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菡听了程自渊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在家中她经常与程自渊笑闹，在外边却是十分听他的话，更何况，萧安然并不是别人，还是哥哥的上司呢。 程自渊带着程若菡进了包厢，萧安然见到两兄妹两，笑了出来，原因无他，今儿程若菡穿的是男装，跟在程自渊后边，倒真的像两兄弟。 程若菡往里面看，见萧安然穿着一身青衣，他一头黑发用上好的玉冠挽了起来，大概是没在军中的缘故，他浑身冷冽的气息被很好的隐藏住，只留下了一丝温润。 这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有着不同的样貌，程若菡心中偷偷的想到，她谨记着程自渊的话，一双眼睛不敢胡乱看，只跟着程自渊老老实实的坐在小案前。 程若菡的一双眼睛顾盼飞扬，看上去十分明亮，可她进了包间却不敢乱看，只能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见程若菡拘谨的模样，萧安然明白只怕程自渊在上来之前，与她嘱咐了什么。 “好不容出来一趟，不用太过于循规蹈矩。”萧安然倒了一杯酒，独自饮了，对程若菡说道。 程若菡本想一直做壁花，却不料萧安然居然对她如此和善，遂抬起了瓜子脸，给萧安然投去了一个讨好的微笑。 这个笑容让萧安然微微一怔，他向来冷肃，女子在他面前要么有些害怕的低着头，要么就是娇羞的一笑，倒从没有这么没有心机的明媚的，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连讨好都放在明面上。 可是他能说什么呢？她只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只怕连爱与喜欢都不知道，她讨好的对他笑，完完全全是因为她是他哥哥的上司。 旁边的小厮向来会察言观色，见程自渊、程若菡做好了，连忙递给了两人菜单。 程若菡翻了翻菜单，从一品锅到八仙过海，都是她不熟悉的菜名，她不由得为难的看向了程自渊。 就算有上将军在，妹妹若是有难度，还是第一个想到我呢。程自渊心中满足，咳了咳正想与程若菡介绍，却被萧安然打断了，“龙井竹荪 ，桃仁鸡丁，莲子膳粥 ，金糕卷 ，杏仁豆腐……” 小厮听着萧安然的话，连忙将菜记了下来。 萧安然又对程若菡说道：“这些菜都不错，你且试试。” 程自渊那膨胀的在妹妹面前想炫耀一下的心情被萧安然突然一下戳破了，他还不能说什么，谁要萧安然是他的上级呢？ 程若菡没有察觉到程自渊那小小的失落，是认真的对萧安然点了点头，“谢谢世子。”她一定会好好的尝一尝的。 男人在一起，肯定要喝酒，萧安然叫人给程自渊也上了一壶，程自渊将酒倒在酒樽之中，酒香怡人，让程若菡都不由得好奇的舔了舔唇。 若是萧安然不在的话，程若菡定是会让程自渊给她尝上一口，可如今萧安然在的话，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程自渊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萧安然见程若菡那可怜的小模样儿，心中暗笑这是一个嘴馋的，“这酒太烈，不适合你们女孩儿用，我母亲庄子里产了不少的果子，酿了不少的果子酒，等明儿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程若菡连忙想站起来对萧安然道歉。 萧安然挥了挥手道：“你我又不是上下级，没有必要这么拘谨。” 程自渊在一旁，觉得萧安然对程若菡温和得不像样子，莫非上将军看上了他的妹妹不成？他心中有些慌，一眼盯住了萧安然的酒壶，才发现他反常的理由，上将军似乎喝得有些多。 程若菡是重活一世的人，萧安然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从善如流，便坐下笑道：“谢谢世子。” 没过一会儿，小厮便将菜全部端了上来，程若菡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菜，发现它们色香味俱全，不愧为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的。 “试试。”萧安然拿起了银筷，夹起了一块，放入了程若菡的碗中。 不知萧安然是无意还是有意，这一块是大骨，吃起来难免损伤了贵女的仪态。 程自渊笑得有些尴尬，想将这块大骨夹到自己碗里来，却不料程若菡左看右看，爽快的将银筷放下了，用一双素手拿起这大骨就啃了起来。 她今儿是冰雕玉琢的少年模样，吃起这大骨来不让人觉之违和，反而觉之洒脱快意。 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程自渊目瞪口呆。 吃完大骨之后，程若菡又恢复了贵女的仪态，她慢条斯理的用手帕将手擦干净了，才有些埋怨的对萧安然说道：“世子可不要给我夹这么油腻的东西，祖母知道了，可会骂我的。” 见小姑娘有板有眼的说起自己的祖母，还叹了一口气，像是被管得怕极的模样，萧安然笑了笑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程自渊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上将军喝多了是这个模样？