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漂亮呀。”林笙笙认真地看着秋元佾,认真地说道。  “......”  “我说真的!”  “...嗯。”秋元佾避开了林笙笙灼热的目光,内心不断反问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拿下来了。  “你的眼睛,为什么...颜色不一样呀?真的是眼疾吗?”  “天生的,我生下来就是这样,命格不好吧,你怕吗?”秋元佾抬头盯着林笙笙,心想,会怕的吧,怕的话就可以借此远离她了,她本该单纯点,什么也不知道。  “不怕呀,秋哥哥的眼睛很漂亮,为什么要害怕?命格这种事,变数甚多,反正我是不信。”林笙笙冲秋元佾眯眼笑了笑,等林笙笙睁眼,她好像看见秋元佾的耳根红了。  “嗯?秋哥哥?”夜色较暗,林笙笙凑近了些,想看清些,确认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无事。”秋元佾抚了抚皱起的衣摆,敛起心里泛起来的,怪异的,羞耻感?他搞不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很认真地,说他的眼睛漂亮,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歇息吧。”他平复一下内心,面上还是没有表情,眼底最后一丝羞意已然消失不见。  林笙笙有些失落,她总觉得那一瞬间她没有看错,但是又没法确认。  “好,不过,秋哥哥,你认得我的住处怎么走吗?”  “......”秋元佾沉吟片刻,道:“那,林姑娘带路吧。”  “哈哈哈,好呀。不过秋哥哥直接喊我笙笙吧,林姑娘林姑娘的听着太客气啦。”  “笙...笙笙...姑娘...”  “???”林笙笙转头,笑了,“秋哥哥的中原礼守得快要同长歌门一般严了,罢了罢了,秋哥哥喜欢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嗯...”秋元佾跟在林笙笙后头,摸了摸鼻子,眼角瞥见紫蝶多了两只。  嗯??为什么会多了两只?又想起白天那个紫蝶的残骸,秋元佾眉头紧了紧。所以,是一直都在的吗?但是察觉不到踪迹。  “秋哥哥?秋哥哥?秋哥哥!”林笙笙拽了拽秋元佾的衣袖。  “啊!嗯,在。”  “你怎么了?喊你那么多声都不带应的。”  “无事,只是在想一些事。”秋元佾应着,敛去了眼底的凝重,“你喊我何事?”  “噢!就是,徐哥哥,徐淮,孙爷爷的徒弟。前段时间来信是说大抵这月会到,可是这已经月底了。月中也不见信件,想来大概是路上耽搁了。同你说的是这几日,怕你等着徐哥哥又没来,想着明日是来信日,带秋哥哥去瞧瞧有没有信件,也许能看见墨佾姐姐的信也说不定呢。”  “嗯,好。明日?”  “对,明日,午时,我课业放了之后吧。”  “好。那你早些休息吧。”  “嗯。啊!还有!秋哥哥,我觉得你不带帽子的时候,更好看,我说的是真的。”林笙笙又往后倒着走了几步,“前面就是了,就送到这吧!谢谢秋哥哥陪我采药草,还给我化蝶。晚安!”  秋元佾站在原地,点点头,轻声道了句 “晚安”化在夜风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秋元佾化去了自己的紫蝶,在夜中盯着那两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紫蝶,陷入沉思。  突然紫蝶异动,扑闪了几下,微光淡去,跌落在地上,留下一堆暗灰的粉末。  不是残骸了?为什么?是因为我发现它了么?秋元佾思索着,掏出一个小囊袋,弯腰,将这些粉末尽数拾进了囊袋里。他倒要好好研究一番。  秋元佾回到屋里,点了盏灯,将那粉末摊开在案上。烛光下,这些粉末竟是蓝色的,发着幽光。秋元佾微微吃了一惊,明明在夜色下,是黯然失色的粉末。秋元佾又伸手拾了一小撮凑近了些观察。说是粉末,倒不如说是极其细小的珠子,但棱角颇多且分明。秋元佾眯了眯自己的右眼,好像看见这细珠里有什么东西。他又凑近了些,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瞳孔一缩,撒下了手里的那些细珠,有些惊魂不定。是五圣。天蛛,灵蛇,玉蟾,风蜈,圣蝎。  这是什么?五圣集于这一个小小的颗粒里,神情狰狞,只拿一眼,便觉得右眼疼的厉害。秋元佾索性将这些暂且收起来,贴身藏好。这件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复杂。  这夜,秋元佾睡得并不好,梦接二连三,有小时候和墨佾在一块儿的,有在天一教那段时日的,有流落街头的......真实又虚幻。  “你走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  “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生来,就是要被献祭的...