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浦市,西街。    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围在了案发现场周围,长长的黄色封条将看热闹的人群中隔在了外头。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一个个都在用手电筒看勘验着什么。    莫天楠推开人群,跨过了那条“禁止通行”的封袋。    这里的环境很昏暗,几乎没有什么灯,巷子两边都是各色各样的旅馆,大多十分简陋。    也就是说,这些围观群众根本不住在这里,兴许他们居住的小区还隔着一条街,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好奇心”。    闪光灯不断在这黑夜亮起,很多人都手机举起来拍照,这些封条外头的人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兴许下一秒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微博或是朋友圈,再配以劲爆的、吸引人眼球的文字。    莫天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能让他们放弃了在家休息的机会,但他们看现场的眼神明显不是关心,而是某种带着一种猎奇的感觉,这让莫天楠很不舒服。    “喂喂喂,警察同志,你们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呀,就这个丫头,她怎么就能进去了?”    一个大妈突然扯着嗓子冲连防大喊,她一手指着莫天楠,语气满是不服,嗓音还有些尖锐。    “就是就是,凭什么她能进,我们不能进?”旁边的人附和道。    三言两语,莫天楠也就搞清楚了状况。看来这些人是想要进来,但是被连防他们拦住了,现在自己没穿警服,所以这就激起了他们的愤懑。    “我也是警察。”她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位大妈小声嘀咕道。    莫天楠留意到前来看热闹的普遍年纪都比较大,都是不工作的群体,说白了就是闲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这个刚到的警察年轻好说话,大妈又改了一副面孔,她冲着莫天楠憨笑,脸上的肉都堆出了皱纹。    “嘿,丫头,听说这儿死人了,是真的吗?”    “抱歉,我刚到,还不清楚状况。”    “哎呀你是警察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就知道这儿乱,要不怎么隔着一条街房价就比我们那儿便宜好几万呢?当初没让我儿子买这儿真是太好了。这不,死人了吧。你帮阿姨看看,那死人啥样儿啊,是男是女啊?”    “……”莫天楠一时语塞,对方说得挤眉弄眼,仿佛那不是一个死者,而是某样珍宝。    “莫天楠,你他妈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呢?赶紧过来。”背后传来连防的怒吼。    “来了连队!”莫天楠头也不回地进了现场。    “诶你怎么走了呢?那个男同志你也是,我跟人家小丫头聊得好好的,你这是干什么?”    “说了多少遍了别碍事,到现在还不走。”连防毫不示弱。    “干什么这么凶啊,我们不就想看看死人什么样儿吗?”    “我看你妈了个比,自己家里没死过人呐,赶紧滚。”    “你这小伙子,你……!你个警察敢骂群众,我要投诉你!”    “你倒是去呀,劳资叫连防,给我记住了!”“住”字儿还被连防加了重音,之后他也干脆地回到了案发现场。    连防的脾气不好,这谁都知道,但是他今天的情绪比平时还要失控。    封条之外维持秩序的警察很快增员,围观的群中也因为站得久了散去了一些,小插曲告一段落。    莫天楠从刘浩那里借来一支手电筒,蹲下身子大致观察了一下。    死者是一名女性,看起来很年轻,她穿着碎花裙,但是裙子被扯得很乱,胸罩和内裤都被扔到了一边。    裙子的腰部以下,还沾着血。    她暴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都很白,但是身体各处都有被外力揉搓的痕迹,脖子处有较为明显的深红勒痕,这个痕迹在右手的掌心也有,但是较之脖子处的比较浅。    “死前……应该拼命抗拒过吧。”    昏暗的街道,遍地的小旅馆,街道深处还有一间酒吧,不用细想就能知道这个女孩子的死因。    “女性,身高一米六八,年龄在十八岁左右,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就是今天晚上。”    说话的是叶宁,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在黑夜里分外扎眼。    “十八岁,本来是花季……”叶宁微微叹气,她的冰山面容久违地闪过一丝愁色。    “这么晚了,她一个刚刚成年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防拧着眉毛。    “初步推断应该是窒息死。”莫天楠指着她的脖子说道,“这里有很深的勒痕。”    “不像是手勒的,应该是……绳子一类的东西。”叶宁比划了一下。    莫天楠起身,有叶宁在,对于尸体的检测应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开始搜罗别的地方。    今天下了小雨,地上有草,而且都很湿润。被害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块比较隐蔽的地方,这儿旁边栽着几片灌木,如果不是刻意去看,一般不会注意到这么一片阴影。    莫天楠一路走来,发现这个街道的地面还是石板路,那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有的台阶上还长着青苔,配上雨水之后更加湿滑,她这般身手灵敏的都险些摔倒。    旅馆也都是老房子,所以隔音很差,办案人员有不少都能听到这里头传出来的□□——尽管来了警察,这些放纵的人还是不肯放弃享乐的时机。    手电筒的灯光在地面来回扫射着,经过一番搜寻之后,莫天楠在一片灌木中找到了一根红绳子。    在捡起绳子的一瞬间,一阵凉意席卷了莫天楠的全身,周围冷得仿佛冰窖,她记得这种感觉,上次在东都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    耳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儿哭喊,声音凄惨而又无助,仿佛穿透耳膜,直达大脑深处,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她迫切求救的慌张情绪。    “来人呐,救命啊,有人在吗!?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们……妞妞,你在哪里,妞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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