸欢喜地正迎了过来, “先进客栈听听二当家的人带什么话来,再和你爹谈乔家小哥的事。” 在刘小霜众人匆匆走进客栈这一会儿,早就回到铁匠铺的乔铮此刻正闷声低头啃着黑虎刚做好的大饼。 “掌柜的,有杜爷担保帮忙,阿铮娶媳妇这事定然能成,为何你瞧着还是老大不开心的?” “不是不开心,是不想把事情想的太好,回头又被什么膈应到,”乔一庄将烟杆从腰间拔下,放在桌上,顺手也拿起一块大饼,咬了一大口, “你没瞧见,刘家来之前,我是如何盼星星盼月亮,以为早就定好的事情,人来了,把彩礼的银数,大婚的日子定好,就成了。谁能知道刘家居然平白冒出个上门女婿的念头,实是让人白高兴一场。” “那倒也是,”黑虎点了点头, “可是掌柜的,杜爷可有和你说,要怎么帮咱们阿铮吗?” “你说的不是废话?自然有给我提到如何做,听着也不错,我才回来的,否则还得往县里跑一趟。” “大伯遇到的姓杜的,他能有什么办法?”从路上听到乔一庄还是想把婚事办成那一刻起,乔铮就一肚子的不开心,连话也懒得再说,此刻听了黑虎的问题,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到底给乔一庄出了什么馊主意,忍不住在旁边没好气地插了一句嘴, “别是胡扯的。” “什么叫姓杜的,那是杜爷!”乔一庄气愤地才一抬手举起烟杆,看到侄子头顶的伤,又将东西放回到桌上。 “在家就算了,到外面可不许胡说,尤其人家还这么好心帮咱们。” “知道了。”乔铮将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用袖子擦了擦嘴,闷声闷气应了一声。 穿到了一个陌生的对方,能忍的也只能忍了。 “杜爷有个远房堂兄弟,在平安县当捕快头目,平安县离开京城没多远,也算是在天子脚下,” “杜爷的远方堂兄弟和阿铮娶媳妇能有什么关系?” “我话才说一半,你打什么岔?”乔一庄瞪了一眼黑虎。 “杜爷常年在外跑生意,每次去京城路过平安县都会和这个兄弟见面,两人感情算是不错。杜爷的意思,既然想给阿铮在衙门里谋个差事,就好好张罗一下。阿铮没读过书,走文路肯定是白日做梦,可阿铮有力气,” “我懂了,是让阿铮去当兵,日后好当武官?” “我就一个侄子,我能让他去当兵受罪?”说话又被打断的乔一庄抓起桌上的烟杆朝着黑虎头上就狠狠敲打了一下。 “我错了。”黑虎一脸委屈地抱住头,再也不吱声。 “杜爷的意思,想举荐你去当捕快。”乔一庄转向乔铮, “你意下如何?” “当捕快?”乔铮半张开了嘴, “我?” “对,你!”乔一庄点了点头。 “虽说捕快一年下来也挣得不多,可好歹也是官家的人。常言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你若是做得好,日后被提拔,当个捕快头目,也是风光的。” “做县里的捕快固然离家不远,可是我瞧着刘家舍不得闺女,将心比心,我懂。既如此,平安县离开京城不远,你若是能在平安县落脚,刘家闺女也能常见家人,就不用去给他们当上门女婿了。” “那,不就是说,我得离开大桥镇?”内心慌乱到极点的乔铮眼睛紧紧盯着乔一庄,他连大桥镇的生活还没完全习惯下来,去什么平安县当捕快?这和找死有区别吗? “大伯,你这是要赶我出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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