哈哈哈...哈哈哈...”  ......  秋元佾猛然惊醒,发觉早已日上三竿。他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上那种百虫攀爬的感觉给挥去。  秋元佾起身洗漱穿衣,便听见外头有人叽叽喳喳地聊天,有林笙笙的声音。他戴好帽子,打开了房门。  “啊!秋哥哥可算出来啦,刚刚笙笙敲你的房门都没有响应。”林笙笙听见响声,停下和他人谈笑,转头看见是秋元佾,给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抱歉,睡过了。”秋元佾清咳一声。  “噢?看来小兄弟倒是蛮习惯这儿的嘛,才来不久就能睡过头了。”那位一直站在林笙笙身旁,同她交谈的谷中弟子听了,开口笑道。  秋元佾看了他一眼,无言。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没有的表情。  “啊呀,师兄,那也是好事不是?咱们谷向来气候最为宜人且养人。秋哥哥来此前舟车劳顿,这一觉正补了补他的元气,挺好的。”林笙笙笑着接话,又一个眼神示意,问秋元佾是不是现在就走。  秋元佾点点头,又朝那位仁兄鞠了一礼,跟着林笙笙走了。  “咱们去找防风叔叔,这个时辰应该有信到了。”  “...嗯。”秋元佾看了看四周,又道“你最近,可有见过除了我放出来的紫蝶?飞着的或者死了的尸体。”  “嗯...没有呀~怎么了?”  “无他,只是想提醒你,我的紫蝶,不会有残骸尸体,我极少唤它们出来,唤了也只会招至身旁。其他的若瞧见,一概小心躲避。”  “你是指那天谷里的师兄诬陷你的紫蝶尸骸吗?到底怎么了?”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尚未调查清楚,也无法解释,你避着即可。”  “..哦,好吧,我会的。”林笙笙本欲反驳追问,但一瞧秋元佾的样子,看着应是不会再透露什么,只好应下作罢。  行至信使防风处,林笙笙翻找询问,没有看见徐淮寄来的信,更没有墨佾的。  正当林笙笙疑惑犯愁时,突然有人唤她。  “笙笙?秋小兄弟?你们在此做什么?”来人一身白衣青冠,正是杨景晗。  “杨哥哥?这么快便办完事儿回来了?我们来这看看有没有徐淮哥哥和墨佾姐姐的信件。墨佾姐姐没有信件是意料之中,但是徐淮哥哥,已经失联数月且无信件,倒让我起疑心了。”  “本就是处理些小事,耗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这次出门得了一个情报,正与徐淮前辈有关。”说着杨景晗掏出了封信件,“他之所以了无音讯,是因为他行至寇岛,为医治当地的人,以身试药,不料...意外身亡。”  “什么?!真的吗?这事可不能随便说说的!这是什么?他的信吗?”林笙笙瞪大了眼,不敢置信,抓着杨景晗的衣袖连番发问。  秋元佾伸手,犹豫了一阵,搭在林笙笙的肩头,捏了捏,示意她冷静。  “可信度百分之九十九。这是他的信,字迹我不无法辨别,但是附带信件的还有一样东西,是徐前辈的贴身之物。若我没有认错,是药王孙前辈在他临行前给他的。”杨景晗将信件和一枚玉佩放到林笙笙手里,“这事还得你跟欣儿说一声,让她交给孙前辈。”  “...好...”林笙笙将东西收好,“以身试药而亡...尽了自己的所能,也算是万花谷弟子的一个好结局。我就是...有点不能接受。”  杨景晗摸了摸林笙笙的头,道:“人终有一死,徐前辈是为了行医救人,死前也是了了他生前所愿,笙笙也不必过于神伤。”  “嗯...”  “成吧,你找个时间去知会一声,我还要去谷主那替父亲传个话。”杨景晗看了秋元佾一眼,秋小兄弟,我们改日约一约?”  秋元佾愣了一会,点点头。  “行,走了!笙笙别太伤心,你不笑,我们都不会笑啦。”  “知道了。”林笙笙给杨景晗挥了挥手,转身扯了扯秋元佾的衣袖,“走吧。”便朝着原路返回。  “秋哥哥,徐哥哥不会回来了。”  “...嗯...”  “秋哥哥问不到墨佾姐姐的事情了。”  “无妨。”  “那...问不到徐哥哥了,你是不是就要离开万花谷了?”  秋元佾看了林笙笙一眼,道:“不会。”  声音有点小,林笙笙没有听清。  “什么?”林笙笙回头。  “不会,我不会现在离开。”秋元佾瞧着林笙笙不敢相信的模样,又道:“是真的。”  “那是..过几日?”  “...大概,要挺长的一段时日。”  “那墨佾姐姐呢?”  “总能接收到消息,比无目的地晃荡好。”秋元佾又斜眼看了看她,“你说的,可以问你、总会找到的。”  林笙笙又笑了,“秋哥哥,你真的很好。”  小道旁的树,花开得正艳,阳光也正好。秋元佾的内心,又一次,有一束阳光撒下,一朵花,在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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