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终于开始,不多时已经满桌的美味佳肴。  聂远在自己这一桌敬过一轮酒之后开始去其他桌应酬,宋浅城跟邻座的一个男人聊天,而旁边的寒香一个人显得神情落寞,此时的佳肴美酒都是上品,可惜与她心情并不匹配。她独自坐了一会儿欠身在宋浅城耳边低语几句,就起身往露台方向走去。  她来到露台上并随手甩上门,把一室的喧哗关在身后,心里无比烦乱,急需新鲜空气来缓解一下,可漆黑的夜很不解风情,雨后的天更是格外的闷热,空气潮湿又浑浊,反而让她的大脑更加的混沌。  “我要是你就不会站在那里。。。”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低音,她未预料到,紧张地身体一抖,赶紧伸手抓牢旁边的栏杆,岂料栏杆晃动倾斜,她的身体也跟着瞬间失去平衡,以为自己就要跌下阳台,禁不住惊呼出声,却适时地被一支有力的手拉住胳膊,稳住了她的身体。  她惊觉后转过身,眼前是一个年轻男人,神情紧张地望着她。接下来他手上再轻轻一拉,便把她带离开危险地带,然后他马上松,转为插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并退到离她一米外的距离。  她从刚刚的惊吓中逐渐恢复过来,听到男人问她:“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并不让她讨厌,声线低沉,语速适中,语气不卑不亢,还带着一点似有似无的傲骄,她抬头仔细打量他。  他头发理的短短的,干净整洁,五官也立体而阳刚,唯独一双眼睛稍显阴柔,不过身高腿长,体魄健康,一身西装也剪裁合体,整体形象很好,是个英俊的家伙。只是西装颜色有些奇异,是杜若色的,左胸上的口袋里塞了一块葡萄红色的手帕,这样的颜色配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让人说不出的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整个人都显得稍许轻佻。  寒香觉得有些遗憾,长相不错的男人大抵在衣服上不会花太多心思吧。琢磨了片刻,心上随之而来狠狠的一缩,仿佛大冷天里被从天而降的冰雨一股脑儿从头浇到尾。不是冤家路窄,只是他带给她不愿意记起的回忆,本就烦乱的心绪此时又平添了更许!  “之前是没事,被你提醒了一下反倒是吓得我差点有事!”寒香故意口气中充满责怪,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于西保稍垂下眼帘致歉,马上又抬眼看她:“不过你之前站的地方栏杆松动那样明显,是你自己疏忽竟然没有看见,如果我不提醒,你去扶了没有人拉你恐怕更加危险。如果我是你,会觉得刚才是我帮了你大忙,而不会连个谢字都那样吝啬。”男人分析的头头是道,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非要从她脸上寻出蛛丝马迹。  “你吓到了我,还要我谢谢你不成!”她不假思索地顶撞回去。  于西保曾经在脑中描绘过的无数次重逢的场景里,无论哪种都没有包含像现在这样一个出言不善,满眼叻气的她,一时间心里难忍的失望让他恼怒而沮丧。可不管现在真实的境况如何,看到她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总是感到失而复得,心中欢喜的。可现在他要怎样继续下去?  于西保略微思量后上前一小步,同样凶巴巴地说:“我刚刚为吓到你已经道歉,你只要谢我在危险的时候拉了你一把就可以了!或者。。。或者你什么都不用说,就再次选择一走了之,音信全无,你最擅长这个,不是吗!”  男人面露怒色,言语直接。女人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沉默着没有任何答复。一时间两人直视着彼此,眼睛一眨都不眨的。  终是她先别开视线,慢慢侧过身,双手小心翼翼地轻扶栏杆,俯身望向楼下的花园深处。  “你有烟吗?”她问。  “我不抽烟,你知道的。”他答。  “哦,我忘了。真是倒霉,一屋子的烟鬼,唯一一个不抽烟的让我碰上了。”  她语气里充满冷漠与不屑,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腐朽气息,这样的她让他感到非常陌生,他不知道该怎样与她相处。  而她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他的沉默更始触到了她心上柔软的部分,收敛了自己硬冷的语气,转而带着些戏虐地问:“那请问我的救命恩人,里面的山珍海味你不吃,跟着我跑到阳台上来做什么?”  于西保顿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她,心想这女人明知故问,想继续戏弄他还是真的假装不认识他了?他无奈地摇头,暗自深吸一口气,平顺了自己的心绪后答道: “你跟我一个朋友长的很像,我以为是她就跟了过来确认一下,不过好像是我眼拙认错人了。”  寒香双眉快速地皱了一下,随既又舒展,垂下眉眼,苦涩爬上脸庞:“当时情况有些特殊,所以。。。”  于西保现在除了满心的失望已经没有其他的念想,打断她说:“不必解释,我想,我现在已经有了所有的答案。”  说完他扭头朝包房里扫了一眼,寒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坐在里面的宋浅城,微微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难挨的沉默。男人冷着一张脸,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如三九寒冰将她包裹,她受不住刚想要迈步离开,又听到他问:“哪个HAN字”  寒香一愣,他又说: “你的姓氏。”  “哦,寒冷的寒。”  “天寒地冻,犹有花香!原来你的本名很美,我刚听到聂远跟你们的对话,碰巧听到了。”  “谢谢赞美,不过,其实这名字实际的含义非常浅薄,我妈姓寒,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城,那时在那里最流行的女孩儿名字就是这个‘香\'字,赶了个时髦,就有了我的名字。”  “所以刘雀音只是你当时的代号。”  于西保直直地盯着寒香,她身体摇晃了下,赶紧双手再次握住面前的栏杆,避开他的锋芒,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问:“你有开车来吗?”  “为什么问这个?”  寒香不语,转过身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神情复杂。那一瞬间,于西保有种错觉,以为她会哭出来,随即软下心来,老实地回答:“我骑摩托车。”  寒香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声音马上愉悦起来:“那介不介意等下带我去兜兜风?”  于西保诧异,如此境况这样恐怕不妥当,理智上想拒绝,嘴上却鬼使神差地说:“如果寒小姐愿意,当然可以,不过。。。”  剩下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寒香打断:“现在是9:30,那半个小时后我们正门口见怎样?”然后也不给他时间回答便转身准备离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说:“我们说定了,不要言而失信哦,我们不见不散!”  “嗯,不见不散!”他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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