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这一招如果用的好,胜过千军万马。对待强的敌人或者弱的敌人,都不妨先谈谈再打,或者边谈边打,或者打完后谈。

这方面的技巧,张镝领导下的大宋是有经验的。

按惯例,总是要在占据了一定优势,至少是局部优势,可以有相当的话语权的时候才可以谈。一开始往往开一个高价,让对手慢慢还,还到对手勉强可以接受,或者逼着他不得不接受为止。

只不过在一根筋的日本人这里,这一套谈判的法子不太好用。大宋这里才把价码报出来,那边一言不合就剖腹给你看。

当天清晨,在鸿胪寺的衙门口,日本使团的几十个人围成一圈,用武士刀挡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人圈的正中是一条大篾席,安达泰盛跪坐在席子上,额头和腹部绑着白布,手上拿着雪亮的短刀正往肚皮上划拉,骏和次郎举着武士刀肃立一旁。

等到鸿胪寺的人注意到门外人群的惊呼和喧哗,赶出来查看的时候,一整套的流程已经走完了。副使骏和次郎提着正使安达泰盛的脑袋,地上还躺着一具开膛破肚的无头尸体。

倭人倔强,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得知安达泰盛的“意外”身故,大宋方面顺坡下驴,很快就做出了一定的让步。日本方面,副使骏和次郎相对理性,更好交流,达成协议自然也要更顺利一些。

这一次谈判是王府掌s陈复亲自来的,规格上就更正式些。

“大宋对贵国大使安达泰盛君的过世深表遗憾!”陈复首先表示了适当的慰问。

“泰盛大人是为了大日本荣誉而死,如果大宋继续用无礼的方式、提出那些无礼的要求,鄙国虽百万勇士不惜玉碎”安达泰盛死后,骏和次郎不得不担起与宋国交涉的重任,在两国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骏和次郎还记得,当初日本使团出发之前,执政大人曾有过深切的嘱托。北条执政说,大宋是大国、强国,日本是小国、弱国。小固然不可以敌大,弱固然不可以胜强。日本可以谦卑的请求宋国退兵,但国家之荣誉、民族之尊严是绝不可以丧失的。

实力不济的情况下还妄谈荣誉和尊严,明显是强人所难。

安达泰盛不就是在这两难之中被逼到了绝境吗?

大宋的本意其实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比如中兴商社的目的无非是通商求财,从来就没想过要占领日本,统治这个国家。毕竟日本不是未开化的番邦,历史已经绵延了上千年,若要完全征服,需要付出巨大的统治成本,基本上得不偿失。能够将其压服,通过外交手段攫取利益是最好的策略。

所以这一回大宋方面适时改变了最初那种强硬的态度和苛刻的条件,至少在纸面上做出了相当程度的“让步”。

首先,五十万赔款免了,当然不是直接免除,而是算作对马岛和博多湾港口的“租借”费用而抵消了。

其次,对马和博多也不需要割让,而是“租借”,租期九十九年,首期租金就折合五十万两好了,租金也不是不给,而是用赔款抵消。

陈复早已从某种途径了解过日本幕府的底线,那便是一不割地、二不赔款、三不和亲有点自作多情了,那么用“租借”的名义总不算违背原则吧。

看起来,这比起大宋最开始要求的赔款五十万外加割让对马、博多为通商区的条件是要“宽容”太多了。

至少是没有踏过幕府划定的三条底线,日本国的尊严是可以保全的了。

一阵忽悠后,骏和次郎接受了这些看似公平合理的条件。前提是大宋必须从日本退兵,或者说在大宋的调停下,中兴商社的武装商船必须退兵,虽说是同一件事,但解释起来可有差别,关乎大宋的正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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