难怪他在军中都不愿意多喝。 “诶？怎么样？”程若菡好奇的问道。 “比如说……”萧安然说到一般，见小姑娘亮晶晶的双眼，停了下来，难道与她说自己与母亲关于亲事上的八卦太极？“天机不可泄露。” “哦。”程若菡车虽然没听萧安然说什么，她用银筷夹了离自己近一些点心，放入嘴中。 “这个你少吃些。难以克化。”萧安然转了话题，与程若菡说起别的来。 程若菡的银筷本来要夹第二筷，听了萧安然的话，拐了一个弯儿，夹向了另外的菜。 程自渊有一种妹妹认了别人做哥哥的失望感，而更让人绝望的是，那个人比自己，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程若菡也发现了萧安然今日的不同，她见他的酒壶便知他今日有些不痛快，便捡着一些开心的事说给萧安然听。 萧安然没有说什么多话，不过从他闪烁的眸子里能看出他是在认真的听的。 “我家中人不让我学骑马，尽管小白是千里马，但我只能看着它走几圈。”程若菡如今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便与他大吐苦水。 “哦？”萧安然微微看了程自渊一眼。 程自渊坐立马直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学什么骑马，多危险。”他与小程大人从来都是意见相左，除了让程若菡骑马这一件事意外的契合了。 “我们外家还出过女将军，我为什么不能骑马呢？”程若菡有些生气的说道，她重活一世，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性子，一切都想过得肆意一些。 “人家是天生的将才，你呢？”程自渊没想到妹妹还打着做女将军的念头，有些啼笑皆非。 真是让人讨厌。程若菡哼了一声，不再理程自渊。 “你过几日带着你的小白来军营，我教你。”萧安然在一旁突的说道。 “这……！”程自渊差点跳了起来，他还记得□□郡主当年痴迷于将军，亲自去军营缠着将军，可是被将军拎着丢了出来呢，将军果然喝醉了。 程若菡这时也看出萧安然有些醉意，她果断的点了点头道：“谢谢世子。”只是心中并没有将此事往心中去。 旷青在外边守着，只听见屋里的小姑娘用柔和的声音说自己的趣事，从养的小白马到课业上的事，声音娓娓，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他抬头看了看沙漏，心中说了声抱歉，推开了包间的门道：“将军，时间到了。” 听了旷青的话，萧安然那微微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变得肃然起来，他站了起来，凌冽得像一把刀，可当他回头看了一眼程若菡，周身的气氛还是软和了一些，“这包间的我已经结账了，你们慢慢吃。” 程若菡、程自渊连忙称是，萧安然大步走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将军如此啊？”程自渊有些好奇的问小厮道。 小厮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刚刚庆山侯夫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呢。” 诶，他就知道，能让将军多喝一杯的必然是他的母亲了。 程若菡不大明白，庆国公夫人那么和蔼，怎么可能让萧安然不开心，只不过那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便多问。 旷青从来没有见过萧安然这么柔和的对待过一个姑娘，尽管程若菡年纪尚小，他还是咳了咳说道：“这程家的小女儿确实相貌上佳，温婉可人。” 若是上将军能看上这位，也不至于让庆山侯夫人每天抓狂了。 “看来你没有少收春桃的绣品。”萧安然瞥了一眼旷青，有些冷漠的说道。 旷青脸上一红，他喜欢庆山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怎么了？他心软帮庆山侯夫人盯着她儿子怎么了？“夫人也是焦急让您成家立业呢。” 成家立业？萧安然的声音有些冷，“若你是圣上，一个一心为国不愿成婚的上将军可信，还是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的上将军可信？” 这……旷青知道答案，所以他答不上来。 “你与我母亲说。”萧安然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哀求，“等我驱除外族那日，必是我成亲之时，请她再等一等。” 这些年，外族对大金朝的侵袭让人心烦 ，有不少边疆的百姓都饱受其苦，而那些外族人还将大金朝的百姓叫做两脚羊，言谈之中十分侮辱。旷青心中十分憎恨外租，他想到若是真的有驱逐外族那日，不由得也热血沸腾起来，“您放心，如果不驱逐外族，我也不娶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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